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眼前（1/1）

三模考试如约而至。

考场上，苏星河晕晕乎乎地写完了考试卷，感觉脑袋还是昏昏胀胀的。

这段时间连续熬夜，考前这几天她基本都是三四点才睡，即使最后一天在傅恒之的“强迫”下早早上床，她也一直睡不着觉。

这次考场是真遭到报应了。幸好一直以来刷的题目够多，大部分试题她看一遍题目，拿笔就可以直接写，甚至不用思索，想来她现在已经形成了同学口中的“肌肉记忆”。

应该可以稳住名次，甚至再往前进一点吧，苏星河暗暗估量，有一瞬间她甚至抑不住和傅恒之、蒋鸢对对分的冲动。

虽然她对估分行为一直深恶痛绝，但是等分的这一两天实在太煎熬了。

也不知道是因为等分的忐忑还是高考的即将到来，苏星河已经连续两三个晚上睡不着觉了，奇怪的是她早上又能很自觉地早早起床，也许是因为时间现在太宝贵了。

三模成绩出的比往常还要快半天，考完第二天上午大课间傅恒之已经拿到分数条开始分发了。

等待分数条的几分钟就像刀在头上悬而未决，格外煎熬。

不过，当苏星河从帮忙发分数条的同学手中接过自己的分数条时，她觉得还不如一直煎熬着。

苏星河只觉得浑身瞬间发冷，她竟然倒退了这么多名。

苏星河的眼睛死死地盯着分数条最右边的那行数字，又看了看最左边的姓名，实在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

年级第123名，她做梦都想不出的成绩，这次排名后两位甚至还不如她前几次总排名。

苏星河对这个成绩百思不解，怎么可能呢，会不会是老师改卷子时某科改错了。

她看了看自己的单科排名，化学和生物排名在一百二十名左右，她引以为傲的双语只排在年级七八十名的位置，再加上接近两百名的物理和数学，她一时甚至不知道该找哪个老师反映自己可能被改错分。

苏星河无法继续自欺欺人，她清晰地知道这就是她这次的成绩。

不过，她想，这不过是一次发挥失常，不是她的真实水平。

还是说……这才是她的真实水平。

这个念头一出来，苏星河感觉心里一咯噔，情不自禁地用力揉搓着手中的分数条，她感觉自己的手掌正在止不住地轻抖。

苏星河，稳住，这不过是一次小小的考试，这么多场模拟考，一次小小的失利不重要的，你也是人，成绩肯定会有起伏，不过就是马失前蹄。

苏星河不自觉地疯狂找着借口安慰自己，而另一个掩不住的声音也在她心里恶毒地一遍遍重复。

苏星河，会不会这才是你的真实水平，还有一个月高考，老天爷怕你到时候受不了自己真实水平，这次给你打个预防针。

你只是个普通人，这一年多的一往无前像不像是偷来的胜利，你不是永远第一的傅恒之，不是上下轻松的江元，也不像蒋一冰那样有天赋，承认吧，你只是运气爆棚侥幸混进奥赛班的学渣。

“星河？”

耳畔傅恒之担心的声音唤回了迷茫的苏星河。

傅恒之看着苏星河脸色惨白，目光呆滞地盯着自己的分数条，忍不住开口。

“傅恒之。”

苏星河看着傅恒之脱口而出，她第一个念头只有原书男主。

苏星河一刹那完全分不清自己到底是谁。

傅恒之走到苏星河的桌前，眼睛扫过她手中边角已皱的不成样子的分数条。

“星河。”

他顿了顿接着说，“恭喜你。”

“啊？”

苏星河的眼神中满是吃惊，这个成绩还恭喜，傅恒之不会也出问题了吧，他不会被人抢了年级第一吧。

“这个时间最幸运的事情就是找到自己的问题，你这次问题这么大，好好总结岂不是能更上一层楼？”

“可是……只有一个多月了，来得及吗？傅…恒之哥，会不会这才是我最真实的水平。”

“来得及，不会。”

苏星河只觉得傅恒之的眼神中充满坚定，好像他坚信她一定可以胜利般。

“星河，看看你自己抽屉里、书立中甚至家里房间内那么多的试卷和练习册，任何人的努力都不会被辜负，你只是太紧张了。”

“我……”

苏星河不知道怎么开口，这个世界没有人知道她是谁，也没有人能够告诉她她该怎样继续前行。

内心深处，苏星河太害怕了。接近两年的时间，她用忙忙碌碌的刷题逼迫自己不要深思，用高考当作永恒的指示牌强迫自己抛开杂念。

这次模拟考的退步却让她突然想到了一切，那些只有在夜深人静时才能喘息的焦虑和迷茫。

她感觉好疲惫，从身体到心里，就像在一条暗无天日的隧道中一直朝着零星的光明奔跑，却在黎明前夕摔了个大跟头，好像再也爬不起来了。

永远留在黑夜中，黑暗才是真实的自己该待的地方。

想开点，苏星河，就算是一两百名也是前世你永远达不到的高度，还有什么不知足呢。

可是，B大，她想去，她十分想去，她真的真的很渴望。

傅恒之从座位上拿过自己刚刚发下的各科试卷，递给苏星河，“我们一起看看，哪些地方暴露出问题了，星河…别怕。”

苏星河有些不知所措地盯着傅恒之工整漂亮的试卷纸，最终还是小声开了口。

“恒之哥，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我不值得你对我这么好，我是那么普通，那么不完美，甚至有一天我可能不知道自己是谁，这样的我何德何能配得上你的好。

傅恒之微微一愣，他慢慢勾起嘴角温柔地看着手足无措的苏星河。

“星河，你对我也很好呀，很多事情无需知道为什么，就像我们不知道先有鸡还是先有蛋，这个世界到底有没有外星人，终其一生，我们会面对无数问题，这其中的大部分我们无法把握，我们只要跟随自己的心做好眼前事就好。比如，现在的我想对你好，那我就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