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鬼脸的真相(1/1)
“鬼脸?鬼脸,鬼脸……”张长江喃喃自语,突然他象是想起来什么似的说:“我知道你说的是什么了?”
霍灿诧异地看着张长江。
张长江说:“你说的鬼脸,是不是舞台上的小丑?”
经张长江一提醒,霍灿仔细一想,自己梦中的鬼脸,确实很象是小丑。但又不完全是小丑,因为在舞台上看到小丑,她并不感觉害怕,而梦中舞台上突然闪现出来的鬼脸,却让她惊恐万状。但那鬼脸的具体形象,和小丑有什么不同,她又无法说得清楚,因为这鬼脸和舞台上的戏曲一样,只有抽象的形象,而并没有具像。
于是霍灿说:“好象是小丑,又好象不是。”
霍灿的回答,让张长江有点摸不着头脑。但他也没有追问,而是讲起了他和‘鬼脸’的遭遇:“我打过鬼脸,那还是因为你。”张长江说着,语气里满是自豪。
张长江:“那是秦娜跑了之前的事儿。有一天,我和几个朋友出去喝酒,回到屯子里的时候。屯子的场院里正演小戏儿,我有点儿喝多了,寻思着看场小戏儿解解乏儿,我就也去戏台跟前凑热闹。我正往戏台边儿走呢,就看见戏台上一个小丑,正凑近秦娜,看秦娜抱着的那个野种,然后我看见你,用手挡着那个野种不让那个小丑看。这时我已经走到你们身边了,就看见那个小丑,突然扭过脸来,冲着你一呲牙儿,你被他的突然变脸表情,一下子就给吓哭了。欺负我家的人,不管是真我家人还是假我家人,我都不能让他了。我上去就给了他一拳,打得他满脸开花,哈哈哈!”张长江说到得意处,竟然哈哈哈地笑了起来,仿佛又恢复了当年的神勇。
张长江继续他的得意:“这真是冤家路窄啊,我一拳打得他满脸开花后,他竟然说话了,他说‘你干什么?’,他这一说话不要紧,我一听,这不是于梁吗?好家伙,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绿我竟然绿到我家门口来了,我上去又是一拳,把他打倒在地。这时戏班的人就上来了,说我闹事儿,纷纷要打我。我一看不好,就喊道‘这小子调戏我老婆,还勾搭我老婆,生了个野种。’我这一嗓子,屯里的男女老少就都明白了。秦娜给我戴绿帽子这事儿,屯里的人都是知道的。平时屯里的人,虽然也不怎么向着我说话,毕竟我是外来人,他们一屯子的人更亲近。但相比较我和于梁,他们还是向着我的,而且对男盗女娼的把戏,屯子里人也是痛恨的。所以戏班里的人一上,屯子里的老少爷们儿也上。就这样,在舞台上,就演起了全武行。哈哈哈,那回我是真爽了。于梁让我揍得是满地找牙,后来要不是他们跑得快,我就准备打死他!”
