第38章 对话马小敏（1/1）

赵警官决定传唤马小敏和周士强。

而此刻，马小敏正和霍灿坐在山庄的花坛前。

马小敏望着远方的半个逃鹿城说：“吴珊珊死了，我很难过。”

霍灿诧异地看着马小敏。而此刻马小敏确实满脸的悲戚，看起来不象装的。

马小敏转过头来，看着霍灿说：“你一定认为，我这是猫哭耗子假慈悲吧？对不起，把你的好朋友比做了耗子。但我觉得，以吴珊珊的人品，耗子都不愿意我拿她类比它们吧。”

听到马小敏这样说，霍灿腾地一下站起来说：“请你不要侮辱我的朋友。如果你再说出这样的话，我拒绝和你谈话。”

马小敏歪头仰视着霍灿，下午的阳光斜照在马小敏的脸上，光线柔和，让马小敏的面庞也呈现出一种温和的面相。一改那天傍晚，她问霍灿是‘凌迟痛苦，还是一枪毙命’的冷酷和阴郁。

马小敏：“坐下吧，妹子，我不说了好吗？我只是想找人说说话。有些话，对陌生人说好过对熟悉的人说。而这个陌生人又要不是一个完全不相甘的人才好，这个人起码要有一些了解，才能懂得说话人的意思。”

霍灿坐下来，说；“我恰好就是这样一个人？”

马小敏点点头。

霍灿是刚刚被马小敏找出来的。当时霍灿正蜷在床上养神。

吴珊珊死后，霍灿一直生活在懊悔当中，她后悔没有早点相信吴珊珊的话，懊恼没有重视吴珊珊的话，没有和吴珊珊一起早点防范马小敏。她甚至感觉吴珊珊的死，自己也是有重要责任的。她想帮助赵警官破案，她提供了她所知道的一切。但赵警官似乎也并没有完全采信，他只是和调查自己一样，调查了马小敏以及周家的人，然后他们就和自己一样，自由自在地生活在别墅里了。到今天早上，连吴珊珊别墅的警务人员都撤了，只留着警戒线还拉在那里。而早上她看到马小敏和老周一家人，和和美美地去山下吃早餐。全然看不出因为吴珊珊的死而有什么变化。甚至壮壮还抱在马小敏的怀里。看到这一情景，霍灿的心里一阵寒凉。她为吴珊珊不值。

霍灿也想过找吴珊珊的家人，想去安慰他们，想和他们拥抱一下，以此来互相慰藉。但那天吴鹏程带着父母打上山庄，给霍灿的心理留下了阴影，她觉得他们身上，和吴珊珊一样，带着某种戾气。所以她既想见他们，也怕见到他们。

在思虑和犹疑之中，霍灿日不能食夜不能寐，几天功夫，人消瘦了不少，精神状态也差了很多。

按理，在赵警官对她的调查结束之后，她是可以回省城了，但她不甘心就这么走了，她不能走，她要等警方对吴珊珊的死有个交代，她要等警方将马小敏绳之以法。

马小敏就是在这个时候，来找的她。

马小敏来找她，她痛快地就跟着她去了，在霍灿，和马小敏的任何接触，都是在给警方将马小敏绳之以法提供线索。

马小敏带着她往她们左侧的别墅区走，这里现在已经是人去墅空，其实自从发生了吴珊珊的命案，整个山庄都已经空了下来。

在一个墅前花坛边，马小敏坐了下来，然后她用手拂了拂她旁边的花坛，招呼霍灿也坐下。于是霍灿坐下来，开始了开头时，她们的那段对话。

马小敏点点头之后，说：“小霍，我看得出你和吴珊珊并不是一路人。这一个人怎么样，从这个人的眼神里就看得出。是善，是恶，是忠，是奸，他的道德底线有多低，他的良心标杆有多高，从这眼睛里都看得出来。要不怎么说眼睛是心灵的窗户呢。”

