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飞来横祸(1/1)
营州,平卢节度使治下,大都护府。
平卢节度副使,范阳节度副使兼卢龙军兵马都指挥使史思明心情放松的在大堂内喝茶;今年的募兵任务基本完成,五千新兵全部到位,再训练个把月基本成型,端正月前全部分散营州各卫所驻守,调兵北上驰援范阳的事十拿九稳了。
从西域购买来的顶级战马,早已经训练完毕,随时可以驰骋疆场,陪伴突厥士兵们冲杀战场,建功立业。
大儿子史朝义文武双全,在河东廖君剑手下屡立奇功,被多次提拔,现在已经任职昭武校尉了,从一个普通士卒到统领一千五百兵马的正六品昭武校尉,他只用了三年。
也就是说,史朝义基本上是一年两次提拔擢升,对于没有战事发生的河东而言,这已经是武将能提升的最高极限了。
河东,地处大唐腹地,北接范阳幽州,东至平卢营州,南临岭南五府北部,西接朔方凉州和灵武;河东虽然为战略要冲,但是四周都是自己人,没有外敌和外族,除了偶尔有不长眼的山贼和马帮犯上作乱,抢劫过往的客商和平民,基本上算是歌舞升平,天下太平。
无论是武将,还是普通士卒,升官发财的渠道只有一条:
功名只有马上取,
不入疆场难登天。
马革裹尸如我愿,
大难不死朝堂见。
这些,史朝义都做到了,最牛叉的是人家在河东募兵用的是化名,根本没用父亲史思明的裙带关系,可见史朝义还是有两把刷子的,不是平庸的泛泛之辈。
小儿子史朝辉年方十六,如今也投身军旅,在毕福文手下当差,深得史思明欢心;没办法,他母亲是史思明最宠爱的四姨太,又是史思明最小的儿子,所以倍受宠溺和溺爱,人称史家小王爷,史家世子。
后来,史朝义杀死父亲史思明,就是因为史思明要传位给小儿子史朝辉,犯了嫡庶有别,立幼不立长的低级错误;结果丢了小命不说,还赔上个小儿子,有点得不偿失啊。
东部藩镇集团董事局总瓢把子安禄山,下场也没好到哪里去,跟史思明犯了一样的错误,落得一样的悲惨下场。
安禄山和史思明,一个枭雄,一个奸雄;起家不同,性格不同,兴趣相同,顶峰相同,同生共死,生的憋屈,死的也不光荣。
前有车,后有辙,结果背道而驰,南辕北辙;两个犯上作乱的乱臣贼子,分别被自己的儿子犯上作乱,成功的被砍下头颅,跌下神坛,遗臭万年。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呢;不知道临死前的那一刻,两位登临高峰的大佬有没有悔悟过,有没有后悔过;无论怎样,都已经不重要了,无论他们犯了多大的罪过,多么的罪大恶极,都得到了应有的惩罚和处罚。
还有比被亲生儿子亲手杀死,更可恨、可恶、更可悲、更可怜、更窝囊,更憋屈的死法吗?
左思右想,前思后想,深思熟虑,仔细想来,确实是没有比这更难以让人接受的死法了。
算了,作者大人大度,本章就先饶过他们吧!
…… …… ……
赵青云醒来,已经是两天后;这两天他滴水未进,躺在床上整整两天,跟个植物人似的。
醒来后,赵青云有点神志不清,意识模糊,过往云烟恍如昨日,一去不复返。
这两天两夜,郭玉洁一直陪在他身边照顾他;说是照顾,其实有点言过其实了,一个躺在床上奄奄一息纹丝不动的人有什么好照顾的。
但是,郭玉洁一刻不曾离开,时而探查他的气息,时而偷偷流泪,默默无语。
李牧风和王强,也一直陪在赵青云床前,可是两个大男人手忙脚乱的也帮不上什么忙,只能是吹胡子瞪眼,干着急,一点忙也帮不上。
霍夫人隔几个小时就来看望,顺便还带来老中医给赵青云把脉问诊,确定他是一时急火攻心,才稍微安心。
霍氏夫人除了担心赵青云的安危之外,最主要还是担心女儿郭玉洁的身体,这孩子都两天两夜没合眼了,她那小身板怕是吃不消了。
升平公主,也陪了一天一宿了,后来实在是熬不住了,才回郭玉洁闺房休息去了。
郭子仪、李光弼和白元光也时不时的过来探望,生怕这好不容易找到的大侄子出现意外,弄的整个郭府紧张不安。
赵青云躺在床上一动不动,面如死灰,跟个僵尸一样,心里的希望破碎了,父亲母亲再也回不来了,他怎会无动于衷。
杀千刀的田丰,千刀万剐的杨国忠,他们害死了他至亲至爱的双亲,害的他十年来流离失所,漂泊不定;此二人,杀一万次都不能平复心中仇恨。
令舅公宋武为了他,半生未娶;从凉州一路颠簸,流落千里之外的西风镇,一待就是十年;如今他老人家,已经鬓角斑白,白发苍苍,流落他乡,有家不能回。
血海深仇,男儿当亲手报之;如不能手刃仇敌,怎能告慰父母双亲的在天之灵;此仇不报,誓不为人,吾宁死。
今日,对天起誓,血海深仇,吾当双倍奉还;如不践行,天打五雷轰,魂飞破灭,永世不得超生。
赵青云内心翻江倒海,久久不能平静;从八岁起就再没见过父母双亲,令舅公一直都瞒着他,直到今日方才知晓,原来十年前自己与父母大人天人永隔,再不得相见。
而罪魁祸首田丰和杨国忠却苟活于世间,不公平啊;扶剑昂首问苍天,古来壮士多苦厄,鲲鹏何时得高旋?
既然苍天不作为,瞎了眼;那就一剑破苍穹,问问这世间,可还有真理,可还有正义?
赵青云骨子里的倔强劲上来了,无论是谁都没有权利决定别人的生死;九五至尊的皇帝都不行,何况是皇帝手下的看门狗。
道理是这样滴,不能有例外,皇帝也是人,不是神,没有权利决定任何人的生死;神袛也不行,因为神袛也不是天生的,也是人修成的,是人就不是完美的,就有失误的时候,不可能尽善尽美。
但是,律法可以,前提是律法必须公平公正公开的对待每一个人,不能区别对待;否则,不能服众。
如果真是那样的话,那么律法和制定律法的人都该重新选择,而不是一成不变。
前辈陈胜吴广揭竿起义前,也曾挥剑问天,王侯将相宁有种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