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对不起（1/1）

在早自习响铃的前三分钟，一身中式打扮的语文老师走进教室，“同学们，先停一下，今天要抽查的是高手练习上52页这篇的背诵，下课前没过的还是老规矩。”

看着周围的人都陆陆续续地打开了资料，沈似锦按耐不住被落下的感觉，她将目光看向宋露露，但隔得太远不好离开座位，环顾了一圈后她发现跟谁都不太熟悉。

女孩叹了一口气，最终带着乞求的目光转过头，“沈同学，你待会儿记完了可以给我借一下你的资料吗？我还没有买这本。”

然而对方并不明确，“可以倒是可以，不过我记东西的话会很慢，估计也就下课前几分钟才能记完，你能等那么久么。”

得到回复，女孩忍不住失落，但还是努力扯出一抹笑，“好的，我到时候问问程煜。”

“感情基调： 忧愁、伤感、愧忙、寂寞、孤独、郁闷；闲适、恬淡、喜爱、喜悦、欢乐；激愤、悲壮、慷慨激昂等。思想内容： 托物言志、忧国忧民、壮志未酬、愤世嫉俗、孤傲高洁、坚贞不屈、怀古伤今、 淡泊宁静、热爱自然、思乡怀亲……”听着教室中的声音，沈似锦有点心不在焉，她与整间教室的氛围仿佛格格不入，深吸一口气，她打开笔记本背诵着自己记录的知识点。

抬头看了看墙上的挂钟，还剩15分钟的时间，沈似锦坐不住了，“程煜，你记完了吗？我想借一下你的资料。”

趁着语文老师正在低头看书，程煜转过身来，“快了，你怎么不借城哥的？他记这些不是向来挺快的嘛。等我一会儿，马上就行。”

女孩顿了顿，看向了正听着她们谈话的沈似城。

对方脸上丝毫没有被戳穿的尴尬，但还是不自然的咳了一声清清嗓，“那个，我只是不习惯把自己的东西借给刚认识的人。”

沈似锦嘴角翘了翘，皮笑肉不笑地看向了他，“没事儿，我懂。”

讲台上的老师似乎发现了在谈小话的她们，拍了拍讲台，“好了，现在开始抽查，沈似城旁边的那个女同学站起来回答一下陶渊明、白居易、高适、柳永、王维这几位诗人的特色风格。”

沈似锦看了一眼笔记，开始了回答：“陶渊明：朴素自然；白居易：通俗易懂；高适：悲壮苍凉；柳永，嗯，嗯——；王维诗中有画，诗中有道。”

听完女孩的答案，老师不着痕迹地蹙了蹙眉，“你这记的不行啊，早自习下了就待在教室里背书吧。好了，我们接着来下一个……”

下课铃响起，程煜连忙将书递给了沈似锦，“我相信你会很快的，老师也不会留你太久，我和城哥先去吃早饭了，加油。”女孩接过书，看着逐渐空荡的教室，然后低头默默地记了起来。

15分钟后，沈似锦拿着书忐忑不安地走向走廊外站着的人，“老师，我记完了。”

“我看过了你在之前学校的成绩，你是有能力的，对于你今天早上背书走神、讲话的行为你应该好好反思，你这是思想上的滑坡。好了，你不用留在教室背书了。”

沈似锦下了楼，没有一点儿哭声，任凭眼泪不停地从眼眶里掉落。

快走到一楼时，她低头看了一眼手表，还剩13分钟就要进教室准备上第一节课了，没有多余的时间让她从教学楼走到食堂吃完早饭再返回。她用手抹去眼泪，转身上楼回了教室。

卡着点45进的沈似城和程煜走向后排，“你别说，这吃饭跟什么似的，下课不赶快跑，嗨~那队伍就要比平时排的多7分钟。”

沈似城点点头，非常认同对方的话，坐下时不经意间瞥见了红着眼睛的女孩，“沈似锦，你怎么了，该不会是语文又没过吧？

沈似锦揉了揉眼睛，瓮声瓮气地回着：“没，我过了。别说话了，要准备上课了。”

***

大课间，广播体操。

“跳跃运动，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二二三四五六七八，三二三四五六七八”

做操的沈似锦只觉得眼前的人和物越来越模糊，广播体操的声音也越来越来弱，身体逐渐不太受控。

“砰！”站在她旁边的人顿时停下动作，连忙大喊：“有人晕倒了，老师——有人晕倒了！”

站在后侧的沈似城一个箭步冲过来，蹲下身将晕倒的女孩抱了起来，看着越来越多凑过来好奇的人，他忍不住吼了一声：“都让开！别挡着路。”说完连忙赶去医务室。

“阿姨，我同学她刚刚晕倒了。”

