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真的可以死吗？（1/1）

回村的路本来按照钱博士的计划是曹金带路回去，那是近两天的路程，如果没有人带肯定迷路，只是现在的情况，看来只能自己摸索了，姜璃有种刚出地狱又入迷雾的感觉，但让她意想不到的是，易兰泽竟然在那条路上都做了记号，当时长长两天路程，八人的队伍，竟然没有一个人发现在做记号。

但总算顺利的回到村里，本来八人的队伍，现在只有四个人，想到池劲和小米，钱博士只是叹气，第一个冲到曹金家看究竟，只是人去楼空，曹金家空无一人，问村里其他人曹金的去向，都说带着母亲离开了，刚走一天，至于杜燕琳的下落，村里人根据林莫的外貌形容，说是早几天就离开了。

这算是好消息吧，杜燕琳是按照事先的约定，过时间就离开了，曹金则肯定是通过什么方式知道母虫死了，所以带着母亲离开。

四个人在村中休整了一天，第二天一早便急急地离开。

对钱博士和林莫来说，他们经常做野外研究，遇到点状况是常有的事，但这次的经历实在太可怕，是这辈子都不想再重复的经历，连那个村子都不肯多待。

因为太恐怖，在回程的火车上，四个人做了约定，这段经历不必向人多提，最好是烂在肚子里，而池劲与小米的死则由钱博士通知他们的家人，说是不幸在谷中遇难。

迷幻谷一行算是告一段落了。

姜璃他们是傍晚时分回到住的城市，下了火车，看到城市的车水马龙，各自唏嘘不已。

姜璃坐黄包车去姜唯明那边，一进门就将姜唯明用力抱住，在他怀里使劲蹭。

姜唯明颇有点受宠若惊，任着姜璃在怀里蹭了半天，才抓着姜璃仔细看，半天才道：“嗯，没错，是我女儿。”

姜璃搂着姜唯明的脖子道：“怎么这么说？”

“我以为你中邪了，我女儿，应该有…，”他伸出手指仔细算了一下,道，“我也算不清楚了，反正有年头没有对她爹撒娇了。”

姜璃“切”了一声，转头看到桌上的菜，马上放开姜唯明，跑到桌前，抓了块红烧肉就往嘴里塞，边使劲嚼边道：“爸，这回旅行真是凶险，我吃完饭讲给你听。”

易兰泽回了家，那是普通居民区里普通的房子，开了灯，可以看到整个屋子装修简单，却整理的非常整洁。

易兰泽将行李放下，脱了外套就直接跑去浴室洗澡。

小小的浴室里很快热气蒸腾起来，他往精瘦而漂亮的身体上来回的打了几次肥皂，洗了好几遍，这才裸身走了出来，用毛巾擦干身体，面对着洗手台的镜子。

镜子上附着一层水气，他抬手抹了抹，现出他那张俊美无匹的脸，姜璃替他包扎的那条纱布被他解下放在洗手台上，他拿起扔进垃圾桶里，抬头再看自己的额头，当时分明很深的伤口，此时竟然一点伤痕都没有。

他裹上浴衣，面无表情的出了浴室，从门口打开行李箱，翻了一下，拿起一个小瓶子，一条干瘪的已经发黑的虫子静静的躺在里面，正是那条虫后。

他小心的放在灯下细看，只是一条比其他同类稍大的虫子，并没有什么特别。

“你真能让我死吗？”他对着那条虫吼道，声音低沉而好听，似乎死是一件让他快乐的事。

姜璃第二天就去上班，她走了差不多半个月，回来上班忽然觉得感觉很好。

泉朵已经到了，正在吃早餐，看到姜璃进来，早餐一扔，人直接扑了过去，将姜璃死死抱住，叫道：“头儿，你回来了？”

姜璃在她满嘴油准备亲上来时，将她的脸推开，道：“这半个月什么情况？”

泉朵又跑回去捡起早餐继续吃，边吃边道：“小芹辞职嫁人去了，易兰泽也休了半个月假，还有我种的那盆花开了，还有…。”

“等等等，”姜璃打断她再说下去，道，“说正事。”

“什么正事？”泉朵眨着眼。

姜璃，道：“那起灭门案什么情况？”

“定案了，就是那家的男主人杀的，他不是一开始就承认的吗？”

“哦，”姜璃想了想，点点头，坐回自己的位置上，转头看着泉朵又问道，“我让你查的，你查了吗？”

“我查过了，费老大劲呢，”泉朵说着，从自己桌上的文件堆里翻了翻，拿出一个文件来，翻开，说道，“A大学生毁容案，霞飞路金店抢劫案，杀狗案，我都向犯案人询问过，几乎没有什么共同点，只有一点，挺奇怪的。”

“什么？”

“就是，他们都在犯案前算过命。”

“算命？”

“是的，听说很准，轻易的就将他们心里一直有的想法说了出来，比如A大那个，他早想毁他女朋友的容了，连水果刀都买好了，只是一直没敢行动，金店抢劫案也是，犯案人已经在那家金店门口晃了一个多月了，点早就踩好了，也是一直不敢行动，而当他们去算命的时候，那个算命先生偏偏就说出了他们的心里的罪恶。”

