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夜寻大表哥（8）（1/1）
“白起，救命！”大表哥没别的招儿，只有喊。
这时候，二姐夫的智商上线了。他用足了力气把手里的菜刀飞了出去。王辰飞看到二姐夫手里有菜刀，见二姐夫做动作，他以为是冲他甩飞刀呢，下意识地躲了一下。然而，菜刀不是向前飞的，是冲着十来米高空上的气球飞过去的。
这菜刀是二姐夫为了切羊肉穿串亲手磨的，不但物理属性锋利，多少还沾了点儿“龙气”。出手之后好似“一剑西来，天外飞仙”，“噗”“噗”两声响，气球居然被击了个对穿。气球内部的氢气顺着破口缓缓释放，大表哥不用升天了。
“大哥，抓住树，一会儿救你下来！乐乐，别松口，这个高度摔下来会受伤。”二姐夫冲着树上的一人一狗交代完了，转向树下的人。
“你俩儿这是杀人，不知道吗？”二姐夫问。
“知道啊！可惜没杀成。”陈诗涵满脸失望，颓然地坐在地上。
“跟她没关。是我逼她干的！”王辰飞说。
“你俩儿是谁？为啥这么干？”二姐夫接着问。
“你管我们是谁！凭啥告诉你！”陈诗涵根本不接二姐夫的茬儿。
二姐夫撇了撇嘴，说：“小丫头，挺难斗啊！信不信我告诉你妈，把你屁股打开花！”
“信不信我说你强奸我，让警察逮你蹲拘留？”陈诗涵反怼回去，二姐夫竟有些无言以对。
这个时候，一辆警车闪着警灯沿着防火通道开了过来。车子停下后，正副驾驶下来两个警察。后门开了，下来的是二姐和小媳妇儿李丹。
李丹诧异地看着陈诗涵问：“诗涵，你怎么在这里？”
陈诗涵缩了缩脖子，没说话。
一个年轻的民警走上前问：“你俩儿在这干什么呢？”
陈诗涵和王辰飞设计的问答都是应对事后警察询问的，对于现场被捉如何应付，他们没有预案。结果，民警一个简单的问题，就把他们问住了。没办法，他俩儿只好咬着嘴唇不说话。
另一个老民警按照二姐的指示走到二姐夫身边问：“什么情况？刘伟找到没？”
显然，二姐和李丹说服了派出所民警，把这个事当成紧急事件来处理。否则，不会直接出警，还在半夜开警车上了山顶。
“我刚到，不是太清楚。不过，刘伟安全了。”二姐夫说完，指了指前方的松树。这时，气球已经没气了，变成一张橡胶片片落在了地上。大表哥弄开了脚上的绳索，翻身趴在树枝上。乐乐咬着大表哥的衣领伏在他的后背上，正晃着尾巴吹风呢。
老民警看了树上的刘伟后就更懵了。“半夜爬树，还带条狗。你干什么呢？他们报警，说你遇险了，到底怎么回事？”
“我没危险。我带着这两个小孩儿来山顶放气球玩。刚才没弄好，绳子缠我腿上了，气球飞起来，把我给带起来挂树上了！”大表哥的回答出乎所有人的意料。
“真的，假的？这俩儿人你认识吗？”老民警问。
大表哥在树上回答道：“认识。一个是李丹的女儿陈诗涵，一个是刘家营王大军的儿子王辰飞。我带他俩儿玩呢。”
“你确定你没遇到危险？”年轻的民警问。
“这个真没有！”大表哥一口咬定。
老民警皱了皱眉，生气地说：“你弟妹和铁子来报警，说的可是有根有梢的。我们所里值班的可都信了。你现在跟我说，你半夜带两个小孩儿在山顶上放气球玩呢。是两女的报假警，还是你没说实话？”
“那两个都是孩子，他俩儿能把我怎么样？我带着孩子玩气球，怕别人说我没正型，就骗他们我回家了。可能是因为这个，他们才报警的。对不起，对不起，都是我的错！”大表哥一边说一边在树上作揖，结果差点儿从树上掉下来。
小媳妇儿李丹从大表哥的话里听出了维护自己女儿的意思，赶紧跟着说：“我女儿还不到十二周岁，除了玩，她能干啥？”
老民警听了之后，转头问王辰飞：“你叫啥？你多大了？”
“我叫王辰飞，十五。”王辰飞回答。