“把她放在那上面，我看看，”校医抬了抬下巴示意放的位置。

沈似城慢慢地将怀里的人放在检查床上，看着沈似锦已经放出床位范围的手臂，他轻微地调整了一下女孩胳膊摆放的位置。

经过暂时的检查后，校医拉开帘子，转过身对正低头焦急等待的人说：“她这是低血糖，打个点滴、休息一会儿就好了，你先回去上课吧。”

听完校医的话，沈似城想起了今天早上的事儿，估计她应该是被留下来所以没吃早饭，如果当时他肯借书给她……，想到这里他不由得愧疚地看着还在躺着的女孩。

抬头看了一眼墙上的挂钟，沈似城没有选择立马就走，而是默默地站在检查床前做着内心的忏悔。

趁着打铃的前几秒，沈似城赶回了教室。

看见只身回来的人，程煜眉宇紧锁起来拧成个“川”，他拉住往后走的对方，“沈似锦她还好吗？我本来还想等课间操结束了去看看他，结果老徐喊我去办公室。”

“低血糖，在打点滴。”

半节课过去，沈似城心不在焉，脑海里想的都是今天早上女孩向自己借书，而自己是如何故意拒绝。

“沈似城，来复述一遍我刚刚讲的内容。”历史老师目光犀利地望向被点起来的人，他已经注意到对方走神很久。

沈似城浑浑噩噩地站起来，没出声。

“52页的影响那一节。”程煜看了看讲台上的老师，趁着对方没注意小声地提醒着。

52页，沈似城想起了今天早上女孩也是因为52页而被留下错过了早饭，他低下头，羞愧、自责的情绪充斥着大脑。

“报告！”从校医务室出来的沈似锦站在门口喊着。

“进来吧，”老师望了一眼门外，视线立马转回到沈似城身上，脸上掩不住地失望，“既然你说不出来，那就先站着吧。”

沈似城抬起头看着从教室门口走向身边的女孩，但对方并不在意身上多了一道视线，而是径直坐下拿出课本进入学习状态。

沈似城硬生生地站到了下课。

他没有立即坐下，转过身弯腰朝女孩深深地鞠了一躬，“对不起。”

看着对方行如此大礼，沈似锦不自然的咳了一声，“没事儿，我已经恢复好了。连站两节课，你还是先坐下休息会儿吧。我要去吃午饭了。”

沈似城小幅度地活动了一下脚腕，“我这体格连站四节都不成问题，你刚休息好要慢慢走，打饭这种需要速度的事情就交给我吧。”说完，他就一溜烟地跑出教室。

走进食堂的沈似锦踮起脚尖四处张望，在茫茫人海中寻找着带饭人的身影。

看见站在门口的女孩，程煜挥动着手臂，“这里！”

沈似锦眯了眯眼，朝着声音来源走去。

女孩低头看着餐盘，里面多出来了一个鸡腿，接着扫视了一遍其他人的餐盘，发现沈似城的餐盘里没有，她弯唇笑了笑，“这算是休息人员特有的么，既然如此那我可不客气了。”

看着吃得津津有味的女孩，沈似城紧皱的眉头终于舒展开来。

***

看着还在收拾书的沈似锦，宋露露走过去，“你那本语文资料还没买吧，刚好我待会儿要去书店，一起走吧。”

沈似锦点点头，背起书包和她一同出了校门。

“程煜人怎么样？”

沈似锦想了想，“挺好的，热心肠。”

“那沈似城对你怎么样？”对方直直的望着女孩的面部，不肯放过一丝细节。

沈似锦唇角的笑容渐盛，眼角眉梢不可抑制地流露出笑意，“他啊，不好说，有时坏有时好，喜欢捉弄人，但也很坦率。”

宋露露点头附和，内心复杂起来。

沈似锦没太在意对方的小情绪，拿起选好的书去付款。

她把书放在收银台上，食指敲打着台面，忽然感受到背后的书包被人一扯。

“这么巧，”沈似城揪着书包带子，往外瞅了一眼，“天都黑了，一起走，安全。”

女孩点头，让他松开手。付完了钱，她将资料放进书包里，先一步走到了书店外的长凳前，坐下。

从书店走出来的沈似城对女孩说着：“走吧。”

女孩没有起身，依旧坐着，“我和宋露露一起来的，等她一起。”

听完，沈似城看了一眼还在排队结账的人，“宋同学，我们好像跟你并不顺路，我和沈似锦就先走了。”

宋露露紧抿嘴唇，蹙的眉拧成了死结，看着两人并行的背影，她的目光里透露着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