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洗车记录（1/1）

疑似是崔仪嘉的女子虽然站起来，但是并没有往外走，她只是站着在跟那位男子说话。

在梦境里面姜元听不见他们对话的声音，于是便仔细观察女子，结果真的有所发现。

她发现这个女子对门口那位男子的态度很矛盾，有点亲昵，又有点戒备，目光中有点缠绵之意，眼底深处却藏着丝丝恐惧。

慢慢地姜元对门口那个男子产生了兴趣，虽然看不清他的脸，但是她开始观察他身上的其他细节。

男子身上穿着西装革履，身材较为高大，大概比女子高半个头，双侧手的袖扣十分特别，圆形，墨绿色底，金属凸起呈现的图案是这样的：

看起来就像是一个“工”字与一个酒杯交叉。

他的双手手指修长，左手中指的边缘有一颗黑色的痣。

在姜元盯着男子手上的痣看的时候，梦境慢慢淡出。直到姜元反应过来才发现自己已经换了一个梦的场景。

姜元站在一个黑暗的院落里，她眨了眨眼睛，过了一会儿才辨认出来，这里就是白天她曾经来过的祠堂建筑里。

侧门方向传出动静，姜元下意识地把自己藏在一株桂花后面。一个身穿深灰色运动服套装的男子笨拙地关上门，拉着行李箱走进来。

他似乎认准了院落天井位置，直接把行李箱停在天井中间的空地上。

然后最让姜元震惊的是，这时候另外一个黑衣男子竟然无声无息地从黑暗中走出来，就像他是一直等在黑暗中一样。

姜元心中不禁有一阵后怕，接着她清楚地看见白天刚听过的，那位报案司机述说过一遍的场景。由于是现场一手场景，她看到更多司机看不见的细节，例如行李箱里女子的脸。

姜元在行李箱被打开后，就看见蜷曲在其中的女子的侧脸。等黑衣男子将她拉扯出来的时候，女子的脸更是清晰地暴露在月光下，赫然就是她白天在监控录像中看见的那个女子，连她身上的衣服都没有变化，还是那套裙子。

黑衣男子将自己掩藏得严严实实，连手指都戴着手套，头上戴着帽子，脸又看不清，鞋子是普通的黑色运动鞋，全身上下找不出任何标志性的物件。

身穿深灰色运动服套装的男子，姜元可以确定他是严德斐，因为她在街心小区的监控视频中看见他半夜拉着行李箱进入停车场的时候，他身上穿的就是这套衣服，而且箱子也是一模一样的。可惜月色微弱，除此之外姜元暂时无法在他身上找到更多细节证据。