“那么灭门案呢？”

“这个我没问，那个候队长就是个火药桶，我哪敢问他的罪犯啊。”

姜璃没吭声，抓着笔在手里转，她脑中似乎有灵感闪了一下，但却怎么也抓不住。

算命？

为什么觉得自己知道些什么呢？

“那三起案子的犯案人都是在哪里算的命？”

“都不一样，却都是一个眼睛里有白膜的瞎眼老头，不知道是不是同一个人，”泉朵说道。

“白膜？”姜璃一下子跳起来。

一听到白膜，她脑中无端的冒出赵常芝，赵常芝也是个算命的，而且算的相当准，他也是眼里有白膜，但他的白膜其实是很多虫子。

还有那天在警局不远处的那个老头，双眼也是白膜，他说让她不要出行，而那时候她正准备去梦幻谷。

姜璃不知为什么要把这些线索联系在一起想，脑中乱作一团。

“头儿，白膜有什么问题？是不是有灵异事件？”泉朵看姜璃的脸色不对，好奇的凑上来。

姜璃摆手道：“没什么，哪有这么多灵异事件？”说完，站起来道，“没吃早餐，我出去买点吃的。”

姜璃跑了出去，外面挺冷的，她裹紧外套，跑去上次遇到那个算命老头的地方，可惜，那里根本没有人，她拉了旁边小卖店的店主问，店主只是摇头，说从来没见过。

姜璃在那边转了一大圈却一无所获，心想，那次遇到那个算命的只是偶然，可能他什么都不是。

她悻悻的回去，刚到办公室就看到姜唯明坐在她的位置上。

“老爹？你怎么来？你不是习惯晚起？”自己来上班时，姜唯明还在自己房间睡得正熟，怎么这会儿跑来警局了？

“你昨天跟我讲的事，我想了一夜，能不能让你同事拿回来的虫后尸体带来给我看一下。”姜唯明道。

姜璃道：“这个恐怕有点困难，老爹你是不是想到什么了？”

“那东西的习性虽然和蜜蜂很接近，但蜂后死了，工蜂，雄蜂却不会跟着死，像这种虫后一死，它所繁殖的幼虫会跟着一起死的现象，地球生物中，不管哪一科都没有这种习性。”

“所以是妖怪？”这是不是太扯了，姜璃的声调都变了，引得旁边经过的同事侧目。

“我没见过那虫子，我怎么知道？”姜唯明很平静的说道，“而且就算已知的生物里面没有，也不说明这世上就没有这种生物，只是没被发现而已，统一用妖怪形容，太无知。”

姜璃被他爹说无知，也不生气，她想的是另一件事，组织了一下，道：“老爹，我倒是有个事问你？”

“说。”

“那虫子选中某个人作为下一代母虫的盛器，将大量的卵产在人的体内，那个人的体质会不会有什么变化，比如能预感一些事情的发生，或者看到平时看不到的东西？”

姜唯明很久都没说话，显然是在思考，半晌，说道：“这个不好说，但如果他真的虫化，有这样的变化也不是不可能。”

“虫化？”

“就是他的听觉，嗅觉，各种感觉会更接近虫子，你知道我们人类的感官在整个生物界里并不算好，很多生物优于我们，会听见人听不见的声音，看到人看不到的画面，就如同家里养了好几年的狗忽然哭起来，我们以为不祥，往往把它们杀掉，或者赶走，但其实是它的感观比我们灵敏，率先发觉家里有人生病了，预先感觉到了死亡。”

姜唯明是个科学家，更是个很好的表达者，他这样打着比方，姜璃一下子就懂了，所以，赵常芝能预感到平常人所感知不到的事，很有可能是因为他在虫化。当然，也可能跟虫没关系，那种预感能力就是他天生的。

姜璃觉得自己有个不太好的预感，虽然这个预感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城市的一隅。

大桥下，发黄的河水泛着阵阵难闻的味道，老人这几天一直在闹肚子，身体虚弱的躺在大桥下他的简易窝棚里，他感觉某些事要发生了。

自从一年前他回了一次家乡，听说那个谷里有珍贵的药材可以采了卖，结果遇到了村里人传说的妖怪，那是化成人的虫子，他好不容易逃了出来，绝不敢再在村里待，就跟着几个跑买卖的来到这个城市，可惜眼睛却忽然瞎了。

没钱医的情况下，只能学人家装模作样的替人算命，却竟然出奇的准。

老人好不容易爬起来，摸了一根烟点上，吞云吐雾间忽然觉得眼前有光亮闪了闪，他一惊，扔了烟去揉眼睛，难道老天开眼，他又能看见了。

眼前的一切起初是模糊的，渐渐竟然清楚起来，他看到久违已久的泥土，石头，还有眼前那条发臭的河。

“啊！”他欣喜若狂的大叫，“我能看见了，我能看见了！”

有笛声传进耳里，让他的狂喜的情绪猛然一滞，他自心中升起一股恐惧来，他听过这个笛声，在那个谷里，至死都不会忘记。

他缓缓的回头，看到不远处的桥墩上站着一个少年，手里一支笛子，正冲他笑。

“曹…。”他记得那里村里的孩子，只是想不起他叫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