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他是英雄（1/1）

方三爷突然之间的变化，让人震惊，谁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怎么好好的一个人，突然仿佛七窍流血的了一样，关键是，方三爷虽然很痛苦可却一副了无遗憾的样子。

方青山媳妇赶紧跑到方三爷身边，着急的开口道：“三爷，三爷你这是怎么了，你别吓我啊三爷。”

宁孤城也是一脸茫然，他能感觉到，方三爷的变化，好像是从见到自己开始的，可却是不知方三爷到底在说些什么。

宁孤城虽不认识方三爷，可却也看得清楚，这老人家是在帮老班长一家，不管是否能够帮忙，可起码，比起冷眼旁观的人来说，好的太多太多了。

“嫂子，先把这位老人家送医院吧，看他的样子，情况不太好。”

宁孤城此刻再怎么疯狂也要刻意压制住自己的怒火，一切，先把嫂子母女和这位老人家安顿好了再说。

方青山媳妇正要点头的时候，方三爷却摇了摇头，道：“不用了，没有人比我更清楚我自己的命数了，早就该死，早就该死啊。能够撑到现在，我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在执着一些什么，但现在，我没有遗憾了，只有愧疚，对家人子女的愧疚，都是我连累了他们，都是我啊。”

说到这里的时候，方三爷浑浊的眼睛之中，流出了血泪，他是真的愧疚，觉得对不起自己的家人，所有的人，全都是受他连累而死的，否则的话，他们，应该都还活着吧，是自己，一切都是自己造成的，回首过去的时候，只有悔恨，当年，为什么这么疯狂，为什么这么疯魔。

别说宁孤城了，其实就是方青山媳妇也不知道方三爷究竟在说些什么，从她嫁给方青山开始，这么多年了，方三爷一直都是一个人，整日里有些神神道道的，所以很不招人待见，她知道的，也仅仅就是，方三爷曾经离开这里很久很久，方三爷曾经的名声很大很大，谁也不知道，究竟为何如此落魄的。

或许，每个人都有秘密吧，只是如今看来，方三爷的秘密，可能比他们想的还要大很多很多。

宁孤城走到方三爷身边，轻声道：“老人家，治病要紧，活着最要紧，哪怕再怎么愧疚，也不能放弃生命，这是你关心的人，所不想看到的。”

方三爷没有理会宁孤城的话，却是紧紧抓住了宁孤城的手，颤声道：“神鬼莫测，神鬼莫测啊，你的命数，我看不到，也算不出，一切按照你的本心行事即可，顺心顺意，顺风顺水，扶摇直上，龙跃九天。”

宁孤城苦笑一下，不知道该如何接话，这老人家说的神神叨叨的，他是真不懂，但想来也是对自己没有恶意的。

不等他继续开口，方三爷对着方青山媳妇道：“你们不用管我，我虽然命不久矣，但暂时还死不了，我还要看到恶人的下场。”

说着，仿佛证明自己身体还好一样，方三爷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独自向着门外走去，边走边道：“不用理我，有他在，我也放心了。”

方三爷很倔强，甚至都不让他们跟着，只是一个人走，边走，边笑，边流泪。

而就在这时，方若若却脸色变得有些苍白，捂着自己的胸口，道：“妈妈，我疼。”

方青山媳妇当时就紧张的把方若若抱在怀里，她看的清楚，方若若胸口疼的地方，正是之前方大牛一脚踢在的地方，衣服上的鞋印，还清晰可见。

宁孤城更是眼神之中杀意弥漫，心中已经有了决定，谁都拦不住的决定。

“嫂子，先带若若去医院，孩子的事情，耽误不得，今天的一切，我全都记住了，嫂子，你放心，我会为你们讨一个公道的。”

宁孤城说话的时候，声音很轻，没有什么愤怒的大吼大叫，没有什么冰冷无情，只是，任谁都能感觉到，宁孤城心中蕴藏的无尽杀意。

方青山媳妇本来不想告诉宁孤城，可却也明白，就算她不说，只要宁孤城稍微打听一下，也会知道发生了什么的，方大牛做的恶事，根本就没有避讳任何人，所有人都知道，只是不敢管不敢问罢了。

想到方三爷之前说的话，让自己不要有任何顾虑，全都告诉宁孤城，她便有些不知该如何是好了，但现在最重要的一点就是，带方若若去医院看看到底伤的重不重，看着方若若惨白的小脸，就知道她真的很痛了。

什么都不再说，甚至来不及收拾别的，宁孤城便带着她们向医院的方向去了，而这一路上，有多少人的指指点点，是是非非，宁孤城看在眼里，却一言不发。

到了医院之后，医院给方若若做了检查，拍了片子，很快就查出了结果，方若若的肋骨有些骨裂，如何能够不疼。

方青山媳妇哭的伤心，宁孤城只是站在走廊里，点上了一根烟，表情异常平静，只有那因为愤怒而颤抖的双手，出卖了他。

方若若只能住院治疗，方青山媳妇自然要陪着。

从之前开始，宁孤城已经不再说一句话了。

方青山媳妇看着宁孤城担忧的开口道：“宁队长，你不要想着为我们报仇，这会连累你的。我们，我们......”说到这里，方青山媳妇哭了出来，是啊，她们孤儿寡母的，能做什么，连保护自己都做不到。

宁孤城沉默片刻后道：“嫂子，叫我小宁或者孤城就好，而且，我也不是队长，我已经被开除军籍，被踢出军队了。”

方青山媳妇仿佛不可置信一样，瞪大了眼睛，道：“怎么会，青山说过，你是被军区重点栽培的兵王，更是前途无量，怎么会被开除军籍。”说到这里，仿佛想到了什么一样，她的眼神黯淡下来，哽咽道：“是因为青山的缘故吗？”

宁孤城摇了摇头，苦涩道：“是我对不起老班长，嫂子，老班长临死之前，我就在他身边，他这辈子，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们，而我，宁孤城从此以后最重要的一个任务，就是守护你和若若平安快乐，再也不会让你们受人欺负了。”

说到这里的时候，宁孤城的眼睛之中充满了愧疚和悔恨，无论如何，老班长的死，他都没有办法释怀，如果可以，他愿意用自己的死，去换回老班长的生命。

宁孤城不想隐瞒什么，把所有发生的一切都告诉了方青山媳妇，所有的前因后果，包括老班长是怎么死的，为什么取消了所有的荣誉，死后也背着处分。

方青山媳妇听着听着，便哭的泣不成声，她的男人，是英雄，是英雄啊。

“小宁，你不要自责，青山是英雄，青山也不想看到你这样愧疚的，你也是英雄，只是，委屈你了，真的是，委屈你了。”

能不委屈嘛，宁孤城为了救回方青山，丢掉了所有的荣誉，赔上了引以为傲的一切，黯然离开了自己信仰的地方，那种痛，谁能懂。

宁孤城摇了摇头，不再说什么，却在方若若稳定下来，睡着之后，告别了方青山媳妇，说自己出去办点事。

夜，有些凉了。

天空之上，没有繁星点点，没有皎洁皓月，凉风徐徐，吹在宁孤城的身上，却仿佛，吹在了万年寒冰之上一样，带出的，只有更加阴暗的冰冷。

当真是，杀人放火的美好夜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