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以身为引(1/1)
夏岁欢听得津津有味,逃来京城前她从没想过朝堂之间的事会这么复杂。
本来以为只是一桩为财生歹念的无头尸案,这无头尸案牵连的细枝末节竟这样多。
夏岁欢紧盯着莫奇逸:“王仁没有交代那名官员是谁?他从被抓开始一直不都是知无不言吗?”
“评事把他救出去,所交代的事自然也由评事来说,背后之人是不可能露面的。”
她还想再问,莫奇逸把酒往她面前一推,站起身子:“纵有好酒,可惜不能多喝,我要去帮王爷,这会他恐怕已经被围攻。”
她心头一紧,催促他:“那你快去,王爷总有顾及不到的时候。”
他眼角带笑瞥向她:“你这么担心王爷,可是对他有意思?”
她神情一怔,摇头:“你说什么胡话?我是仵作,是人人憎恶又避之不及的仵作。”
他认真看她一眼:“世人皆蒙蔽双眼,可总有一些人会欣赏你的才能。”
他勾唇调笑:“若仵作晦气,那我这个挖坟的又算什么?”
他果断转头,从窗子飞跃而出。
夏岁欢望着蜡烛跳动的火苗发呆,她祈祷苏屿白能平安回到青天司,他答应过她会去平阳县,相处这段时日,她早把他当成朋友。
不知过了多久,她伏在桌上沉沉入睡。
直到一件衣袍披在她身上。
她扭过头,见苏屿白正站在她面前。
她立马起身,面带欣喜:“王爷,你回来了?什么时候来的?”
苏屿白衣袖上有血迹,他沉眸看她:“我敲门没动静,以为你不在房里,所以进来看看。”
“你一直在等我回来?”他眼里似有流光闪动。
她闻到血腥味,紧皱眉头:“你受伤了?伤得重不重?”
“无妨,我有几具尸体需要你验。”
“哦哦,好的。”她揉揉眼睛,打算去验尸。
他按住她的肩膀:“天色太晚,你早些休息,尸体明天再验。”
他转身欲走,她叫住他:“王爷,青桃想离开这里,平阳县的事证据不足,青天司没理由强留她。”
“你如此说,我会让人放她离开。”他声音听上去很轻。
她走到他身边,眉头皱成川字:“王爷,你是不是受很重的伤?莫少丞没及时赶去吗?”
“不过是旧伤裂开,不会影响回平阳县行程。”
她紧握掌心:“王爷,你有事瞒着我。”
他与平时不同,语气柔和很多,眼神却没正眼看过她。
苏屿白眸光一闪,推开她往外走:“青天司的事没必要全告诉你,你早些休息。”
她目送他身影消失在黑夜里,有冷风从门口灌入,冷得她一哆嗦。
她关上房门,回身走向床榻,她很肯定苏屿白有事在瞒着她,不然他不会去见青桃,又频繁提起去平阳县的事。
她不安地闭上眼睛,总觉得风雨欲来。
一晚上没睡好,她顶着熊猫眼起身。
来接她的是莫奇逸。
他向她解释:“王爷受伤正在休养,我带你去验尸。”
看到她面色,他吃惊:“你昨晚没睡?怎么脸色这么难看?”
她跟着他往停尸间走:“昨晚你赶去救王爷,都发生了什么?为什么王爷伤重到需要休养?”
莫奇逸深吸口气:“我赶去时王爷早就杀红眼,凶手派的人一次比一次多,几名暗卫尽力护卫,王爷之前在密道受伤,所以应付有些吃力。”
他略有自责,忘记苏屿白受伤的事,他该早些赶去。
两人还未走到停尸间门口,就有太监举着圣旨来青天司。
莫奇逸忙拉着她跪下,小声提醒:“是吴千岁,你规矩些。”
吴千岁目光凝在她身上一瞬,随后没事人似的开始宣读圣旨。
圣旨大意是苏屿白回宫途中遇刺,皇上赏赐补品银两,希望苏屿白早日养好伤,查出那些刺杀之人。
宣读完圣旨,吴千岁并未离去,他阴阳怪气开口:“少司丞,本千岁代皇上看看王爷伤势,少司丞带路吧。”
莫奇逸接过圣旨:“皇上旨意,臣不敢不从,千岁这边请。”
吴千岁冷眼扫向夏岁欢,夏岁欢只好止步。
等他们走远,她独自走进停尸间中验尸。
莫奇逸带吴千岁来到苏屿白屋子。
苏屿白脸色苍白地躺在床上,身上还有丝丝血迹渗出。
他挣扎着要起来被吴千岁制止。
“哟,王爷怎么受这么重的伤?您在朝中一直得皇帝重用,要是让皇上知道您伤成这样,该多心痛啊。”
苏屿白靠在床边,面色微凉:“有劳吴千岁跑一趟,本王暂时无事,休养几天便好。”
“那杂家这就回皇宫复命,王爷好好养伤。”
吴千岁假装担忧,在转身时整个嘴角收起,表情变得冷硬。
莫奇逸环抱双臂倚靠在床头,等吴千岁离开后冷笑出声:“猫哭耗子假慈悲,谁知道他打的什么主意。”
“自然是来看我死了没有。”苏屿白掩唇轻咳。
莫奇逸扫他一眼:“你这次伤的属实重,好好休养,青天司的事交给我。”
他喘口气,轻声道:“赵知府的事必须我亲自去查,你得罪不起背后的那些势力。”
“我爹是太仆,你别小看我,没谁是我得罪不起的。”莫奇逸拍着胸膛保证。
“你最好别把你爹牵扯进来,那些奸细交由你处理,等岁欢验完尸,让她来见我。”
他说几句话仿佛用尽所有力气。
莫奇逸侧头看着他,眉头紧锁:“大夫没给你开药吗?”
“我这伤不能好的太快,你应该清楚。”
莫奇逸啧啧出声:“你对自己可真狠,你没看到吴千岁离开时脸都冷成什么样了。”
“我没死,他当然意外。”
他说着又咳起来。
莫奇逸离他远了些:“你还是好好养着吧,我去处理那几个细作。”
夏岁欢验完尸来到苏屿白房间,她在门口听着里面咳嗽声,犹豫要不要进去。
他像是感觉到门口有人,沉声道:“进来。”
她磨磨蹭蹭走进去,入眼便是刺眼的鲜红。
她跑到床前拍着他的背:“王爷,你不是说只有后背的伤裂开吗?怎么如此严重?”
“那几具尸体验的如何?”他躲开她的手掌,以手撑床榻坐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