“现在的孩子都发育这么好吗？十五长这么壮。”老民警一边说一边在警务通上查了查，很快核实了王辰飞的身份。
“没事最好！下回别扯这些没用的，都多大了，还跟小孩一样！”老民警放松了警惕，对树上的大表哥说：“把你弄下来，我们就走吧。”
“不用麻烦了！我自己下去就行。”大表哥推辞道。他知道，自己现在手上捆着绳子，脖子上有刀伤，警察看见了，刚才的谎就白说了。
“那你们自己把这里收拾干净，我们走了！”老民警说完，招呼年轻的民警上车走了。
二姐在一旁听着大表哥和民警的对话，两次想上前插话，都被二姐夫拉住了。
三分钟后，大表哥从树上爬了下来。
二姐一看大表哥的模样，立刻就炸了。
“大哥，你这样子，分明就是这两个小孩儿弄的，你怎么还帮他们打掩护？”
小媳妇儿李丹也看出不对劲儿来了，回头问自己的女儿：“陈诗涵，你们都干了什么？”
“没什么？就是吓唬吓唬我。”大表哥说。
“大哥，在我面前，你就别编了。刚才的救命是谁喊的？要不是乐乐和我的菜刀，你现在都到平流层了。”二姐夫说完，转向两个小孩儿说：“未成年谋杀，计划周密，手段隐蔽。要不亲自碰见，打死我都不信。”
“你们想杀他？”小媳妇儿李丹吃惊地看着自己的女儿。
“对！差一点儿就成功了。” 陈诗涵狠狠地说，“他和你出轨，我爸不管，法律不管，我管！你是我妈，我管不了你，杀不得你。为了我的幸福，就只能杀他！杀了他，我们就可以过消停日子了。为什么不杀！”
“你疯了？”小媳妇儿举手想打陈诗涵。她的手被王辰飞抓住了。
“你才疯了！一家人好好过日子不行吗？非得出轨！就算过不下去，正经去离婚不行吗？非得出轨！大人要爱情，要激情，要这要那，问过我们孩子要什么吗？想过我们的感受吗？不能给我们幸福的家庭，为什么要生我们？”王辰飞流着眼泪大声质问。
大表哥走过来，掰开了王辰飞的手，对他说：“孩子，你说的对。我们大人只想着自己的快乐，放弃了责任和义务。在出轨这件事上，是我亏欠你们。我不但亏欠你们，还亏欠自己的女儿。你们想杀我，合情合理。今天你们杀我一次，没成功。如果还想杀，下次努力。现在，给我把那些破烂玩意儿装车上，然后跟我下山回家！不然，我就把警察喊回来！”
王辰飞和大表哥对视了半分钟，最后收回目光，到一边去搬东西。
大表哥摸了摸脖子，发现口子不深，已经开始结痂，就没再找东西包扎，转脸对二姐夫说：“老弟，你家狗真厉害！”
乐乐在二姐夫脚下叫了一声，那意思是说：“大个子，感谢话，你应该冲我说才对吧？”
二姐夫说：“我那一刀才是关键好不好？话说，刚才叫得跟杀猪似的，都彻底萎了，一下树怎么就支棱起来了呢？”
“支棱个屁！我现在腿肚子还转筋呢！”大表哥在二姐夫耳边说。
“他俩儿可是真的在杀你！我要是赶不上，你真就升天了。你打算就这么算了？”二姐夫低声问。
大表哥看着跟李丹怄气的陈诗涵和收拾东西的王辰飞说：“要不然怎样？我跟他们的妈搞破鞋，再让他们贴着杀人犯的标签过一辈子。太残忍了！”
“你不怕他们再杀你？”二姐问。
大表哥说：“他们都是孩子，一时意气想杀我，过了这个劲儿就没事了。”
“这个想法和手段，可不是孩子能弄出来的。你别真给自己培养出两个送终的杀手来！”二姐夫很不放心。
大表哥笑了，说：“兄弟，我不这么想。他们的方法说出来确实吓人。但是，反过来想，他们其实害怕杀人。把我放气球，就是为了不见血，不会看到我临死时候的样子。要不然，凭王辰飞一个人就可以在没人的地方把我抹了脖子扔沟里，陈诗涵随便就可以在我去他家的时候在我的水杯里下药。他们一个不会坐牢，一个不会判死刑。为啥非弄这么复杂呢？其实就是他们不敢杀人，还要装成变态杀人狂！”
“大哥，你说的有点儿道理。但，我总觉得你是在为他们辩护！”二姐夫认真看向大表哥。
