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主动献身(1/1)
这一觉十分绵长,似乎睡了几天几夜。
李飒飒睁开眼,熟悉的帘幔帷幔,温煦柔和的阳光攀爬上帐顶,洒落一层淡金色光辉。
她动了动身体,只觉全身乏力酸软,应该是高烧后遗留的症状。
忽然,左手小指传来一阵尖锐刺痛,是断指处的皮肉摩擦上了棉布,她忍不住轻喘了口气。
艰难的抬起左臂,淡金色光线透过五指的指缝直直射入少女淡漠如水的眸子。
少女端详着断了一半的尾指,微微叹了口气。
那日在牢狱里晕倒前,她隐隐约约听见陛下赦免了父亲的消息,现下自个儿确实被送回李府闺房。
看来,陛下是找到了杀害杜平的凶手。
不过,父亲这隐瞒不报的渎职之罪,怎会被轻易揭过?
“小姐,您,您可醒了!”守护在床头,睡得不安的绿竹,猛然抬头,喜极而泣。
“我这就去叫夫人!”她连忙起身。
李飒飒闻言,轻轻摆了摆头,下意识按住绿竹手腕。
“我且先问你几句话?”
绿竹擦掉眼角的泪珠,欣喜道:“小姐您问!”
“现下李府是个什么光景?”
绿竹吸了吸鼻子,泪光盈盈:“听说是陛下赦免了李府,老夫人安全无忧,被人用轿子送回来的,夫人也没事正在前厅安置众人,就连曼姨娘也是毫发无损,我们这些婢女下人也不知怎得了照拂……只是没想到,大小姐…您…您…”
绿竹不忍再看主子身侧那只缺了尾指的柔夷,颤颤巍巍的继续哭泣起来。
好似她才是断了手指的那个,李飒飒轻轻蹙眉,“别哭了!只是断了个尾指!”
这话像是安慰,又像是自我肯定。
“小姐!若要我知道是谁害的您!我一定将他整个手臂都砍下来!”
“这人太恶毒了,明知世人待女子苛刻,全凭一张玉手,弹琴作画,描眉梳发,就连最贫穷的百姓家,也是要手来做羹汤…这…这分明是断了您的活路…”
绿竹经历狱中这一遭委屈,心惊忧惧,又见自家主子被如此欺负。
不由得痛心斥诉。
李飒飒微微咬紧了唇,只要母亲无事便可,只是白白损失了一根手指罢了。
她当时太冲动了。
不应该如此激进处事,当时理应拖住江川,等上片刻,事情便会有转机。
但,谁都预料不到接下来事态的发展。
“我无事,你去唤母亲过来吧!”李飒飒打断她的哭泣,弱者的眼泪是最没有用的东西。
前世的她已经哭够了!
绿竹这才回过神来,盯着小姐冷漠幽深的眸子愣了一下。
复又急急起身,朝门边靠近。
小姐死里逃生心上怕是苦得很,现下应该赶紧把夫人找来。
李飒飒疲倦的闭上双眼,脑海里却浮现出那日江川在狱中提到过的庶妹李媚儿。
他说,是李媚儿给他出的胁迫之策!
那么长安并没有按计划除掉她!
