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可是我不甘心（1/1）

见到中也被他堵得说不出话，太宰静静地笑起来。

“好啦，中也，相信我吧。我的生命可没有你想的那么脆弱。”

他呼出一口气：“就到这里吧，最近又有一些帮派蠢蠢欲动地不安分……我可是忙得很呢。”

中也沉下脸，盯着他打开车门，一步又一步地，独自离开了。

雾气越发浓重，太宰瘦瘦高高的背影在雾中逐渐模糊、变浅，直到完全消失了。

芥川银轻轻叹了口气，转头向梅梅搭话：“梅梅小姐，我们上去吧。”

“嗯，”梅梅有点出神地望着太宰消失的背影，直到芥川银轻声喊她才回过神来。

梅梅重新露出她那无垢而纯净的笑容。

“我们上去吧！”

中也下了车，又绕过来给梅梅打开车门，伸手示意她把手给他。

现在他的神情温和了很多，英俊而不失帅气的脸上带起了一点笑容：“刚才那些话……你不要在意。”

梅梅借着他的力从车上下来，似乎是习惯了与太宰的相处，她并没有立即松开手。

中也的眼睫毛颤了颤，他知道这样是不合适的——虽然没有明说，但梅梅现在已经与首领的情人无异，他们这样亲密，几乎可以接近是对首领尊严的挑衅。

在今天之前，中也都一直以为自己对梅梅只是单纯的濡慕，只是没想到，十九岁的他从看到梅梅的那一眼开始，他的心脏就开始砰砰跳，他意识到，在漫长的等待当中，不知不觉间他对梅梅的濡慕与亲近早已慢慢改变，直到今日见面，思念彻底爆发，他一边开车一边回想梅梅的笑容，悲观地发现，自己对首领的情人产生了怎样无以言表的爱意。

天知道中也有多想念她，有多期待与她的再见，又多么希望他们能一直这么牵着手——但是不行。

与感性主导行为、理性执行事件的太宰不同，太宰没有朋友，也没有在意的事情，所以遇到每一个发自内心认定的人时都格外掏心掏肺，恨不得把自己的所有都片了送到在乎的人面前；

而中也身上有着一种近乎残酷的神性与绝对的忠诚，他真诚、热烈、直来直去，是天生的忠犬与天生的守护者，比起mafia，他的性格更适合成为骑士。

他绝对忠诚于港黑，并已经发誓为港黑献上了一生的忠诚，所以他绝不会做为了私心而有可能导致最高干部与首领间关系破裂的事——即使痛苦时时刻刻如烈火般煎熬着他的心脏。

——而太宰，也正是因为对中也的个性太过了解，才会选择将梅梅交给他保护。

可是，为什么会这么……这么地……

中也慢慢地、慢慢地抽开手。

面对着梅梅困惑的神情，中也几乎有些痛苦地、哑着嗓子，僵硬地转移了话题：

“……好像从第一次见面到上次见面，到现在，你的样子都没发生过一点变化。”

实际上中也并不太知道自己到底在讲些什么，他无意识地摩挲着她刚才触碰过的掌心，忍不住出神：“……”

“嗯，”梅梅说。“虽然还是不知道我们到底是什么时候第一次见过面，但我也许是不会老的——至少在这里。”

“他是这么说的。”梅梅补充道。

“……他？”

梅梅想了想，上次连说未来的事都被阻止了，那告诉别人系统的事应该也不可以：“大概是不能说的。”

中也苦笑起来。

“你总是有这么多秘密……”话还没说完，他便感觉到自己越距了，他的呼吸几乎是轻轻颤抖着地、不再说话了。

他甚至开始有些怨恨太宰对梅梅的独占。

他不能再像八岁那年拥抱她，也不能再像十岁时一起逃出实验室时那样抱着一腔纯粹干净的亲近，以为嫁娶就是好感的最高表达所以大声对她说“等我长大之后娶你”，甚至不能再像十二岁时那样，约定明天再见，后天再见，约定以后很多天都要再见。

