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仙佛大战（1/1）
和尚装扮古怪，余承方与蓝雅若都惊掉了下巴。见二人不说话，老和尚继续笑道：“善哉善哉，小施主半夜不睡觉，何来白马寺门口做这勾当？”余承方反应过来，回道：“这人是个窃贼，我二人只是准备将他挖出来，送到义庄交人处置。”
和尚面不改色，又道：“小子既说他是窃贼，为何又被人杀了埋在这里，难不成你与他是一伙的，来了个分赃不均？”蓝雅若见和尚胡搅蛮缠，不禁哼道：“老和尚，你又为何半夜不睡觉，跑来管人家闲事？”
和尚也不恼，只是笑道：“善哉善哉，佛门清净地，女施主在我佛面前埋人，和尚总得替佛祖问问是收还是不收。”蓝雅若笑了笑，回道：“大和尚，你可有法号？”
和尚将木鱼轻轻抛起，木鱼在上升后居然缓缓落在地上，这一手运劲的功夫不由让余承方心中一紧。和尚随后笑眯眯说道：“女施主问和尚的法号，是想打探和尚的老底吗？”蓝雅若轻笑道：“怎么，大和尚，你的法号不能说的吗？”
“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法不法号的和尚我早就忘了。倒是施主你们今日若不能解释清楚，和尚我却不能轻易放你们离开。”说完老和尚双手合十，又道了句“阿弥陀佛”。
蓝雅若靠向余承方，附耳道：“承方哥哥，这大和尚太过古怪，我们还是想办法快走吧。”少年点了点头，却不料和尚又开口道：“你这丫头倒是心眼太多，话还没交代清楚就想走。”
蓝雅若假装怒道：“大和尚忒爱管闲事，哥哥都说了是运去义庄的。”和尚哈哈一笑，道：“两位小施主亦非官府中人，怎会平白无故想起深更半夜来到这荒郊野外运尸。若有什么难言之隐，不若与和尚去庙里坐坐。”说完，和尚伸手便去抓余承方的肩膀。
他这一掌来的看似极慢，却如泰山压顶，叫人无处可避。余承方大惊抬手，不想被和尚一把抓住胳膊朝后抡了出去，少年在空中翻了个身，落在地上，刚想抬脚，和尚长身而起，来到余承方面前，一把抓住他脚踝，又朝树上扔去。和尚一双肉掌如影随形，无论余承方怎么闪避，统统都是无用功夫。叱咤间，少年在林间被和尚扔得飞旋起落，头晕目眩。
蓝雅若看得心惊肉跳，心想：“承方哥哥已算少年翘楚，可这和尚却好似神仙一般，比那莫问都要强上不少。”两人以快打快，拆了百十招，可说是拆招，实际只是余承方单方面挨打。蓝雅若担心如此下去少年迟早支撑不住，心中焦急万分，紧紧盯着两人的身影，看是否能找到和尚破绽。
场中，余承方被和尚扔到蓝雅若对面，少年刚刚落地，便见和尚已经到了身前，一掌又照了下来。蓝雅若见和尚背对自己，不由觉得有机可乘，突入和尚背后，一掌朝和尚背心拍去。
和尚头也不回，左手直接向后打出，正与蓝雅若两掌相抵，劲力之下，蓝雅若却被震得后退了七八步。和尚眉头一皱，咦道：“大须弥掌法？伯颜老怪是是你什么人？”
蓝雅若捂着肩膀，半跪在地上，喘气道：“怎么，和尚既认得我师父，还不乖乖放我们离去。”和尚笑道：“老怪当年南渡，也未曾在我师兄弟手下讨得什么好处，丫头你还是不要攀这交情了。”
蓝雅若表情凝重，惊道：“和尚，你是少林寺的？！少林‘了’字辈七人，‘万一禅关砉然破’，不知你是哪位？”和尚笑道：“怎么，打算告诉你师父来给你报仇吗？老怪自己没胆子来中原，派个小怪来倒是有趣。”
蓝雅若怒道：“和尚，你不过仗着我师父不在这里，才敢大放厥词，身为堂堂武林前辈，难道就只敢为难我们这些晚辈吗？”和尚笑容不改，只笑嘻嘻道：“丫头，你师父没告诉你一句话吗？叫柿子得拣软的捏。”说完，手腕一翻，一掌打在余承方下巴上，少年不由自主飞了出去。