随着张长江的描述,霍灿记忆的闸门徐徐打开。纷乱的戏台下,母亲紧紧地搂着弟弟,哭喊着“别打了,别打了,别打了……”,而她刚刚被于梁惊吓过,她惊恐地张大着眼睛,看着舞台上鲜血四溅的打斗,而瑟瑟发抖。但没有人顾惜她。她惊恐地奔向妈妈,但妈妈只顾搂着弟弟,只顾哭求着台上,连看都没看她一眼……
张长江说着这些的时候,就仿佛自己是一位英雄一般。霍灿看着他的样子,心里不免酸楚。
在秦娜和张长江、于梁的这场三角感情纠葛中,张长江是受害者,但秦娜和于梁也未必就是胜利者。现在看来,也许他们应该是三败俱伤吧。而这场纠葛中,最大的受害者,当属霍灿,也许还有弟弟。
张长江说完,霍灿一直沉默着,张长江就问:“淼淼,当年爸爸为你揍了那个混蛋。你吓了那一跳,现在还记着?还害怕?”这是霍灿和张长江重逢以来,最温情最体贴的一句问话。
霍灿不由得眼角湿润,她说:“嗯,我记着,但现在不害怕了。”
林见鹿一直在旁观这父女俩,见张长江似乎恢复了正常的人性情,而父女俩也能正常对话了,于是他说:“饿了,饿了,叔叔,我们给你带来这么些好吃的,你不招待我们吃口饭啊。”
林见鹿当然不是要吃张长江的饭,他是在为这父女的亲情助一把力,霍灿当然明白,张长江似乎也明白。
张长江说:“那,你们要不嫌弃,我就做饭给你们吃。”
林见鹿说:“叔叔,咱们一起做吧。我和淼淼帮您吧。”
林见鹿一直管霍灿叫淼淼,霍灿想这林见鹿适应的倒挺快。每每他叫自己淼淼的时候,自己都要反应一下,而他却出口就是淼淼。
霍灿和林见鹿一起帮着张长江做饭,但这过程中,霍灿几次恶心得干呕起来。张长江的家造尽的实在不成样子。菜刀已经满是锈迹,菜板上竟然爬着蛆虫,霍灿把菜刀和菜板拎到院子里好一顿的冲刷;锅里上次不知煮了什么食物,已经发黑并长了绿毛,林见鹿把锅刷了无数遍;所有的厨具也都是黑黢黢黏糊糊,林见鹿刷完锅后又刷这些厨具……因为做饭之前,先收拾卫生,这顿饭做得时间有点长。
饭菜做好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摆上碗筷,林见鹿说去把司机师傅也请来一起吃吧。此时的张长江已然成为一个正常人,他乐颠颠地去请司机师傅进来吃饭。
趁着张长江出去,林见鹿对霍灿说:“灿灿,你和张长江做个亲子鉴定吧。虽然明眼人一眼就看出你们是父女俩,但张长江有于梁的心理阴影,没有亲子鉴定,你和他长得再像,他心里也是有隔膜的。其实他也是个可怜人,一生就这么葬送了。如果他看到鉴定结果你们是父女,我感觉他是能恢复一个正常人的人性的。”
霍灿也感觉到张长江现在所显现出来的正常人性,她当然希望他能是一个正常的人,她的血管里毕竟流着他的血,她再怎么恨他不理他,但在内心深处,她还是牵挂他的。于是她冲林见鹿点点头。
司机师傅被请了进来,张长江拿出了他的酒壶,一个二斤装的塑料壶,里面的酒一看就是劣质的勾兑酒。他要给司机师傅倒酒,司机师傅说自己开车不能喝酒,但他还坚持要给司机师傅倒。最后是林见鹿说,司机开车不能喝,来,您把壶给我,我陪您喝点吧。林见鹿要陪他喝酒,张长江似乎很高兴,于是给他要给林见鹿倒酒,林见鹿抢过酒壶,说哪能让您给我倒呢,我给您倒,说着先给张长江倒了一杯,然后又给自己倒了一杯。
但张长江并不擅酒,只少半杯下肚,似乎就醉了。这个男人,一个不擅酒的男人,这一生就一直用酒来麻醉自己。霍灿不觉又有些心酸。于是她关切地劝张长江说:“你别喝了。”
张长江却大着舌头说:“不,不行,我得陪着那谁喝……喝好!”说着,他指着林见鹿。
林见鹿就笑着说:“叔叔,您别喝了,我自己喝,再说您可别喝多了,您还没告诉我们,去哪找于梁呢。”
听到于梁的名字,张长江似乎被震了一下,他愣在那里,好半天,似乎他的大脑才恢复思考,才听懂林见鹿的话,他看着霍灿,仔细地看着霍灿。这时林见鹿说:“要不,你跟我们去,给你和淼淼做个亲子鉴定吧。”
张长江这回似乎很快就听懂了林见鹿的话,他突然有些兴奋地说:“鉴定,鉴……定!好,那我带你们去找于梁这个王八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