霍灿听着她说，想从她的话里找出蛛丝马迹。

马小敏又说：“看得出你对我有很深的敌意，我想这是因为你是从吴珊珊那里了解的我。所以你首先已经把我定义成了一个恶人。坦白地说，自从我和周士强离婚后，我确实是一个恶人。”马小敏坦诚得没有丝毫的隐蔽，她说自己是一个恶人，就象说她自己是一个女人一样轻松。

马小敏：“但我的恶只对吴珊珊一人。恶，也是要付出代价的。为了对付吴珊珊，我包容所有人，包容一切。你知道吗？我在和周士强谈恋爱之前，有过一段七年的感情。即使是到现在，我也认为，那一段感情，是我一生中最美好的感情。”

马小敏说着这话的时候，眼睛望向远方，仿佛远方的某处，就有着她所说的那段‘最美好的感情’。霍灿看到马小敏眼睛里的回味和无限向往。

马小敏：“那是我的初恋。我们俩青梅竹马。哦，你看过《致青春》吗？”

“看过。”霍灿不明白马小敏怎么和自己讲起了她的初恋，但她决定听她说，看她这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我和我初恋的故事，有点类似《致青春》里郑微和林静的情形，我的妈妈和他的爸爸，但不同的是。他们俩人的事情，被他妈妈发现了，于是他妈妈坚决反对我和她儿子再谈恋爱。我们俩从高中开始确立恋爱关系，到大学毕业时，两家人也都知道，也都是同意的。就等着大学一毕业就举行婚礼。但他妈妈发现了他爸和我妈的关系后，她坚决反对我们的婚事。并且找人给他介绍对象，他不去看，他妈妈就以死相逼。于是他去相了对象，并且在他妈妈的胁迫下，和相亲对象吃了几次饭，看了几场电影。事后，他向我解释。但我却无法原谅他。因为那时的我，在爱情上是有感情洁癖的。于是，我们分手了。后来，别人给我介绍了周士强。那时候，周士强还只是电脑配件城的一个工程师，家境贫寒，但那时他还是个钢铁直男，不会讨好女生，见了女生都会脸红。有时，我带着我闺密去找他，他看都不看我闺蜜一眼，我以为这样的男人一辈子都会忠于我们的感情。于是，两年后，我们结婚了。但现在的结果你知道了。”

马小敏的爱情经历让霍灿唏嘘，但那又能说明什么。

马小敏接着说：“你能看得出来吧，我做事的决绝。以我的决绝，如果我想杀吴珊珊，一开始，周士强要和我离婚的时候，我就应该杀了她。但我没杀她。我没杀她，一是为了我女儿，但如果只为了我女儿，我大可不必包容所有人，我没杀她，是因为我决心要用我一辈子的痛苦让她痛苦一辈子。我的决心有多大你应该清楚吧，我一个在感情上有洁癖的人，甘愿一夫二妻地生活，而且我还是从妻退到妾。我这样的付出为了什么，不就是为了用软刀子一点点地割她吴珊珊吗？你也看到了，她的儿子现在都是我抱着，而且如果她没出意外，很快壮壮这孩子就会被我们抱回银州扶养了，那个时候她的心有多疼，我还想看看呢。”马小敏说着，脸上已露狰狞。

霍灿看着马小敏那可怕的表情，说：“你找我出来，就是要说你没杀吴珊珊，你还没折磨够她是吗？”

马小敏的表情恢复了常态，她说：“我确实没杀吴珊珊，但我要和你说的是，我现在很失落，很孤寂，就象一个采药人，千辛万苦地要去摘悬崖上的灵芝，灵芝马上就到手了，却突然间灵芝掉落到悬崖下，所有的辛苦都白费了。”

但马小敏没有时间孤寂了，因为公安局来人传唤她了。

看着马小敏远去的背影，霍灿感觉这是一个远比杀人犯更毒辣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