余承方在空中极力扭转身体，才堪堪能够双脚落地，虽未摔倒在地，却依旧向后滑了丈许才定下身来。和尚大笑道：“两位施主还是与我去白马寺坐上一坐吧，若真的证实与二位无关，和尚我也不会为难两位施主。”
余承方哪敢跟和尚回去，先不说这尸体的问题，若是被和尚知道了真实身份，还不知要被抓去哪里。二人表情凝重，均在思考脱身之法，这和尚一身武艺深不可测，两人是打也打不过，跑也不知能不能跑得赢。进退两难之际，余承方率先出手，几步跨到和尚身前，瞬间长剑出鞘，劲力四溢，激的地上树叶飞起，和尚依旧稳在原地动也不动，大袖一拂，竟直接将余承方长剑挡开，少年借着回旋之力，转而落在蓝雅若身侧。
“雅儿，待会我缠住他，你赶紧回镖局通知总镖头。”余承方说道。蓝雅若哼道：“不要，难道你忘了上午答应我的吗？”余承方不由急道：“雅儿，这事态紧急，再这么拖下去，咱俩一个都跑不掉。”和尚听二人争论不停，原地笑道：“不急不急，你们慢慢商量，和尚我就在这等你们。”
蓝雅若转头朝和尚怒道：“你这和尚，好不讲理，佛祖见了你，定要将你逐出门去。”和尚仰天大笑，道：“哦？佛在哪里，祖又在哪里？和尚我怎的看不见。”蓝雅若气急，却听一道声音由远而近。
“好个狂妄的和尚，怎么几年未见，怎的变得如你师兄那般，放的屁越来越臭。”话音未落，一个白衣峨冠的老者挥袖而来，长须似雪，凤眼长眉。余承方望向来者，又惊又喜，此人正是那日大寨沟内的古阳子。
和尚啐了一口，道：“和尚我吃斋念佛，心无杂念，怎比得了你这狐假虎威的道士，又臭又骚。”古阳子淡然一笑，说道：“不落因果，坠在野狐，那是你和尚的境界，老道我独善其身，又怎敢妄图去坐那野狐禅。”和尚‘呸’了一口，道：“拉屎放屁。”古阳子扇了扇鼻子，说道：“好臭好臭。”
余承方听得惊讶，不由问道：“古阳子前辈，你怎会在此。”古阳子淡淡说道：“山东事了，我自要回去武当，途经此地却不想见这和尚在此放屁。”和尚笑道：“怎的，你倒是闻着和尚的屁来的。”古阳子哼了一声，道：“要论脸皮厚度，和尚你堪称天下第一，无怪被打得满地找牙，还敢妄称天下第一掌。”
和尚仰天长笑，道：“哈哈，上下及四维，无能尊我者。诸天六道，吾当安之。”余承方与蓝雅若听得面面相觑，均想：“这和尚未免太过狂妄了吧！”
佛经传说，释迦牟尼出生在迦毗罗卫国，放大智光明，照十方世界。地涌金莲华，自然捧双足。而后东西及南北各行于七步，一手指天，一手指地，作师子吼声：“天上天下，唯我独尊。”遂成一代宗师。 故此和尚以超越佛祖为任，不屈服于任何先辈，哪怕败了，也许做得破镜重圆，不能坏了心境。
古阳子未理会和尚，却是向余承方问道：“小子，你当日闯下大祸便是为了这女娃儿吗？”余承方点了点头，道：“前辈也为抓我而来？”古阳子哼了一声，道：“贫道才懒得抓你，说了回武当，就是为了回武当。你可知为何没有官差缉拿你二人？”
此事一直困惑余承方与蓝雅若二人，少年摇头道：“晚辈不知，还请前辈说明。”古阳子叹道：“当日你挟持人质，逃出乐安城，皇帝老子勃然大怒。是那于谦拼命保你，还有你那个什么师姐，也放弃了一身的功绩，再加上你本就有功在身，这才免了你的罪。不过听说你那个师姐被罚回山面壁一年，还有于谦本应回京升任兵部侍郎，现在却被贬到山西做了个县令，想来也是因为此事。”
余承方此时才知晓事情缘由，心道：“我一时冲动，不仅连累了程师姐被师门责罚，还令于叔叔被发配到偏远之地，真是该死。”不禁心下难受。