……骗子。说永远不会互相忘记，却把他忘记了，只留他一个人傻傻的记得傻傻地等她。

骗子。说好明天、后天、以后很多天都要再见，结果虽然再见了，但最后却再也不能拥抱了。

这是这又能怪谁呢……？

尽管port mafia近年在太宰这个未成年首领手里越发壮大、他也的的确确地展现出了与他的地位相匹配的才能与勤奋，但他还是忍不住可耻地想：如果他篡位失败死掉就好了……

甚至他忍不住想，会不会太宰两年前篡位杀死森先生，就是为了在现在的时候能光明正大地以首领的威势独占他的梅梅？

还想要拥抱她，还想要一直一直保护她，甚至拥有她……

……

痛苦地沉默了片刻，他努力收敛起心情，走在了前面，挺直背，一句话也不说了。

梅梅却什么都没有察觉到，仍然欢悦得像是一只小鸟，走在路上，扬起的裙摆在空气划过一道柔软的弧度。

两人沉默着上楼，芥川银也一声不吭地跟在后面，一直到梅梅走进房间，发现这一整个的布局都很合自己心意，还有很大的浴缸，一下子就将所有的不解与困惑都抛之脑后了。

芥川银的面容清秀而姣好，笑起来的时候如同白百合般散着淡淡的香气：

“梅梅小姐，首领提前为您备好了换洗衣物与生活用品，旁边的柜子里有一些从外国进口来的零食，冰柜里有一些甜品，旁边第一个房间是游戏厅，市面上大部分游戏里面都有收录；第二个房间是玩具室……您请随意取用，每天早上都会有人来打扫卫生。”

梅梅在洗澡，坐在浴缸里，慢慢地往身上浇水，这么做并不是出于想要清洁身体的念头，而是出于玩闹的初衷。

小银教她怎么放水，怎么排水，又教她浴盐怎么用，告诉她洗澡水不可以喝。

在自觉一切妥当后，芥川银退了出去，关上浴室的门。

梅梅一开始很兴奋地往浴缸里放各种各样的浴盐，眨着眼睛看着浴盐在水里翻腾、又让水改变了颜色，但梅梅很快就对浴盐失去了兴趣，因为放得太多，水已经过分混浊。

她把水放掉，重新放了一缸干净清澈的热水，然后坐了进去，抱着膝盖开始发呆。

也许……现在应该往身上浇水，梅梅想。

中也就站在浴室外面，虽说是出于保护的目的站在此处，但却总是忍不住因为里面哗哗的水声而口干舌燥、心乱如麻。

芥川银叹着气给他端了杯水，但两个人都知道这不是喝口水都可以缓解的想念。

“虽然不知道中原大人曾经和梅梅小姐有什么因缘，”小银垂眼，语气又轻又和缓：“但是现在看来，似乎也不太简单呢。”

中也移开眼：“那也已经不重要了。”

“我无论如何都是忠于首领的。”芥川银轻声说。“中原大人——一定也是吧。”

“我在加入港黑的那天，我宣誓我将永远为port mafia献上忠诚，”中也语气平稳。“那时候，在那之前，我遭到同伴——白濑，柚杏他们的背叛，而首领告诉我，所谓首领，站在组织的顶点的同时也是组织全体的奴隶。只要是为了组织的既存和利益，就要乐于浸身于万般污浊。

“养育部下、将他们安置在最适合的位置、必要的时候就舍弃，只要是为了组织的话，无论怎样残暴的事都要去做。”

中原中也抬眼看向小银，语气发颤：“正因如此，我向port mafia献上我全部的忠诚。”

也许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自己语气里的痛苦与挣扎——芥川银垂下眼帘。

她是不会提醒他的，就让中原大人一直保持这样拼命抑制自己的状态、不要认清自己的真心好了。

……一切为了port mafia。

但太宰、中也和小银都没有想到的是，让中也认清自己内心、拼尽全力也要拥抱她的契机来得这么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