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易肉相食（1/1）

经过了解，刘骸得知女孩名为许青青，今年十六岁，本来在镇上算是富农，但因为饥荒来临，家里的粮食都被一抢而空，父亲也被人活活打死，最后跟着奶奶有一顿没一顿的熬了半年，最后奶奶没顶住，还是被饿死了。

而饥荒的由来是先是因为头年干旱，导致庄稼颗粒无收，而今年临近秋收之前又闹了蝗灾，这导致村民们暴乱，只要听说谁家有粮食，便会发了疯似的去抢。

前段时间还有嗮干的蝗虫可以勉强果腹，但近一个多月来，大家只能啃树皮，吃观音土了，最近更是有抢活人吃的事情发生。

就是几个人一伙，看到落单的活人，就活活打死，然后分肉。

“隔壁的王大蛋，前段时间听说有人抢人，怕自己家里人被抢，把自己的孩子都送到了菜人铺子了，最近好像又嚷嚷把老婆送去。”许青青有些害怕的说道。

“他就没想过卖你？”刘骸好奇的看着许青青。

许青青捏着自己的手。“他来过，昨天还放火了！被我灭了。”

刘骸不知道说什么，他也不知道去怪谁，在这里，又由谁来定义谁是好人谁是坏人呢？

最后还是刘骸帮忙把许青青的奶奶下葬。

入夜时，雷已经停了，刘骸回头看了看许青青，他想帮她，但这里这么多难民，他们又由谁去帮？自己怎么帮得过来呢？

许青青看着打算离去的刘骸，眼泪啪嗒啪嗒的掉。

刘骸又掏出一块硕大的肉干递了过去。

许青青接过，但没有吃，而是紧紧的拽住，看着刘骸的眼睛还是不断的在流泪。

刘骸知道，自己如果不管这姑娘，她也迟早会被人给吃掉。

想了想，指着许青青奶奶的床。“今晚我睡这。”

许青青疯狂点头。

徐之坤有点懵。“你不走了啊刘骸？那我睡哪里？”

许青青指了指另一间屋子。“你睡我的床吧！”

徐之坤不理会，而是看着刘骸。“要不我们走吧！”

刘骸看着徐之坤。“要不你自己走？”

徐之坤看了看门外，一时之间有些迷茫。

最后刘骸还是把床让了出来，不忍心看着一个小姑娘睡地上，找了个地方打坐。

天还未亮，就听得门外有窸窸窣窣的脚步声传来，神识感应之下，发现是两个男子在外面堆积干草，但大门并没有封死，而他们这样做的目的就是把里面的人逼出来。

刘骸起身推开了房门，看着外面的两个男子。

二人双手抱着干柴，然后相互对望，一时之间竟乱了方寸。

其中一人问道：“不是说里面就一老一少两个女人吗？”

另一个男子看了看着刘骸饱满的身躯，知道不是挨饿的主，而在这个世道不挨饿的人，那只能说明是自己惹不起的人。

咽了咽口水，道：“大概是昨天路过来避雨的。”说着便看着刘骸。“误会！误会！”

“滚！”刘骸喝道。

在这样一个时候，他不知道怎么去责怪他人，都是为了活命的人，虽然他们卑劣，但设身处地的去想，也许自己沦落到此，也会是那吃肉不吐骨头的主。

二人拖着疲惫的身躯离开了此地，走的时候还不停回头看着刘骸，细看之下，不难发现有吞咽口水的动作，很明显，是吧刘骸也当成吃的了。

看着二人离去，刘骸又回头看了看里面熟睡的许青青，然后带上房门，消失在了原地。

来到县城后，刘骸大致看了下，整个县基本都快被饥荒拖垮了。

刘骸找到县丞，说明了自己的来意。

当县丞听到刘骸说要捐粮款的时候，整个人都精神了起来。

刘骸看着坐在公堂上的县丞，大手一挥，县丞的案几化为齑粉。

县丞本来还以为刘骸是就是个富家公子，见状立马跪在了地上。 “仙师，刚刚是我不敬，还请仙师赎罪。”

刘骸扔出数万两白银铺满公堂之上。“这些钱我希望你落在实处，如果被我知道你中饱私囊，我定不放过你！”

