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老人院里的大娟子（1/1）

千寻婉儿上来的第一句话，就让霍灿后悔了。

千寻婉儿：姐姐，你终于肯加我了。

看到千寻婉儿的这个信息，霍灿马上就意识到，这又是刘大栋。

原来，自从刘大栋说要追求霍灿，霍灿就把刘大栋的电话和微信都拉进了黑名单。但刘大栋又用别的微信号加了霍灿，因为名称露骨，一看就是刘大栋，所以霍灿没有通过他。现在他取了个类似女孩子的名字迷惑了霍灿，使霍灿通过了他。

霍灿正想把千寻婉儿拉进黑名单，却看到千寻婉儿发过来的一条信息。

千寻婉儿：姐姐千万别再把我拉黑。我在帮姐姐找真正的弟弟。

千寻婉儿：真的，我不骗姐姐。我已经想明白了，姐姐已经有姐夫了，不会再接受我了，我也不再为难姐姐，但我一心想为姐姐做点事儿，所以决定帮姐姐找你真正的弟弟。所以请姐姐先不要拉黑我了，如果我以后有冒犯姐姐的时候，姐姐再拉黑我也不迟。

刘大栋说得如此诚恳，霍灿一时也有些不忍再拉黑他了。于是她把千寻婉儿的信息拿给林见鹿看。问林见鹿要不要把千寻婉儿拉进黑名单。林见鹿说你随意，拉不拉进黑名单都无所谓，主要看你对他的态度有没有暧昧，才是他对你还能不能有非份之想的关键。

听林见鹿这样说，霍灿想，现在通过大娟子找弟弟的事情还没有眉目，其实即使是找到大娟子，也未必就一定能找到弟弟。以后如果千寻婉儿不再说追求自己的话，那就留着他的微信吧，也许他真的能对自己找弟弟有帮助呢。于是，霍灿没有把千寻婉儿拉进黑名单，但她也没再和千寻婉儿说话。千寻婉儿也算知趣，也没再发过来信息。

第二天早晨，霍灿和林见鹿见张长江已经不再拉肚子，就放心地让他留在旅馆里，两人找了车去安馨老人院找大娟子。

找大娟子很顺利，到了老人院，和老人院的工作人员一提刘凤娟，工作人员马上就说：“啊，刘凤娟啊，你们是她亲属吧？可算有亲属来看她了。这个老人是民政部门送过来的，除了过年过节的，有政府的人来看她，你们亲属谁都不来。她又是严重的血栓病，小脑萎缩严重。这种病特别需要亲人的精神鼓励和支持，可你们谁也不来。她的精神状态一直不怎么好。现在是越来越痴呆了，越来越神经了。”

霍灿和林见鹿都没跟工作人员解释，只想让工作人员快点带着去见刘凤娟。不想工作人员并不急着带他们去见刘凤娟，似乎要向他们把肚子里的苦水都倒完，才能让他们见刘凤娟似的：“唉，我不是说你们，你们这些做亲属的，既然是亲属，肯定都有点亲缘关系吧。你们也是太狠心，你们把她丢给我们照顾，也就是了，可也得隔三差五的过来瞧瞧啊。你们不来瞧她，她看别的老人有人来看望，就嫉妒人家。特别是她同屋的老人，要是家属来看望了，给她恨得不行不行的。当着人家亲属的面儿她不敢怎么的，等人家亲属一走，她就朝人家吐口水，乌拉乌拉地骂人家，整得人家谁都不爱和她一个屋儿。更有甚的，有一回一位老奶奶的孙子来看老奶奶，给老奶奶买了蛋糕。那个老奶奶孙子也是个善良人，给那屋儿的每个人都送了一块蛋糕。她也吃了人家给的蛋糕。但你都想象不到，她接着干了什么事儿？”工作人员说到这儿，停下来，看着霍灿和林见鹿。

为了不得罪工作人员，为了见到刘凤娟，霍灿不得不接下工作人员的话：“她做什么了？”

