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夜海迷航（7）（1/1）
二姐夫上船之后，李迎跟三人说了句“小心”后，回到了钓艇上。
二姐夫抬了抬手腕，看了一下手表。凌晨四点零五分。
此时，天光渐强。对面已经可以看清人的面目表情，三五米之内看东西都能分出大概来。
林强扶着腰说：“老五，我觉得让你上来多余了。这船不可能是幽灵船。”
老海警惕地看着四周，嘴上问：“为啥？”
林强解释说：“我们两个上船，每人五秒钟，无声无息。老五上船五分钟，连喊带叫加上骂。他折腾出这么大动静，别说是鬼，就是头猪都得吵醒了！现在，啥反应也没有。你觉得一艘幽灵船能有这么好的脾气吗？一船鬼能这么友善吗？”
“有道理！”老海毫不犹豫直接点头同意。
“你俩儿玩去吧！我回去睡觉了。”二姐夫扎心了。
林强笑道：“别介！弄你下去得十五分钟。有那工夫，整条船都看一遍了。”
“那就赶紧！是分头行动，还是小组队形？”二姐夫问。
老海说：“既然没有什么危险，就分头行动吧。我去驾驶室和底舱，检查船还能不能正常行驶。你们两个检查一下甲板、船头、鱼舱，还有桅杆，看看能不能张帆，或者有没有值钱的货物。”
“行！”林强说完，拉起二姐夫顺着甲板往船头走去。
老海则打开了手电，走进了驾驶室。
林强的知识储备仅限于出海船钓，怎么搞鱼？他知道的七七八八，专业渔船上的事，一窍不通。二姐夫跟林强一样，上船看热闹没问题，让他检查渔船，他全是问题。桅杆啥样算正常啊？帆应该长什么样啊？鱼舱的盖子在哪呀？
在诸多问题无法得到解决的情况下，二姐夫脑内灵光一闪，忽然间发现了一个非常严重的问题。
“老林，不好了！要出事！”二姐夫对林强说。
此时，林强正在研究面前的铁板是不是鱼舱盖，头都没抬地问道：“出什么事？”
“老海接的那个电话有问题？我们不应该上船。”二姐夫说。
“有什么问题？为啥不应该上船？”林强接起了铁板，但抬头看向二姐夫，没有往鱼舱里面看。
二姐夫拧着眉毛说：“从上船开始，我们的称呼就用的是小号。你跟周小雅、李迎、老海只说叫我五哥，你喊我，不是老五，就是五大状、五司令，从来没提到我姓白。老海接卫星电话的时候，你也没说我姓白。给老海打电话那个人却说‘白律师这样的能人在，就更没问题了’，他怎么知道我姓白的？”
“对呀！他怎么知道的？”林强懵了，问题还真不小。
二姐夫继续说：“白律师这个称呼，我听习惯为了，当时没在意。刚才忽然想到，才发现不对。打电话的人应该认识我，知道我姓白，却故意装不认识。瞪着眼睛说瞎话，只能说明他没安好心！而老海跟他认识。那他跟老海说的话就不是表面听起来那么简单了。他那么坚决让老海带我们回到机帆船这边，显然就是希望我们不要返航，甚至就想让我们上船。反倒是老海，他一直都不想回来上船。要不是我们坚持回来，又坚持带他上船，他根本不打算上这条船。老海的反应虽然奇怪，但也证明了一个问题，这个船有问题。”
“老海有问题，还很严重。”林强说。
二姐夫拍了拍身上的救生衣，说：“昨天晚上我落海后就一直对他有所怀疑！你不也有点儿吗？”
林强没有接二姐夫的话头儿，而是伏在甲板上颤声说： “老五，这船真有问题……”
二姐夫低头一看，林强正伏在铁板下面的舱口，举着手机当电筒，探了半个身子进去看情况。二姐夫伏下身，向舱内望去。舱内冷气扑面，舱下整齐地码放着冰镇的鲜鱼。
这不是一艘“幽灵船”！外表只是假象，实际上是一艘运行良好的现代渔船。这是什么情况？
老海进了驾驶室，对驾驶室里的先进导航装备和雷达瞅都不瞅，直接下了底舱。