古阳子看余承方低着头，默不作声。叹了口气，道：”这女娃生得倒是俊俏，不过你也犯不着为了她做了个登徒浪子。“余承方缓缓道：”她与我有救命之恩，晚辈非是知恩不报之人。“蓝雅若知余承方心中难过，不由握住了他的手。
和尚忽道：”听臭道士所言，你就是那括苍山的余承方？“蓝雅若闻言，神色紧张，转而怒向老和尚，道：”是又如何？和尚你想怎样？“和尚笑道：”之前了然师弟回山，道此子贪图美色，竟为了个番邦女子，叛出师门，实在大逆不道。今日倒是被和尚碰到了，看来两位施主与我少林颇为有缘，不如随和尚我回少林寺住上一阵。“
”哈哈哈哈！和尚，你不该是众生平等吗？怎么还分的番邦不番邦的。“古阳子笑道。和尚不以为然，仍嬉笑道：”众生平等，却分三六九等，因果轮回，善恶有报。这平等只在因果，不在身份。“
言罢，和尚大步走来，又朝余承方二人抓去。古阳子笑了笑，忽道：”和尚，你当贫道是个摆设吗？“和尚不由停下，道：”臭道士，难不成你要助纣为虐？“古阳子摆手道：”和尚休要胡言，谁是纣，如何虐？“和尚笑道：”怎么，这女娃助汉王叛乱，这小子又私放钦犯，如今又在白马寺前杀人埋尸，若还让他们逍遥在外，不知还得做下何等祸害。“
古阳子道：”如此说，这小子杀人和这女娃叛乱都是你看见的？“和尚道：”虽未看见，但却有迹可查。“古阳子笑道：”老道士我纵然痴顽，但这双眼睛还没瞎，这小子虽劫了大狱，却也未伤半条人命，加上他在大寨擂台舍命救了一众人，贫道看来并非大奸大恶之人。“
和尚终是收起了笑容，道：”纵使如此，这小子亦是劫狱在先，若这女娃真未参与叛乱，何不等朝廷审判。“蓝雅若微微皱眉，眼中满是愁意，喃喃道：”我虽身在汉王府，但汉王反叛是他一厢情愿，非是我们促成。“和尚道：”日到如今，女娃你还想狡辩？“蓝雅若没好气道：”我做了便是做了，没做就是没做，本就是汉王邀我们来的。“
和尚继续追问道：“你们远赴中原，岂无所图？说出这话，谁会信你？”蓝雅若低头侧目看向余承方。少年热血上涌，脱口大叫：“我就信她！她是她，她家里人是她家里人，与她何干。”和尚闻声一怔，蓝雅若却是绽颜一笑，笑靥在黑暗中显得甚是夺目，余承方不觉瞧得痴了。
和尚见二人眉目传情，竟未将自己放在眼里，不由大步向前，双手推出，千斤的力道朝二人压下。古阳子道：”来的正好，今日就再领教领教和尚的大慈大悲掌。“
老道右手一架，左手顺势拍向和尚腹部，和尚不为所动，猛一收腹，双手同时向下按去，古阳子右手随和尚双掌而下，待到快落地时，却在半空中划了道弧线，将和尚的掌力化作无形。古阳子得太极拳精髓，顺其自然，圆转自如，借力打力，永无休止。
一时间，只看和尚大慈大悲掌跌宕起伏，大起大落。古阳子太极拳动静结合，阖然一气。二人翁然间已走了四五十招。古阳子手上与和尚交战在一起，嘴里也不闲着：”和尚，你这脸皮虽厚了不少，掌法却没有什么长进。“和尚笑道：”臭道士只会放屁，怎么打了半天也不能让和尚我挪挪身子。“余承方忍不住开口道：“这和尚功夫为何如此古怪，竟好像落地生根一般。”古阳子呵呵笑道：”小子，你有所不知。大慈大悲掌一共只包含四式，这第一式便是培元固本，说的就是要不动如山。不过能将大慈大悲掌练到如此地步，和尚也算空前绝后了。“
和尚笑道：”臭道士，你这是笑和尚不会教徒弟吗？“古阳子接道：”难道不是吗？想你一身的本事，可有个适当的传人？“
两人口中说话，手中却丝毫不停，场中掌风肆意，拳劲挥洒，带起阵阵罡风，竟将余、蓝二人逼得步步后退。四周树木也挡不住那旋风般的劲气，树干均被吹得嘎吱作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