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回 银銮殿士贵露奸脸 白玉关薛礼得龙驹(1/1)
皇上问:“张士贵,你可认得他吗?”
张士贵吓得哆嗦,道:“陛下,臣领兵中原,不认识这位小将军?”
薛仁贵道:“好个张士贵,之前我在你月字号内做火头军,如今你在驾前却说不认识我?”
太宗道:“张士贵,欺君之罪,非同小可,快从实招来!” 张士贵心想,说真话肯定没得活了,不如死撑到底,就道:“陛下,冤枉啊,臣是真不认识这个人。”
太宗道:“朕如今也不问你别的,你就说,东辽几座关头是谁破的?寡人被困凤凰山时,是谁救的?元帅被番兵囚在囚车里,是谁救的?”
张士贵道:“万岁在上,这些都是臣婿何宗宪的功劳。”
薛仁贵笑着道:“张士贵,你还要在驾前谎奏!”
徐茂公道:“你们两人不必争论了,口说无凭。如今有个方法,可以分出真假,越虎城下去四十里之遥,有东西两座关头,东边是白玉关,西边是摩天岭。你们二人各带人马前去,先打破关头的人先来缴令,之前的功劳也都归他。如今大家拈头阄子为定,拈着哪一个阄就去打哪一座关,你们大家意下如何?”
薛仁贵道:“愿听吩咐。”
徐茂公在案上写了两个阉子,放在盒中,道:“你们上来取吧。”
薛仁贵先走上来,徐茂公制止道:“你是无职小辈,张士贵到底是总管先锋,让他先取。”
薛仁贵应声退下。张士贵上前把阄子拿在手中,拆开一看,上面写着“摩天岭”三字,徐茂公道:“既然张先锋得了摩天岭,那薛仁贵就去破白玉关,也不必抓阄了。”
张士贵父子六人不知其中隐情,就领了人马星夜飞赶到摩天岭。
徐茂公看张士贵走后,对薛仁贵道:“薛仁贵,这摩天岭就是神仙也难以攻破,张士贵这回是输定了。刚才这两个阄子写的都是摩天岭,所以才让你不要取。”
薛仁贵大喜,道:“蒙大人照顾,薛礼无恩可报,求元帅发兵,待小将前去破关。”
尉迟恭道:“本帅点兵十万给你带去。”
徐茂公道:“元帅,不用发这么多人马,一千士卒就够了,就是薛仁贵单骑去,也能破关。”
尉迟恭道:“既如此,本帅点一千将士给你。”
薛仁贵道:“多谢元帅。”薛仁贵辞了太宗,正要离开时,徐茂公道:“我还有话对你讲。”
薛仁贵道:“不知大人有何吩咐?”
徐茂公道:“小将军,我有护身龙披一角,你带在身边,还有锦囊一个,你到白玉关后,打开细看,然后照计行事,不得有违。”
薛仁贵将锦囊龙披藏好,带领人马往东来取白玉关。
张士贵父子走了四十里,来到摩天岭,只见迷迷云雾遮山腰,山顶山尖接九霄。一堆不见青天日,虎豹猿猴满处嚎。
往上雾云乌昏黑,哪见旗幡上面飘?见说天山高万丈,怎抵摩天半截腰。
张士贵道:“这座山头不知到底有多高?云雾漫漫,看不到山路。”
张志龙道:“爹爹,我们先攻他一阵,再看情况。”
张士贵道:“言之有理。”
张士贵传令人马开始躁动,底下呐喊连天,炮响不绝,鼓啸如雷,上面就是不见动静。
张士贵道:“这山太高了,我们就是在这喊破喉咙,上边也不知道。先回去休息吧。”
第二天清晨,张士贵道:“为父先上去探听消息,你们随后跟来。”
张志龙道:“爹爹小心。”
张士贵带着人马朝山路一步步走上来,到了半山中,看见旗幡摇动,上面道:“南蛮子上来了,快打滚木下去。”
张士贵听后吓得魂不附体,连忙纵马跑到山脚下,滚木也一路砸下来。张士贵道:“儿啊,这摩天岭看来是难破了。
我们在山下叫骂,他们一声不吭,想上去,滚木就打下来。
这怎么是好?军师是哄我们来送命啊!”
张志龙道:“我们破不了摩天岭也要死,如何是好?” 张士贵眉头一皱,计上心来,道:“我儿,我们不如带人马去黑风关,只说万岁传令战船撤回,你们保为父登上皇位,挟持太子,到时不怕天下的地方官不肯降顺。然后我们差勇将守住潼关,不容皇上进中原。这样,我们不但能保住性命,还能夺了大唐天下。” 众子道:“孩儿们自当跟随父亲。”
张士贵传令兵马拔寨起程,离开摩天岭,往黑风关赶来,假传太宗旨意,把三千多号战船都开走了。
这边薛仁贵带领一千人马到白玉关,吩咐安下营寨。这时天色已暗,薛仁贵取出军师的锦囊打开细看,上面写着:“白玉关守将,有一骑宝马,名叫赛风驹,日行万里,水上奔走,不湿人衣,你取下关卡后,夺下此宝马。张士贵见摩天岭难破,必然会带兵前往黑风关,开走战船。你骑上赛风驹,赶上战船,然后把张家父子拿下来缴旨。”
薛仁贵看后,深叹军师料事如神,于是把马催到关前,大喝:“薛仁贵在此讨战,听说你们守将很厉害,快叫他出来受死!”