如果这个女子真的就是陈曼，那么她可以确信是已经死亡。

姜元仔细端详陈曼身上的各种痕迹，没有伤口，没有血迹，从她肢体的形态来看，这个时候还没有出现尸僵，极有可能这个时候她还活着，只是失去了行动能力。

黑衣男子检查了一番陈曼后，伸出一只手放在陈曼的额头上，片刻之后当他的手掌离开，姜元震惊地发现陈曼额头上出现一个类似红痣的红点。

姜元由于距离和角度的问题，就忍不住从桂花后走出来，靠近陈曼，想仔细看清楚她额头上突然出现的“红点”。

结果黑衣男子三两下就把陈曼重新塞进行李箱里，陈曼的头发刚好垂下把侧脸遮得严严实实。接着黑衣男子与严德斐又沟通了几句话，就重新走进黑暗中。

姜元大着胆子追进建筑室内的黑暗中，却发现黑衣男子似乎凭空消失了。

等她茫然地再次回到院子里，严德斐已经拉着箱子正在离开。姜元想追着严德斐出门去，却在出门的瞬间掉进黑暗中，然后她就无法控制地沉沉入睡。

等她再次醒来，第一时间就是回忆梦境，将所有细节做录音记录。然后她才有时间一边做上班准备一边仔细思考昨晚梦见的内容对案子的影响。

由于近期连续梦见崔仪嘉，姜元也曾怀疑被装在行李箱里的人是崔仪嘉。但是昨晚的梦境已经证实被装在行李箱中的女子是陈曼，而且她现在已经是死亡状态。

只不过现在杀害陈曼的凶手也许不只是一个，那个黑衣男子也对陈曼做过什么，让她额头出现红点。

姜元匆忙洗漱后就往单位赶，由于赶着回单位工作，她懒得自己做早饭，回到单位的时候去食堂随便买了点早点，打包带回办公室吃。

她这么着急回到单位，是想通过内部系统登录去查严德斐的婚姻状况，结果查出来的结果显示，他的妻子叫崔仪令，而不是崔仪嘉。

姜元再在内部系统内输入崔仪嘉的名字，查是否有她的相关案件资料，发现在12年前，严德斐曾报案，他当时的妻子崔仪嘉失踪了。

姜元对比了时间脉络，发现崔仪嘉在12年前失踪，4年后，崔仪令就与严德斐结婚，成为严德斐的妻子至今。

崔仪令与崔仪嘉的名字只有一字之差，会不会这两个人是姐妹关系呢？

姜元忍不住想起几天前的那个晚上，她曾经做过的一个梦，在梦中看见一对小姐妹。现在回想起来，她们应该就是崔仪嘉和崔仪令姐妹小时候的场景。

虽然一大早就有这么重要的信息发现，但是对案子依旧没有直接的推动作用。因为行李箱在哪里还不知道，陈曼的尸体还没有被人发现，甚至除了姜元没有人发现她已经失踪。

姜元知道她已经死亡，尸体极有可能就是被装在行李箱中，被抛尸。但是她没有任何证据可以证实这点。

梁丹丹是8点半准时到办公室的，她已经很习惯看见姜元比她更早到办公室了，“你住在单位附近就是幸福，我早上坐的公交车慢得要命，害得我差点迟到了。”

姜元还在埋头修改昨晚写的工作报告，虽然昨晚临睡前已经发过一个版本给霍队长和梁丹丹，但是她想根据新发现来做修改，却发现很多内容都无法写在报告上。

于是在开早会的时候，姜元还是按照昨晚写的工作报告来说的，没有提昨天和昨晚的新发现。

霍队长没有对这个案子有什么指示，“这两天你先跟着陈峰他们多走走多看看，再抽空跟进下这个线索。等下周你的搭档入职后，你就会跟着他做事。你待会儿记得找丹丹要一些以往的案件结案报告看看，你这周至少要看5个案件，然后写一篇自己的读后心得给我。”

姜元把新的工作要求记下来，会后第一时间拜托梁丹丹找5个最具有典型性的案件报告给她。

等忙完办公室的文书工作，陈峰和露姐有事已经出门了，不方便带着她一起行动。于是姜元出门继续去走昨天还没有来得及走的线路。她要把严德斐洗车的地方找出来。

今天要走的路线比较远，她已经提前把每一个摄像头捕捉到的严德斐车子经过的点连接起来，并且画在地图上。

严德斐在离开街心花园后，先开车去到福华村祠堂区域内，在40分钟后离开那里。接着他将车子往郊区开出去，然后沿着郊外的公路兜了一个圈，再次回到市区，最后回到位于CBD的嘉德科技办公大楼中。

姜元按照那条路线走了一次，从时间计算对比来看，发现有两个时间段出现超过20分钟的时间出入。

可以想象到在这两个时间段里，严德斐曾经在某两个地方分别停留过。这两个地方究竟是哪里呢？

经过再次排查，姜元终于锁定了一家24小时自助洗车店。不过现在已经接近中午时间，她与小白有个约会，所以匆匆赶回嘉德科技公司的办公大厦附近的西餐馆。

***

小白终于从一个同事手中拿到一张能看到陈曼的照片。

“你看看她是不是你亲戚的朋友要找的人。公司共享的集体照片中都找不到有陈曼的照片，幸好我有个同事平时喜欢在集体活动中拍照，所以他电脑里还能找到一些有陈曼的照片，这是她露脸最清晰的一张。”