大表哥举手投降，说：“行！我实话实话，我就是觉得自己这些年有点儿过分了。真的对不起孩子，无论是他们，还是自己的女儿，我都对不起。这就当是对他们的补偿。”
“大哥，你这么说，我给你点赞！”二姐竖起大拇指。
此时此刻，月亮之上，大白兔耷拉着耳朵喘着气，嘟囔道：“乐老弟，你家铲屎的必须得减肥了！把他移过去，太累了！”
半个小时后，大表哥开车行使在省道上。副驾驶坐着小媳妇儿李丹，后座上是陈诗涵和王辰飞。他们车子的后面是二姐夫的车，二姐抱着乐乐坐在副驾驶。
沉默了一会儿后，大表哥率先说话：“王辰飞，对于你受的伤害，我没法弥补。你也永远不会原谅我。我能作的就是让你给我一刀，踢几脚，杀一次，还有就是说声对不起！如果你想杀我，下次还有机会。不过，我是不会让你杀的，而且会报警。不管怎么说，我得活着，得陪着我的孩子和家人！”
王辰飞半天没说话，最后憋出一句。“我现在好像能明白我爸的心情了。”
“别以为这样，我就领你的情！你就是个渣男、烂货！”陈诗涵骂道。
大表哥回了一下头，重新开车，嘴上说：“陈诗涵，我不用你领情，也没有可以弥补你的。对你，我能做的就是停止伤害！你要是还想杀我，跟王辰飞一个待遇！”
陈诗涵吃了一惊，问道：“你说的停止伤害，是什么意思？”
“就是你想的那个意思。”大表哥回答了陈诗涵后，对小媳妇儿李丹说：“咱俩儿在一起，我是为了欲望，你也不是全为了感情。不管将来你和你老公如何，我们就到此为止吧！”
“这是为什么？”小媳妇儿李丹问。
“为了你女儿！你多久没跟她谈过心了？你们应该好好谈谈。”大表哥说完，停下了车。车门外就是李丹家的院子，屋里没亮灯，窗前隐约可见一个男人的身影。
陈诗涵开门下车，经过大表哥一侧车窗时，用只有大表哥能看到的口型说了一句：“谢谢！”
送走了王辰飞，大表哥和二姐夫来到大表哥家的楼下。
二姐和乐乐坐在车里。哥俩儿蹲在路边，一人一根烟。
“大哥，我是真没想到，你能放过两个小孩儿。”二姐夫说。
“老弟，气球飞起来的时候，我差点儿就尿了！被你救了之后，我想跳下树掐死他们。可当我趴在树上看到他俩儿面对你和警察展露的惊慌和无助的时候，我放弃了这个想法。他们最在乎的人毁了他们最在乎的家，这对孩子们是最大的悲哀。他们是这样，我的女儿也是这样。不是他们偏激，是我们残忍！”大表哥抽着烟，仰头看着月亮，似乎是不想让眼眶里的东西带掉出来。
“大哥，你这句话说得挺文艺！挺深刻！而且，没毛病。两个人的分分合合很简单，再加一个孩子就不简单了。选什么都对，选什么都错。最好的方式就是不要给自己选择的机会！”二姐夫说。
大表哥说：“白起，我再文艺也没你牛逼！你现在说话能让十五个老和尚想半个月的。”
“话说回来，小媳妇儿，你打算怎么办？该不会继续冒着生命危险幽会吧？”二姐夫问。
大表哥笑道：“十几年前，网络名人小明同学说过，如果跟女朋友分手了，就回到老婆身边。”
“小明同学，牛逼！”二姐夫跟着大笑。
“回家睡觉了！明天叫女儿过来，包饺子！”大表哥扔掉烟头，擦了一下眼角，转身上楼。
二姐夫开车返回。
“现在的孩子真可怕！”二姐说。
“现在的社会更可怕！”二姐夫说。
“今天有啥感想？”二姐问。
二姐夫答：“文艺一点儿说就是，每个男人心里都有一个大表哥，但都在争取活成二姐夫。最后，大多数人没活成大表哥，也没活成二姐夫，活成了小舅子！”
二姐接着问：“那两个孩子还会算计大哥吗？”
“不会！”二姐夫很肯定。
“为啥？”二姐问。
二姐夫神秘一笑，说道：“他们两个很厉害，大表哥已经被他们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