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8 章 所谓平衡（1/1）

在我看来人生中数不尽的荒唐苟且，首当其冲便是未能平衡认知一切。

那是个年轻的女人，应该是第一个孩子，看起来有些谨慎。不过把情绪写在脸上的人心肠应该都不坏，最起码也要老实本分。

她又低下头来耐心给女儿扎起辫子来了，白稚细腻的手看起来也被烟火洗礼了有些年头，保养的好一些总比树皮般粗糙的死皮看着舒服。

李一然没敢搭话，怕扰了这份清静，除了那如同刻在脑海里被乘客免疫的咣当咣当铁轨撞动声，世界应该是肃静的。

趁着清静，他又跑到车厢连接处蹲着，“啪嗒”一声点了根烟，把手机的音量调到最小声，只有一格，拨通了徐寒的视频通话。看着屏幕里自己，他站起身来象征性的扒拉扒拉头发，扭头看向窗外，渐渐有了金黄色的秋天视感。

“李一然？你干什么呢？给我看你下巴？”

屏幕那边徐寒一整个无语住了，两个人谁也没意识到他的音量根本听不见徐寒说话，而且李一然还正走着神儿。徐寒以为他装高冷，李一然以为她在忙，不接电话。

过了一会，李一然从熠熠生辉又带着几分残破的金秋中回到现实中来，发现徐寒已经看了他快五分钟了，静静看着，或许也喊了，但是没听见。

“对不起啊，刚才走神了，我这边动静太大了，根本听不见你说话。”

见徐寒微微皱着眉，他顺手又掏出一根烟来叼在嘴里，这样徐寒才有了声音。

“叫你别总抽了，就是不听，离开我了就把那些话当成放屁了？”

李一然不以为然，心里却偷偷乐开了花，不经意间把烟揣回了兜里，带着笑问：“想我没？”

“想你干嘛？不！想！”

被白了一眼后他仍然傻笑，透露着不太聪慧的样子，一个乘务员这时路过看着他这副德行也是一惊，嫌弃的瞄了一眼后开门往前走了。能让一个看起来一米八外加八十多斤的中年男性都为之一震的德行，很难描述。

“别贫了，看看你那德行，你们走了今天柳暗花明都没开业，小承他们应该有新的打算。”

新的打算？李一然不知道怎么思考这些，用钱能解决的问题对于他许思承来说不是问题，时代变了，金钱能驱使普通人类劳动力，高端人类劳动力同时也能控制金钱，所以高端劳动力控制着普通劳动力，钱就成了其中的一种传播介质。

以前的小承还能让自己努力付出一下，现在他的思想被他那些资本家围绕的环境渲染，士农工商由一个判定的名词转变为身份的选择，不是社会的退步和腐败，应该是在良心下线之前被强制磨灭的锐性和棱角，即将踏上相反的道路时仍倔强于解释自己有多清醒，结局就很难有评价意义了…

第二天一大清早许思承和柳鸢又争执了好久，从床上到餐桌上，从吃早饭到互相对峙，再到不欢而散。柳鸢觉得柳暗花明是她的家，可以遮风挡雨的幸福小家，其他地方所没有的感觉，只有柳暗花明。

地段的偏僻，资本的打压，可能自始至终柳鸢也没想过要做大做好，只是想把这些她自己想做的事情坚持下去，达到一个目的。

她不会知道那几天接二连三的顾客都是许思承托朋友关系来这个偏远小店，她不会知道所有的钱都是许思承背着家里找二叔求来的。

“可我能做什么呢？”柳鸢流着泪，语气更接近乞求。

“我什么都做不了，什么都办不到，不是吗？就算你们这样选择，我又能怎么样呢？”

“没关系，至少你真真切切选择了我。”

乐怡最近不知道自己在瞎忙些什么，每天都看不见人影，李一然才走两天，她似乎已经闲不住了。虽然年纪小，知道人家有女朋友当然也不能去过度打扰，小孩子的梦，幻想了一个又一个美好世界，最后在梦醒的一瞬间消失于平行。

下午有一个女人来找乐怡，最开始说是来找女儿，柳鸢还疑惑了一会，等乐怡下来见面，柳鸢看到两人站在一起，真的有股似曾相识的感觉。

她们坐下来谈了好久，其实不是家里面不要她，小乐怡不想过那种没有光明正大的爱的生活，哪怕名义上的给予，都能让她觉得自己和别人等同身份不差什么。

乐怡真正怕的是间隔一段时间就会发起的争吵，是同学之间互相讨论而她无法触及的父母关系，她想做真真正正的自己，又想成为别人眼里大大咧咧、无所畏惧的乐怡。

什么是无所畏惧的乐怡，像之前自己在社会上打拼，不知道什么时候是个头，跌跌撞撞没有个方向。这样被时间所接纳的过往也在一字一句告诉着她这个社会的残酷，哪怕过的不开心，她还是落落大方走出来了，并且可以坚定告诉自己，告诉自己的朋友，大声告诉所有人，这生活也不过如此。

“你知道她之前吃过的苦吗？”柳鸢紧紧握着她的手，生怕控制不住情绪眼泪流下来自己又难以收场。

“可能我们对她都不够好，我也失去了一个母亲的职责，我对不起她。我只希望以后我能好好照顾她，至于从前的事情我很抱歉我也无法挽回，可乐怡毕竟是我唯一的女儿。”

“你应该是爱我的，对吗？”

乐怡妈妈颤抖着捂住嘴，没有发出其他声音。这世间的人都知道，亲情终究是茫茫人海中那一堵围墙，不论是得意或失落，那些喜怒哀乐都被围墙挡在外面动弹不得，而我们也被掺杂着各种各样的爱和温暖紧紧渗透，直到一无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