“应该就是她了，我昨晚已经把那张比较模糊的视频截图发给我亲戚，他那边答复说是这个人。但是她的手机一直没有人接听，你能不能帮忙问问你们公司人事部的人，能否把陈曼的入职档案拍下来给我？因为那上面应该有写家庭住址和紧急联系人。”

小白点了点头，表示没有问题，“好的，我可以试试问问看。”

姜元还特意叮嘱小白，当她去问人事部的时候，千万不要惊动其他人，别让别人发现小白在调查陈曼，免得对小白的工作产生影响。

小白是个外向的，喜欢跟人打交道的人。她跟姜元保证不会让更多的人发现，因为她有个关系很好的闺蜜，就是在人事部工作的。

幸好到了下午终于看见一些曙光，姜元在那家24小时自助洗车店的监控录像里找到一些画面线索。

严德斐在半夜2点多时在这个自助洗车店给自己的车子洗车。看样子他应该是把车子洗得还挺彻底的，足足花了40分钟，把车子里外上下都洗了一遍。而且姜元还从工作人员口中得知，严德斐洗车尾箱的时间的确比常人要长一些。

拿到这个视频监控资料后，姜元赶着去与陈峰、露姐会合，他们下午要去做一个案子的相关人员的走访，人手有点不足，所以姜元也被分配了一些协助性质的工作。

这一通忙碌，这一天又结束了，小白也在公司加班，她在晚上七点多给姜元发了一条照片，照片上拍的内容就是陈曼的家庭地址和应急联系人电话。

姜元发现陈曼的家庭地址写的是本市某公寓的地址，估计是陈曼的租房住址。

应急联系人叫莫莉，她的电话倒是有人接听。

在电话中莫莉说，“我和陈曼曾经合租过一段时间，但是她早就搬走了。自从她搬走之后，我们就很少见面了。只是偶尔在网上聊几句，据我所知她是搬到男朋友的家里去住的，具体地址我不知道，但是应该是离她公司不远的地方。”

莫莉对陈曼的近况并不了解，对于陈曼曾经把她列为紧急联系人，她还挺感慨，“陈曼她老家是北方的山沟沟里，估计她也不想填家里人的资料信息，所以才把我的电话填了上去吧。她的男朋友很霸道，不许她接触太多人，我觉得她的男朋友有点变态。”

听到这里，姜元忍不住在心里想，莫莉倒是个明白人，严德斐可不正是个变态，把自己的情人装进行李箱里，还有那个神秘的黑衣男子，也不知道他们之间是什么关系。

临睡前，姜元看时间还不算太晚，就给大学里的林清老师打了个电话，跟她约好第二天中午去学校里找她一起吃午饭。

这是一个美好的夜晚，十分难得地没有梦魇缠身。

第二天早上姜元觉得自己全身神清气爽，四肢舒展有劲头。

出门上班前她一边接听了一个妈妈打来的电话，一边在大门后侧穿衣镜前最后做了仪容检查。

自从调岗后，她就很少穿警服了，基本都是白色衬衫黑色西裤，这个基本搭配属于万年青，穿着它不会出错。

姜妈妈让姜元最近抽空回一趟老家，妈妈的朴素心愿是即使没有再遇到那位老和尚，但是说不定会遇到其他得道高僧。

忙忙碌碌一天又开始运转了，姜元向陈峰和露露姐商量，她上午出门把严德斐的其他路线走一遍，下午回来帮两位前辈整理案件材料，协助写结案报告初稿。

严德斐那几天的路线行程还是挺简单，然而令人意外的是姜元再次锁定一家洗车店，等她去调查后，果然在这店里的消费记录和监控录像找到严德斐的踪迹。

也就是说严德斐在11号半夜彻底洗车后，12号又去洗车店再给车子做了一次彻底清洗。

姜元十分兴奋，这个情况即使无法证明严德斐有罪，但是足以证明严德斐心中有鬼。

然而最麻烦的事情是，陈曼这边的线索暂时断了。没有找到陈曼的尸体也就是等于没有受害者出现，没有人报案，严德斐与陈曼这个事情大概也只能是成为众多没有结果被时光湮灭的线索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