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0章 月亮桥亲嘴儿大赛(1/1)
“如今是什么日子?”狐狸翘首,望向王城灯火辉煌的方向,口吐人言。
裴止之趴在地上哆哆嗦嗦回答:“今晚是十四,明日十五,是血衣祭的正日子,照例,祭典之前,王城中会有三日三夜的花灯游园,青女大王会与城中权贵同乐。”
“本尊问你如今是哪年。”
裴止之慌忙大道:“魔历十八万三千五百六十一年,青霜三千年整。”
“青霜三千年,今晚,该是有场最大的烟花会才对……”狐狸若有所思。
裴止之还没想明白该如何接话,狐狸已经飘忽化作黑色烟雾,蜿蜒呼啸越过蓝色月光轻抚的水面,直奔王城而去。
就在他经过水面的那一刹那,王城上空,炸开了第一朵烟花。
……
楚微凉坐着红漫的魔驾,一路丝滑入城。
王城内外,仿佛两个世界。
外面,是平民的欢庆,充满市井的烟火气。
而王城内,则是一片奢靡辉煌。
巨大宽广的王城大道,可容数十驾车马并行。
两侧为三千年大祭,新修的景致无数,人头攒动,在夜色华灯中,恍如一片无与伦比的神仙快乐地。
“青女这三日都在中央的长乐宫,黏黏这就送主人过去。”红漫还紧紧贴着楚微凉,香氛味儿直冲鼻子。
楚微凉轻轻推开她,“你怕我弄死他?”
红漫反手抓住她衣袖,“主人误会!青霜城是距离魔域之门最近的地方,我留在这里,只是盼着有朝一日等到您,我从始至终,都只有您一个主人。”
楚微凉弹了一下她的脸蛋儿,“但是,青女这一千年也对你不薄,我不会让你夹在中间,左右为难。”
提起青女,红漫疯狂撒娇的眉眼终于正常了一会儿,在车厢中跪下,“青女对黏黏有恩,求主人留王上一命。”
楚微凉轻轻一笑,扶她起来,“呵,放心吧,我孤身一人来到魔域,可不是为了杀人泄愤的。”
她只身下了马车,随着人流的方向,徒步向中央的长乐宫走去。
能入得王城游园,以最近的距离享受血衣祭赐福,增加百年修为的,都是在青霜城权贵,或是魔域之中有些身份的人。
楚微凉衣裙寻常,在穿行不息的华服锦绣之中就有些突兀。
正走着,就见前面人影参差中,一只小狐狸蹲在路中间,正看着她。
“狐狸?”
楚微凉怔了怔。
它怎么跟进来的?
可一晃神,小狐狸就嗖地跑了。
“喂!笨狐狸!”
楚微凉不放心,追了几步。
狐狸见她跟得不紧,就在路边停下来等她。
它身子小,人来人往的,几次险些被人踩到。
楚微凉这次看得清楚,就是她的那只笨狐狸。
“你怎么跟来的?”
她去追,狐狸又跑,跑远了,又停下来等她。
直到……,将她引到一处拱桥下,便消失不见了。
“死狐狸,去哪儿了?”
楚微凉担心狐狸被人给踢下水去,到处找,却怎么也找不到。
这时,桥上一阵起哄的笑声。
几对青年男女,两两相对,月下一双双丽影,立在桥上。
有人高声宣布:“一年一度,月亮桥亲嘴儿大赛,第三场,现在开始!老规矩,等会儿烟花起,就开始亲,亲到结束,大家伙儿自己看哪一对儿亲得好。扔花投票,花最多的胜出。”
楚微凉:……
魔域就是魔域!
简直是伤风败俗。
她转身要走。
但是,脚都拧过去了,又拧回来了。
看看不算伤风败俗吧?
一场烟花起,桥上的七对男女相拥亲吻,沉醉彼此,旁若无人地缠绵,任凭周围叫好起哄声迭起。
烟花绚烂,照亮整个夜空,又如无数细碎流星,落在有情人的头上。
楚微凉站在桥下,看了一会儿,眉头轻轻一挑。
虽然……很伤风败俗,但是……很好看。
桥上的一场比赛结束,一阵喧闹,紧接着开始第四场,又有许多情侣跃跃欲试。
她不想看了,转身要走。
这一次,又是身子已经转过去了,又转了回来。
她看见了谁?
桥上,男子的身影,逆着月光,看不清脸,可那身姿,刻骨铭心,只一眼,就认得出是谁!
君拂衣!
他怎么在这儿?
楚微凉心头一阵突突狂跳,拨开前面的人群,向前走了几步。
眼见着,桥上的君拂衣向人群中伸出手,做出邀请。
桥上一阵起哄,一个少女便被推到了他身前。
少女的脸,迎着月光。
是……楚微凉!
然而,那又不是她。
那少女,明显走路一副弱不禁风的模样,被人群推出来时险些摔倒,幸好君拂衣伸手扶住了她。
然而,她却漠然将他推开,毫无任何情绪地站在他对面。
烟花起,斑斓火光照亮一切,也照亮两人的脸。
君拂衣轻揽她的腰,微躬着身子,等她的唇迎上来。
可是她,只是漠然站着,垂着两手,双眼中如一抹死灰,毫无任何情绪。
烟花落尽,鲜花都被投向别人家,只有两个人,尴尬地面对面而立。
闹剧散场,看客各自离开。
两人立在人流之中。
一个不肯放手。
一个,不愿看他一眼。
冲不散,也不可能相拥在一起。
就那么煎熬着。
楚微凉站在桥下,怔怔看着这一幕,似曾相识,仿佛看到了隔世的自己。
这时,桥上的君拂衣余光里也发觉了她的存在。
忽然间,周遭所有的喧闹霎时间戛然而止。
所有行人的动作,瞬间静止。
空气,仿佛也被一种强大无比的力量控制,停止了流动。
桥上的君拂衣,放开怀中人,穿过静止的人群,向她走来。
走得越近,楚微凉的心就跳得越激烈。
他来到她面前,摘掉一片挡在他们之间的,空中悬停的花瓣,仔细看她现在的模样。
满头白发,脸上一道黑色的裂痕,衣衫褴褛,身形消瘦,还带着满身不曾痊愈的伤。
君拂衣将头轻轻一偏,既生气又不可置信:
“本尊居然会将你养成这副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