工作人员用手捂着鼻子，似乎有臭味袭来的感觉，说：“哎呀，你都想象不到，她在被子里拉了屎，然后用她好用的那只手，抓了把屎就甩向那个老太太。一边甩还一边说‘这是我孙子，这是我孙子’。哎呀，你们可不知那个场面啊。等我们听到喊声，跑过去一看，那场面都把我们气死了，满屋子让她甩的都是粑粑，墙上也是，老人们身上也是，地上也是，哎呀，脏死了。”工作人员说着，手依然捂着鼻子，似乎她依然身处在大娟子甩粑粑的屋子里。

霍灿着实让工作人员的描述给恶心到了，她不由得也捂住嘴，干呕了两下。林见鹿见状，就忙用手拂了拂她的背，想为她理去涌上来的恶心。

待到霍灿不呕了，林见鹿才对工作人员说：“哎呀，你们确实不容易，摊上这样的老人也着实让你们受委屈了。你们辛苦了，向你们致敬啊。不过，我们俩还真不是她的亲属。如果硬扯上点关系，那就是刘凤娟的孙子，是我媳妇的弟弟，但我媳妇和刘凤娟没有一点血缘关系。我们来，是找她打听她当年把她孙子给谁了。刘凤娟当年背着她孙子的妈妈，把她孙子送人了。”

林见鹿一席话，把工作人员说得愣在那里，她一时理不清这些人物的相互关系。于是林见鹿给她好一顿的讲解，她总算弄明白了这里面的人物关系。当她知道这个刘凤娟当年把亲孙子送人这件事儿后，她说：“我还以为这老太太是得了脑血栓后，让病给拿得这么恶道呢，原来年轻时也不是善茬儿啊。”

工作人员终于领着霍灿和林见鹿来见刘凤娟了。

刘凤娟半躺在床上，一张干瘪的脸上，再也看不出当年能迷倒一位艺术家的姿容。此时她瞪着一双呆滞的眼睛，仿佛一具僵尸。看到林见鹿和霍灿进来，她的眼珠动都没动一下。也许她早已习惯了探视的人和她都没有关系了吧。

但当工作人员对她说，林见鹿和霍灿是来看她的时候，她的眼睛里还是露出一丝表情，那丝表情是惊异和怀疑。

此时屋子里其他的老人都出去晒太阳散步了，房间里只有她一个人。工作人员让霍灿和林见鹿坐在别的老人的床上。

对刘凤娟，霍灿一时不知应该怎么和她开始对话。于是她看向林见鹿。

林见鹿站起身，走到刘凤娟的床前，他说：“阿姨，您好，您是于梁的母亲吧。”

提到于梁，刘凤娟的眼珠转了转，但表情是平静的，没有悲也没喜。霍灿想，也许她已经忘了她曾经有过于梁这个儿子了吧。

但霍灿想错了，因为在片刻之后，她看到刘凤娟的眼睛里有了亮光，那分明是泪光。一位母亲，是永远不会忘记她自己的孩子的，即使是一位道德低下的母亲，即使是她曾经抛下她的孩子。

看到刘凤娟有了反应，林见鹿接着说：“阿姨，您还记得于梁曾经有过一个孩子吧。那个孩子是您的孙子。当年您把他送人了。如果这个孙子还在，他应该能经常来看望您，或许他还能亲自照顾您吧。”

林见鹿的话让刘凤娟的反应更大了，她的嘴里发出了‘呜呜’的声音。

“阿姨，您能告诉我们，您当年把您孙子送给谁了吗？”

刘凤娟继续发出‘呜呜’的声音，能动的那只手也从被窝里抽了出来。她的抽手动作，让霍灿马上想到了刚才工作人员讲的，刘凤娟甩粑粑事件，她不由得紧张起来。这时工作人员似乎也紧张起来，她一步就走到刘凤娟跟前，她按住刘凤娟的那只手。

然而，她们都误会了刘凤娟，刘凤娟并没有再干出恶心的事儿来，而是说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