关内番兵飞报总府来道:“将军,不好了,大唐人马已到关外,一名叫薛仁贵的在外面讨战呢!”
守将都罗弥大怒,道:“拿我兵器来!”都罗弥一马当先,冲出关来。
薛仁贵抬头一看,来人头戴一顶镔铁凤翼盔,面如紫漆,身穿柳叶黄金甲,外罩血染大红袍,手执一条银缨枪,坐下乃是赛风驹。
薛仁贵连忙问:“你就是都罗弥吗?”
都罗弥道:“你既然听说过我的大名,为何不早早下马受降?”
薛仁贵也不搭话,巴不得抢了赛风驹就走,一戟朝都罗弥脸上刺过来,都罗弥哪里招架得住,手中银缨枪往戟上一架,双眼昏花,薛仁贵又提起白虎鞭,朝对方背上一击。都罗弥跌下尘埃,一命呜呼。薛仁贵纵下马来,把赛风驹牵过来,将自己这匹马交给军士带回越虎城。薛仁贵骑上赛风驹,飞跑而去,犹如腾云驾雾一般,几个时辰就到了黑风关塘口。
薛仁贵也不多想,骑马纵下海,这果然是匹宝马,只见马蹄着水,行走海面,如履平地。不到第三天,薛仁贵便看见中原登州府海滩了,海上战船密密麻麻,有汛地官在那里看守战船。薛仁贵纵上岸滩,登州府王彪、总兵官徐熊二人喝住道:“哪来的海贼?到何处去?”
薛仁贵道:“我是应梦贤臣薛仁贵,保万岁龙驾,乃扶唐大将。你等汛地官员,为何这么不小心?张士贵父子瞒了陛下,折返长安,想要挟持太子谋反,你们不查明白,还放他们过关去。”
两个官员听了,魂不守舍,道:“你奉旨前来,可有什么凭据?”
薛仁贵取出护身龙披一角,二人见了太宗龙披,道:“将军,卑职罪该万死,请将军到衙中,我们备酒接风。”
薛仁贵道:“不用,救太子性命要紧,不劳费心。张士贵到了有几天了?”
二人道:“将军,他是昨天到的。”
薛仁贵心想还来得及,就急忙辞别,日夜兼程,朝长安赶来。到了潼关,拉住了马,往关口一看,只见上边大红旗上书着“大唐镇守潼关殷”。
薛仁贵道:“关上的报给驸马爷知道,就说有圣旨到了,开关放我去长安。”
关上的军士问:“既有圣旨,可拿凭据出来,我查验后方便通报。”
薛仁贵道:“我有护身龙披在此,你拿去一看。”说罢将龙披丢上关头,军士接住一看,是真的,连忙报入府中道:“启禀驸马爷,东辽国来了一员小将,自称是薛仁贵,现在在外边,要过关见殿下。”
殷成听见此言,心想:“昨日张士贵父子说皇上奏凯班师,停驾登州府,今日为何又有东辽国奉旨前来?”
军士又道:“驸马爷,有龙披在此。”
殷成接来一看,真是皇上的龙披,便道:“放他进关来见我。”
军士把关门开了,放进薛仁贵,领到帅府,薛仁贵下马,进入殿来道:“驸马爷在上,小臣薛仁贵朝见。”
殷成用手搀扶道:“你乃应梦贤臣,请起看座。”
薛仁贵道:“不消坐了。请问驸马,张士贵父子是怎么过关的?”
殷成道:“我也好奇。张士贵昨日到我关上,他说陛下奏凯班师,已经停驾登州,四五日内就到长安了。怎么小将军又说在东辽奉皇上旨意到长安,有何急事?到底陛下有没有班师?” 薛仁贵道:“驸马爷有所不知,张士贵奉旨领兵攻打摩天岭,他知道自己攻打不下,就转而把战船开走,赶到中原有心要登龙位。我奉军师密令,日夜兼程,赶来捉拿张家父子。谁想他已经进了潼关前往长安了,事不宜迟,我也要往长安去了。” 殷成听见,吓得浑身冷汗,道:“竟有此事?那将军请先行,我随后就来。” 薛仁贵答应,忙到外边,跨上马飞奔而去。驸马爷整装完备,带领二十家将,离开潼关,也朝长安进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