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密室（1/1）
张羽拿起这串佛珠，同映雪看了看，只觉得制作粗糙，品相下乘，还不如盛放它的檀木锦盒显得精致，便将佛珠放回了锦盒，随手合上了盒盖。
他们不知道的是，这串看似下品的佛珠就是几天前震慑了南海三龙女的宝物。
“我们去里面看看。”张羽绕过石台。
这甬道又细又长，转了很多弯，才忽然到了一处开阔之地，四面的墙壁上泛着滢滢的水光——那是从玉尺湖折射而来的光，给整个石室带来一种暗暗浮动的光影，如同人心头的丝丝涟漪。
在这方石室的正中央，盘坐着一位身材高大的鹤发老人。
“可是相国爷爷？”映雪轻声探问道。
可是话音刚落，身后忽然掀起一阵咸风，将毫无防备的两人狠狠掀了开去。
正襟危坐的鹤发老人也同时睁开了双眸。他轻轻抬起头，动了动身子，周身仿似有着堆积了许久的尘埃款款散去。
与此同时，张羽和映雪突然感觉被一阵暖风接住，才安全落地，接着就听到身后有女人在叫嚣。
“老头儿，我看你是时日无多了，恐怕已经禁不起一丝折腾了，还是乖乖把萤雪石交出来吧？”
张羽一看，此时出现在甬道口的竟然是那日在自己后院里打斗、并带走了姐夫秋胡的龙女！
原来，是她一路跟踪二人至此，也是她用咸风袭击了自己和映雪。
“啊，是少夫人……”映雪惊奇道。
“萤雪石早就不在这里了。”老人淡淡道，“你也不要再执迷不悟了。”
“哼，我可不信老男人的鬼话！你若不亲手奉出，可别怪我出手不客气了！”
老人摇头叹气，“这么多年了，竟还有人惦记这个！萤雪石十年前就不在相国府了！唉，一切皆因石起，一切也皆因石灭。”
龙女还是不信，道：“别跟我弯弯绕绕，你以为我真不敢动你吗？！”
“就算是凡夫俗子也看得出你现在已是有气无力、穷途末路了！哪怕再使出一丝丝气力都能教你魂飞魄散，投不了往生！老头儿，你白白修为了这么多年，可惜上天根本看不上你，人间幸福让你荒废了，最终什么也没捞着？！哈哈，这般清正为何呢？今日你若将萤雪石交予我，我还可以念着你对南海的恩情，教我父王上天替你说个官当当，也让尝尝你位列仙班滋味？”
“我自有我的缘由，只是你所求那石头确实不在府中。”老人无奈笑说，“十年前，我将那萤雪石带进密室时就发现那玉石精纯之至，非一般可比。于是，我花了两年时间将那玉石淬成两块玉镯，差人送往天山道场。只是，那双玉镯遗失在路途之中。”
“萤雪石丢了？！”
龙女不可置信，这样一件人人难求的宝物，竟然就这样遗失了，任谁都不会轻易相信。
“我当时用些许真气掩盖了两只玉镯的灵气，绝不可能被窥伺之人察觉，却不知何故一直未能送到皋野之泽。事到如今，连我不知道那个送玉镯的人的下落。”
“送玉镯的人是谁？”龙女追问。
“不过是一个凡人，如今她早已亡故，告诉你也无妨了，”老人道，“原是我府上儿孙们的乳母窦氏。”
“原来当年她的离开实际是因为萤雪石？！我竟然半点未察觉！”龙女恼羞成怒。
“敢问，这位乳母窦氏……可是曾给崔府公子做乳母、本名是窦香奴的？”张羽颤声问道。
老人转头看了一眼这个年轻人，“正是，你可认识她？”
“她正是我母亲！”张羽泪如雨下，心中明白，母亲留下的那双玉镯竟然正是眼前的龙女所图之物！
“你可知，当年香奴的那双玉镯的去向？”
张羽泣不成声地说，“那年我母亲回来的时候，浑身是血，她只交代我们保管好这两只玉镯，就气绝身亡了……”
原来母亲竟然是死于萤雪石，死于她留给姐弟的这一双玉镯！
老人用宽厚的手抚住了张羽颤抖的肩，满心歉意，那时他本以为尘埃落定，只想着将这石头远送人世之外，本以为他设计好的一切都完美无瑕，没想到却还是害了一个无辜的人。
“孩子，看来我还是错了……”老人叹息着垂下了头。
但龙女却大喜过望：“看来萤雪石在你这里！真是天助我也！”
言毕，她就飞身上来，欲一掌取老人性命，一掌擒住张羽。
谁知张羽反应迅捷，躲过龙女袭向他的那一掌的同时，也替老人挡住了恶狠狠的另一掌，登时口喷鲜血。
龙女一惊，退了几步，还未站稳，便被身后杀来的另一人缠上了。
那人中年模样，形容邋遢，却功力不浅，一边将龙女打得连连后退，一边喊着：“妖女，光天化日之下敢出来伤人，还不快给我现形！”
映雪心痛地护住张羽，看到来人相救，顿时安了安心。
老人安抚了映雪，对着意识朦胧的张羽说，“孩子，我修为一生欲参破真谛、看破红尘，可终是因为心有挂念登不得仙班，现在我要去了，只怕荒废了生平绝学。今日悉数传授与你，也算是偿还欠你母亲的债。”
紧接着，张羽就感觉一股真气从肩部徐徐而入，在五脏六腑之间游走，身心便如火烤一般，本就受了那龙女重重一掌，此刻只觉承受不住这股真气，于是一番天旋地转后，不知道去了什么的所在了。
再次恢复意识时，就看见那老人微笑着立在眼前，而他身后则是一道阴郁的门，有个牛头马面守着，老人说：“我要去了，你且回吧！”
“大人，您不能去！”
“我尘缘已了……”
“您不是还有挂念么？”
“那就下一世……”老人凄凉一笑，便转头去了。
张羽欲追去，却觉得脚下如生千金，沉重的迈不动一步。
就在这时，有人从身后紧紧抱住了他，转身一看，竟然是映雪！
张羽忽而清醒，将眼泪汪汪的映雪拥在怀里，抬眼看见一个好生面熟的中年人跟在她身后来了——竟然是醉倒在荒坟堆里的汉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