底舱一片黑暗，老海站在舱口，冲里面说：“海象！你搞什么？我已经收到货，只等着顺利上岸交接就好了，为什么把船开过来，还差点儿撞死我？”
黑暗中的声音说：“海马，你叫个屁！我这是在救你！出海前，你领的是运货的任务，半途组织上给你改了。你没完成也就算了，重新让你运货。你他妈的还不小心，让那个人给看见了。我不把船开过去，他就要检查渔舱里的鱼了，到时候一上岸，你就进去了！”
“他怎么能发现呢？”老海很奇怪。
“这你就不用问我了，得问你自己。要不是我派人一直盯着，早就露馅了。我把船开过去，是想趁黑做掉他，没想到被他察觉了。我不给你打电话，你就带着他走了。到时候，怎么收场？”黑暗里的声音说。
老海说：“现在也不好收场啊！总不能把所有人都杀了吧？那样，我们这条线就会引起警方注意，大家都没好日子过。”
“好办！我们现在就是海盗，只要当着其他人的面把那个姓白的宰了，再让你们逃回去，其他人就是你的证人，你就是安全的。我已经向组织汇报了。方案已经获得批准。把人杀了，货搬回来。万无一失！”黑暗中的人顿了顿接着说：“一会儿，我的人出去，把船上的两个人控制住，在把钓艇上的人抓过来，顺便把货带回船上。然后，当着三个人的面毙了姓白的。接着，你出来把他们三个救走，开钓艇回去。”
“怎么救？不能太假了。”老海说。
“见机行事吧！现在可没有写好的本子拿来演！你先在这里藏着。我们马上行动。”随着话音，黑暗里走出了四名穿着战术套装、拿着长短家伙的蒙面人。
二姐夫和林强趴在鱼舱口正在吃惊，忽然听见甲板上传来的脚步声。这不是运动鞋踩出来的动静，而是硬底战术靴走在木板上发出的响声。
“有情况！”二姐夫低声说了一句，拉着林强躲到了船头的桅杆后面。
来的两个人看到无遮无拦的甲板上没有二姐夫和林强的身影，又看到发现鱼舱盖开着，立刻就想到二姐夫他们两个是躲到桅杆后面了。一个人向另一个人作了个分头包抄的手势，两个人一左一右向桅杆走去。
“砰砰”，船下忽然传出两声枪响。
来抓二姐夫的两人顿了一下，一人小声骂道：“废物！对付没有武器的一男一女，居然要开枪。他俩儿是不想混了！”
“不管他俩儿！这个海域也不太平，赶紧处理完，赶紧返航！”另一个说。
两个荷枪实弹的蒙面人一步一步地接近，二姐夫和林强这两个非战斗人员只能大眼瞪小眼。
“老五，能不能跟神龙说一声，呼叫空军支援、远程打击，啥都行啊！”林强焦急地说。
“我现在就是请神龙上身，能不能挨得住两梭子都难说！再说，神龙不是我家乐乐，我喊他，他不理我呀！”二姐夫无奈说。
眼看还有三五米就要脸对脸了，林强都打算举手投降了。突然间，在两个蒙面人的身后的船舷外侧出现了一个人。这人一手扒着船舷，一手举枪，“当当”两枪就把两个蒙面人撂倒了！
“林哥，五哥，赶紧跳船！上钓艇！”那人竟然是李迎，他喊了一句后就松手下了渔船。随之，钓艇的马达声就响了。
二姐夫是穿着救生衣上的渔船，听完李迎喊话，想也不想就跳海了。林强没穿救生衣，穿得是休闲服，但他会游泳，紧跟在二姐夫身后，他也跳船了。
他俩儿刚跳船，驾驶舱里就出来四个蒙面人，端着枪冲着钓艇就开火。钓艇上的李迎居然挺枪还击，互相对射。
二姐夫入水只能漂浮，好在有林强在，拖着他几下游回钓艇。
“林哥，把缆绳打断。我们得马上走。”李迎扔了一把手枪给林强。同时，船上打过来的子弹已经在林强脚边了。
“妈了个逼的！人死鸟朝天，不死万万年！干！”林强捡起手枪，冲着系在机帆船上的缆绳“砰砰砰”开了三枪。
缆绳断了！但是没法开船。
机帆船上的四个蒙面人居高临下倾泄火力，虽然没打着李迎和林强，但把他俩儿死死压在钓艇上，客舱、驾驶室的门窗和船体上都是弹孔，搞不好再来两梭子，钓艇就原地爆炸了。而且，看这四位毫不吝惜子弹的架势，就是打的这个主意。