李飒飒深深呼出了口气,忽又睁眼,眸底冰寒如坠崖底…
……
“还请姑娘,在此等候,殿下片刻即会过来。”景王府管家将人领到书房正厅,脸上堆满了讨好的笑容。
美人是江世子亲自送来的,殿下向来与其交好,这必定是位贵客。
“谢谢管事大人,只是我那贴身侍卫?”李媚儿垂眸,温声询问。
管事大人拱手行完礼,抬头看向被两个年轻侍卫拦在书房外的布衣少年,“殿下有令,凡有武力者不得随意靠近此处。”
接着又道:“姑娘安心,烦请这位小哥随我们去吃些茶水点心。”
李媚儿闻言,点了点头。
长安会意的退后一步,若有所思的环顾四周,一片寂静冷清,最终还是随着管事大人的脚步消失在书房前的鹅卵石道路上······
李媚儿顺手摘下白色帷帽,露出一张楚楚可怜的白净脸蛋,眉如远山,眼若秋波盈盈,微微抿嘴的一瞬恰似水莲花孱弱摇曳,若不是眸里的欲念渴望太甚,破坏了极致纯粹的美感,单单凭这样一副绝世容颜,足以迷惑众生。
她缓缓上前,扫视一圈,一股淡淡的松花墨香味扑面而来。
面前是一张古色古香的檀木书案,几本已经看过的古籍随意散落,看来是刚翻阅不久。
屋内没有多余的摆设,几列竖着排成一列的书架,有条不紊的分门别类将各种古籍陈设而上,空余位置也只摆放上几个宝蓝花瓶,花瓶里存放的不是应季鲜花,而是几卷有些年头的书画,油亮沉重的卷轴在微弱光线上显得古朴高雅。
传闻中的小景王,文武双全,甘为国家大义远赴边关抗敌,是个人人称赞的英雄儿郎,也是上京闺秀趋之若鹜的夫君人选。
没想到,私下却是个儒雅高洁的文人爱好者。
单看书房内阁上的“致洁”二字,便知若不是国家有难,他应该更倾向于做个文人墨客。
李媚儿略微一思索,便做了个大胆的决定。
她轻轻解开脖颈上的系带,肩上绣着君子兰的玉白色披风应声而落。
少女微微扬眉,眼角媚若游丝,嘴角含笑恰似风情玉莲四处摇荡,玉白指尖轻抚上胸口的盘扣,摩挲间扣结尽松,玉白手指紧接着一步一步朝下,腰间系带也尽数松散开来,玉白莲花百褶裙缓缓滑落,一双羊脂白玉似的腿毫无预兆的裸露在干燥空气里······
她眨了眨眼,双膝忍不住靠近摩挲取暖,身子冷不防打了个寒战,但,这也阻止不了绣红莲华的衣衫轻飘飘而下,精致美丽的锁骨泛着诱人光泽······她垂眸缓缓蹲下,缩成一团,拾起那件玉白披风紧紧将自己裹住,不漏一丝空隙······
“殿下,人就在里面。”外面的侍卫适时行礼。
陆行止点了点头,眉目上的疲倦肉眼可见。这几日为了李从安不被陛下降罪,可谓是费尽心思。
本想着按国法依律处置,结果查下来一圈,除了这件事,他居然是朝中老顽固派少有的干净之人。
若是真动了他,那他的位置就可能落到其他国贼手里。
这还不如把他留着。
书房门吱呀一声开了,陆行止抬眸望去,一道若有似无的身影隐隐约约立在山河图屏风后。
他微微皱眉,慢慢向前靠去。
只见那人影依旧一动不动,仿佛一座石化雕像等待着人来观赏。
清朗如风般的疑惑声音响起,“是何人?”
“臣女李媚儿,参见景王殿下!”少女身影微动,柔柔弱弱行了个半礼。
陆行止闻言,停住了脚步,眉峰纠成一团。
是李飒飒的妹妹,也是那个在上林寺遇险求搭马车的柔弱少女,她怎会在这里?
“免礼!”陆行止背手而立,修长身影被落日余晖拉成一道黑影。
“殿下还认识臣女吗?”李媚儿起身,眸光似星光点点发亮。
“记得。”陆行止眉目沉静,温声道。
“烦请殿下移步至屏风前,臣女有一事禀告。”
陆行止撩开珠帘,目光探究,犹豫了一瞬,便依言踏步至屏风前,沉静冷清的眸子直盯着眼前少女,轻声道,“何事?”
李媚儿抬眸,水眸无限柔情盈盈,再度屈膝行礼,“殿下,还请您救救李府,救救臣女的父亲······”
什么?陆行止一下子愣住了,陛下明明已经赦免了李从安。
他盯着少女简便的行装,仓皇而来的焦急姿态,复又明白了什么,应该是这赦免消息还没传到她耳中,她应该是使了些非常法子来到此处为父求情。
李媚儿见眼前人丝毫不为所动,心中不免焦急,又见他直直盯着自己,心上不由蠢蠢欲动。
曾听闻坊中流言,军中少年儿郎,气血旺盛,每每尝过女儿香便流连忘返,尤其是那还未开苞儿的少年郎…更是难以自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