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三日静寂（1/1）
就在白玉兰他们还在等待的时候身后出来了刚刚那个小喇叭的声音“二位久等了。”
听到声音后的白玉兰他们转过身去，就见小喇叭去而复返，他走到白玉兰面前道“白先生，上师请您去一叙。”
白玉兰听完有些意外，他可没跟这个小喇叭说过他姓白，而且那上师怎么会请他去一叙？
这么想着白玉兰还是点头应了声好道“还请小师傅带路。”
小喇叭做了个请的手势，白玉兰刚要跟着小喇叭去手却被张启灵握住，白玉兰回头给了他一个安心的笑说道“放心没事的，我很快就回来，你在这等我。”
张启灵听白玉兰这么说后才缓缓松开了手，走廊上白玉兰跟着小喇叭开口问道“小师傅，为什么上师只叫我一个人去？”
小喇叭听后只是摇了摇头回道“上师只说是故人一叙。”
故人？一叙？他白玉兰想他从来就没有来过这，也不认识那上师，谈何来的故人一叙？
片刻后小喇叭停在了一处门口，他推开门后往旁边一退让开了路道“请吧，上师在里面等你。”
白玉兰迈过门槛走了进去，而身后的门已被小喇叭带上，这时一道沧桑的声音从前面传来“你来了。”
白玉兰顺着声音看去只见说话的人是一个年长的光头老者，老者留着徐白的胡子，手里只拿着串佛珠跪坐在矮桌前。
白玉兰走了过去跟老者相对而坐，白玉兰拿起桌旁的茶壶给老者面前的茶杯里续了点茶，随即开口问道“上师，这是早知道我会来？”
上师没有回答白月兰这个问题，而是自顾自的说道“我还以为他还是如同石头一般，看来你的确教会了他很多。”
白玉兰听罢先是疑惑，随即知道了上师口中的他说的是张启灵，他回道“他不是石头，他本就是个有血有肉有感情的人。”
上师注视着白玉兰道“不，他就是一块冰冷的石头，是你改变了他。”
白玉兰不解道“我？”
“他的母亲给了他血肉和那如石头的心，是你教会他那颗心如何跳动，也教会了他思念。”
白玉兰没听懂，他什么时候教过张启灵这些？明明不是一见到张启灵的时候他就是这样的吗？而且那思念不应该是白玛送给张启灵最后的礼物吗？
上师像是看出了白玉兰的疑惑不解，他看着眼前这个容貌如同当初一点没变的人，缓缓开口道“因果循环，天命注定，你们之间的缘，难断。”
上师说完这句话后从身侧拿出来的木盒子，然后将木盒推到白玉兰面前，白玉兰看了眼木盒问道“这是？”
上师摇了摇头只说道“你的。”
白玉兰拿起木盒紧接着打开来，木盒里只一张纸条，上面只写了两个字。
随缘。
白玉兰看着纸条上熟悉的字迹和瘦金体，怎么看都像是他自己写的，可他从来就没有来过这啊。
这时候上师打断了白玉兰的思索，开口说道“带他去见他的母亲吧。”
白玉兰的思绪被拉回应了声好，起身跟着上师出去。
这边张启灵望着眼前的佛像不知在想些什么，他就静静的站在佛像前，白玉兰跟他说过，他跟他的母亲可能只有三天的相处时间 ，三天过后他的母亲将会永远离开。
白玉兰走到了他的身后，然后牵起了他的手说道“走吧，我带你去见你的母亲。”
这段去往那个房间的路很长也很短，上师将白玉兰他们带到那个房间外后就离开了。
张启灵的手抬起放在了房门上，此时他跟他母亲就相隔了这一扇门，一种奇怪的感觉涌上心头，他踌躇着。
白玉兰见状松开的牵着张启灵的手，说道“去吧，她很想你。”
张启灵像是下定了决心般，他推开了房门，走进了那个封闭了十年的房间。
白玉兰见张启灵进去后就在门口坐下等着，他提前了三日静寂，他让张启灵提前见到了他的母亲，这一切对于张启灵来说太仓促了，他不能保证接下来的每一步，他只能这么做。
这时候白玛并没有完全的苏醒过来，但藏海花的药性已经开始褪去，她离真正的死亡，只有三天的时间。然而她等这三天，已经等了太长的时间。
房间里的张启灵进去后看见了他的母亲，就如同白玉兰所说的一样，他的母亲很美。
他走到床边坐下，他感觉到了，是母亲缓缓恢复的呼吸，苍白的脸庞只恢复了轻微的血色。