一筹莫展之际，船尾水花一响，老海翻身上了钓艇。
二姐夫和林强吃了一惊。二姐夫正打算一脚把他踹下船，老海急火火地喊道：“李迎，掩护！我去开船！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说完，老海连滚带爬地钻进驾驶室，几秒钟后钓艇猛地蹿了出去。
李迎继续在船尾跟机帆船上的枪手对射，二姐夫和林强爬到驾驶席后面。这时候，他们才发现，老海的左臂在喷着血。
“你中枪了？”林强问。
老海看着GPS头都不抬地说：“帮我绑一下！必须赶快走！晚了就完了！”
“没事！没伤到骨头和动脉。”二姐夫从舱内翻出了急救包，用里面的绷带把老海的胳膊简单包扎了一下。
此时，钓艇开出了机帆船的射程范围。李迎站起来，一脸杀气地用枪指着老海的脑袋说：“老海，林哥和五哥差点儿死了，为什么你啥事没有？”
李迎的疑问，也是林强和二姐夫的疑问。林强也把手枪顶在了老海的后脑勺上。
“现在没工夫解释，有邻国军舰过来了！让他们扣下，全都完了！”老海一边开船一说。“不信！你们往后边看看！”
此时，是凌晨四点二十分。天没有大亮，但天空已经大白。海面的景象隐约可见。
机帆船在钓艇的斜后方两千米外，此刻已经开足马力向西南方向驶去。在机帆船的后方，两千米左右的海面上有一艘挂着邻国国旗的驱逐舰，四艘军用快艇已经在海面上飞驰，看方向两艘奔着机帆船去的，两艘奔着钓艇来的。
“这边是我国海域，他们想干嘛？”二姐夫问。
“他们缺钱了，跑这边扣两条船，开过去，然后讹钱！”老海回答。
“捞钱捞过界了，政府不管吗？赶紧打卫星电话，向政府和军队求援！”林强说。
“卫星电话丢海里了。”老海答了一句，然后说：“咱们这船跑不过他们的快艇。能不能被追上，就看他们的胆子有多大，能追多久了。一旦追上，尽量不让他们上船。要是被他们带回去，可有罪遭了！特别是，咱们船上还有女人。”
“他们不会，不会……吧？”周小雅脸色惨白颤声说。
“这是大海，没有天眼监控。把我们都毙了，船沉了，谁都不会知道。他们能干啥？对我们，想干啥就干啥！”老海说完，周小雅直接就哭出声了。
“别怕！我们还有两杆AK，两把手枪，可以拼一下！”林强瞪着眼睛说。
“林哥，不行！真要是跟邻国军方动枪，是非对错就说不清楚了。一旦造成他们伤亡，导致报复，就更不好说会出啥事了！”李迎说道。
“跑，跑不过！打，打不得！你说怎么办？”林强瞪着眼睛看着李迎。
李迎也是没有办法，转头看二姐夫。
二姐夫瘫坐在沙发，说：“别瞅我！我一点儿招都没有！”
一时间，谁都不说话了。
二十分钟之后，天已经大亮。
闷头开船的老海和一言不发的四人终于打破了僵局。
两艘快艇追上来了。
“前边的华国船只，立即停船！立即停船！”
“警告！立即停船！立即停船！”
生硬的汉语普通话从快艇的高音喇叭上响起。
“最后一次警告！立即停船！立即停船！”
此时，两艘快艇在钓艇后方五十米处。
“都趴下！他们马上就会开枪！我跟他们周旋一会儿，希望能拖到我们这边的巡逻舰发现，提出交涉和警告。实在不行，就得停船了。到时候，听天由命吧！”老海说完，操纵着钓艇做起了蛇形动作。
与此同时，两艘快艇左右一分，从两侧快速接近钓艇。
“哒哒哒”快艇上的士兵举枪开火了！
子弹在头顶乱飞，眼见着船壳上多了许多破洞，林强不淡定了。
“老五，你不是有神龙祝福吗？眼看玩完了，别忍着了，有大招儿赶紧放吧！赶紧让神龙给你点儿支援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