县丞连忙磕头称是。

其实刘骸能看出来，这个县丞虽然不能说特别廉洁，但起码也不算大贪官，府上的丫鬟仆人也就一两人，整个衙门府透露出一股萧条之意。

可是必要的威慑还是要有的，谁也说不准这个县丞见到这么多银子不起心思。

刘骸接着说道：“把府上的粮食分一半给我带走。”

县丞没有犹豫，吩咐着下人去搬运粮食。

最后刘骸带走两袋粗粮和一袋精良。

拿到粮食后，刘骸没有急着回去，而且打算去看一下菜人铺子，他虽然知道这铺子是干嘛的，但还是很好奇人被像猪样一样宰的时候，是怎样一种心态？又是怎样营业的？

县城菜市口，这里和其他地方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其他地方难见一人，而在这里却排起了队伍，而队伍的最前方就是那个菜人铺子。

铺子是猪肉铺子改成，卖肉的摊子上摆放着各个部位的肉，且被分为三六九等，细皮嫩肉的孩子和女人为上中等，皮糙肉厚的汉子和老人分为下等，而排队的人大多都或牵或背或抱着一个人或者尸体。

远远的，刘骸就看到一个男子扛着一具带泥的尸体，很明显这是刚从土里挖出来的，而这具尸体就是许青青的奶奶。

刘骸没有去指责谁，在敖兜的记忆里也有过这样的场景，“岁大饥，人相食”这样的记载有不少，所以能吃饱，真的是福，那些百姓不被饿死的朝代，就是盛世了。

出于好奇，刘骸问了排队的一个男子。“你们既然要吃人肉，为什么不自己在家杀了吃？干嘛还要送道铺子来给他们分肉？”

男子被问得脸色羞红，而他背上有出气没进气的男子道：“肉真多啊！真想咬上一口。”

刘骸闻言，把袖子卷起来，然后把手递到这男子的嘴边。

背上男子也不客气，一口咬了下去，但硌得他牙齿生疼。

那个扛着许青青奶奶尸体的男子见状出言道：“带来的都是自己的家人，谁又狠心亲手杀死自己的家人呢？更别说吃他们的肉了，所以才来铺子里面换肉吃。”

刘骸诧异的回过头看着男子。“你扛着的是谁？”

男子眼睛转了转。“是我娘亲！”

刘骸咧嘴笑了笑。“这明明是我奶奶，我昨天才下葬的！”

男子闻言瞪大了眼睛。“你胡说，这明明就是王婆，是许青青的奶奶！”

刘骸收起了笑脸，看着男子。

男子咽了咽口水。“我想拿她换点粮食，有粮食谁想吃人肉啊！”

刘骸不再理会，往菜人铺里面走去，卖肉的老板和里面的屠夫都吃得肥头大耳，好像没看见刘骸似的，任由他进入。

院子里全是被捆着手脚的赤条条的男女老少，宰人的屠夫时不时的会在那些肤白貌美的女子身上摸上两把，这些女子，若是落在太平盛世，谁又不是达官贵人的娇妻美妾呢？

铺子里回荡着刀子碰到案板的声音和惨叫声，让院子里待宰的人心情沉重，那剔骨的钢刀劈砍时的声音，宛若就砍在自己的脊梁骨上，和猪羊又有何区别？

刘骸的心情也跟着沉重起来，解开一个孩子身上的绳子，而那个孩子就那样木讷的看着刘骸，也不跑，好像觉得自己的命运就该那样，被摆在案板上卖肉。

屠夫终于看见了刘骸，举起手中的杀猪刀对着刘骸问道：“你干嘛的？怎么进来的？”

刘骸回头。“县衙今日方粮，此地今日起不用营业。”

“怎么回事！”这时卖肉的老板也走了进来。

刘骸冷冷的看着他，虽然这营生会让一部分人活下来，但终归是有违天理，老板识相还好，如若不然，他不介意杀人。

老板看到这凶狠的眼神眼泪口水，他杀过很多人，但还没见过这样的眼神。

但也是因为他杀过的人太多了，所以也不怕这样的眼神，拿过屠夫手中的刀，径直的向刘骸走了过去。

只是他刚靠近刘骸，便听得砰的一声，整个脑袋想西瓜一样炸裂。

两个屠夫傻眼了，呆呆的看着刘骸。

刘骸转头冷冷的看着二人。“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