他抓着妈妈的手，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做，但是他感觉到了从来没有过的情绪，是跟对白玉兰不同的情绪。
白玛知道这一切吗？
如她约定的那样，她从长眠中醒来，已经失去了睁开眼睛的任何机会。但是她知道，当那些喇嘛按照约定让她醒来的时候，她的儿子一定在她的身边。
而且那个人也跟她承诺过，她的孩子一定是一个有血有肉的孩子，感知着人世间的喜怒哀乐，她能够感觉到儿子的温暖。
他的呼吸，他的心跳，他真的来了。
白玛感觉到了她的孩子，那个人果然把她的孩子带回来见她了。
她用尽了所有的办法，只为自己争取到了这三天时间，虽然不够，远远不够，她想看到这个孩子成长的所有片段，所有瞬间。但是，三天，这寂静的，只有心跳声和呼吸声的三天时间，已经是她能做的全部了。
当这漫长而又短暂的三天过去了，白玛的脸色转向荒芜，气息也开始渐渐消失，张启灵知道时间到了。
张启灵从怀里掏出了一朵看起来皱巴巴，都快蔫儿了的格桑花，他将那朵格桑花放在了母亲的身上。
“再见了……妈妈。”
坐在外面的白玉兰见张启灵出来后起身上去，他不知道这时候该说些什么，他没有母亲不懂该如何说。
这时白玉兰察觉到从张启灵身后的房间里飘出来了一缕魂，白玉兰看得过去，是一个跟张启灵有几分相像的女人，想来就是他的母亲白玛了。
白玉兰对着张启灵施了个法，随后推了推张启灵说道“你快听！”
张启灵刚想问什么，只听见一道温柔声音传入耳中叫了声……
“小官。”
张启灵听到后愣住了，没虽然没有听到过白玛的声音，但此刻他能确定刚刚那一声小官是他的母亲在喊他。
他很想听到自己母亲呼唤自己的名字，哪怕是一声，现在他听到了，几乎是同时，心中一股难以抵御的痛苦，涌上了他的心头。
在那三天里他没有哭，可此时这强烈的痛苦，让他终于忍受不住，一滴眼泪滴落下来，他哭了。
他坐了下来，蜷缩成了一团，白玉兰看着眼前这个看起来如此脆弱的人，这个被视为神明的人，此时哭的像个孩子。
白玉兰过去蹲下，来一手抚上的张启灵的脸颊，然后用指尖轻轻抹去脸上泪水，温柔说道“你的母亲她没有离开你，她会变成天上的星星看着你成长，风会把你对她的思念带给她。”
张启灵抱住了白玉兰，将头埋入白玉兰的怀里，白玉兰也回抱住了他，他看着怀里的张启灵想，都说张启灵是一个无坚不摧的神明，可他也是会疼会哭啊，魂太重，命太轻，这样的张启灵怎么不叫他心疼。
白玉兰看着远去的白玛在心里承诺，安心的离开吧，我会带着你那份陪在他身边。
夜晚白玉兰坐在草原上，而张启灵之则是躺在白玉兰的膝盖上一言不发的看着天空。
繁星之下白玉兰用手轻轻拍着张启灵，嘴里哼唱着的歌谣。
“黑黑的天空低垂”
“亮亮的繁星相随”
“虫儿飞”
“虫儿飞”
“你在思念谁”
张启灵听着白玉兰温柔的歌声开始有了困意，在睡去之前，他又伸手从怀里掏出了一朵格桑花，他抬手将格桑花带在了白玉兰的耳旁，然后才缓缓睡去，梦里他又见到了母亲，母亲告诉他，他的思念，她收到了。
张启灵睡去，白玉兰的歌声却还在继续。
“不怕天黑”
“不怕心碎”
“不管累不累”
“也不管东南西北”
一首歌唱完，白玉兰用手指将张启灵过长的刘海撇到一旁说道“不管什么，我都会陪着你。”
又呆了一个月后，白玉兰他们开始准备回去，离开前张启灵用石头雕刻了一个在哭泣的他，他把石像摆在喇叭庙那，面朝着白玛埋葬的地方，白玉兰也用石头雕了块玉兰花，就放在了石像的手里。
山下张启灵回头再一次望向那座雪山，突然天上毫无征兆的开始飘落雪花，张启灵抬头看着这漫天飞舞的雪他想，这是母亲在送别他吧。
张启灵抬起手接住了一片雪花，开口说道“我收到了。”
格桑花在藏语中的意思是幸福和美好，还有珍惜眼前人和怜取眼前人的花语，提醒人们要珍惜眼前的美好时光和人。
他一朵送给了母亲，一朵送给了白玉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