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徒再聚 不似当年(1/1)
这件事引起一阵轩然大波,但很快就被压过去了,因为发生了更为重大的事情——长沙城里爆发了瘟疫。
百姓们连自己的安危都保不住,就没心思在意别人了,当然总是还少不了拿出来当饭桌上的话题论论的。
时祈正在以养伤的理由在齐八爷的算命馆里悠闲地喝着茶。
偶尔也会教教齐八爷一些招数。
“佛爷这下可有的忙了。”齐八爷看着原来热闹的街市如今只剩寥寥数几人,不由得感叹道。
“佛爷现如今隐疾已经痊愈,处理长沙城的事他也不再似从前那般力不从心了。”
说话间,一辆车停在了算命馆面前。
“哟,副官,稀客啊。”
副官走下车,拍了拍齐八爷的肩,“里面说话。”
齐八爷带着副官进了算命馆,小二给副官端上来一碗热茶,但副官都没来得及喝一口,看上去很是匆忙。
“八爷,佛爷请你过去。”
“这又怎么了,你给我说清楚,要不然我是不干。”
“佛爷怀疑这次突然爆发的的瘟疫可能不是一个巧合,是和之前那个村子的事情有关。”
“我什么都不知道,我什么都没看到,叫我过去也没用。”齐八爷连忙摆手,极力推脱。
但是最后副官还是将他押上了车,时祈仍是能够看到齐八爷一副哭丧着脸的模样。
突然清闲了下来,时祈实在有些不适应,她也出奇的在街上散散步。
距离上一次出门已经不知道是多少天以前了,长沙城的变化也颇为大。
在街上,有一家店前挤满了人,这与这条凄凉的街道充满了一股违和感。
那家店铺散发出阵阵草药的奇异香气。
时祈在店铺的附近看到了许多天以前在对面的那个小叫花子,他如今穿上了布衣,脸上也擦干净了,手里还拿着传单,在那家店铺门口分发。
许是店铺的主人看到他身为一个叫花子,需要的经费不高,便请了他来发传单。
只是有些双目无神,目光呆滞,不知是怎么一回事。
那小叫花子看到时祈,立刻跑上前去,往她手中塞了一张传单。
接着,头也不回的就跑走了,似乎很是忙碌。
时祈拿起传单一看,上面写着几个大字,婉清医馆。
就说嘛,什么店这么受欢迎。
她没有过多在意的继续往前走去。
只是这家店以前好像并没有,估计是最近刚搬过来的。
时祈边走边看着传单上的内容。
大抵是包治百病,而且还对所有人开放,不收一分钱。
好人啊。
难怪那小叫花子都穿的那么好了,原来是遇到好人接济了。
传单上还写着,那大夫,是传说中的巫医。
还有一幅图画在旁边,可以看出来是个女子,但是脸上戴着面纱,这估计就是那位医师了。
现在长沙城瘟疫爆发,有这等好人出手,对于长沙百姓,以及佛爷来说,兴许也是件好事。
……
时祈趁着好不容易的空闲,费了好大一番力气,找到一家尚未关门的铁匠铺。
她跟人买了一把镐子,提着东西,去找了陈皮。
来到陈皮家门前,时祈一声一声不依不饶的叩着陈皮家的门。
正当她认为没人应门,刚想离开之时,陈皮突然将门打开了。
“你来做什么?”陈皮神色诧异的看着时祈。
“我想跟你一起去看看她,而且要带点东西。”
“没空。”说完,陈皮就想关上门。
时祈一把抓住了门沿,“闲着也是闲着嘛,一起去走走。”
在时祈的百般祈求下,陈皮终于同意了。
她带着陈皮来到了一处矿洞前。
陈皮满不理解,“来这里做什么?”
“你不是要给丫头带点东西嘛,还是得要有诚意不是,你亲手给她做的,那才是真正最有价值的东西,你先找着,我去去就来。”
说完,时祈将镐子放到一边,不等陈皮回应便跑开了。
时祈来到了一条小溪边,刚刚路过之时,她发现这附近有些小花。
溪边的清水轻拂过水边的小草。
在草里也长着一些小小的野花。
时祈蹲下身子,认真的看着草里的小白花,一朵一朵摘下来放在手掌心。
这些花就好像她看到的那个丫头残缺的灵魂一般,清雅而又显得不引人注目,安安静静。
一副岁月静好的模样。
小溪边还有一棵柳树,柳树跟着微风轻轻摆动。
她从柳树上折了一只柳条下来,宝贝似的将东西捧在怀中,奔跑着,感受着风的温度,回到了陈皮的身边。
……
时祈跟陈皮一同来到了丫头的墓前,陈皮一点一点的磨着手中的玉,眼睛都不眨一下,生怕磨毁了。
她将小花放在一个香包中,跟柳枝一起放在了丫头的墓前。
“丫头,你放心吧,二月红和陈皮一定会好好的,定不辜负你的期望。”
说完,时祈又蹦蹦跳跳的回到了陈皮的身旁,看着他仔细的打磨着玉石,那画面有几分好笑。
“你笑什么。”陈皮头也没抬道。
时祈坐在了一边的大石头上,晃着两只脚,“就是感觉你一个大男人,这么专心的研究着女人的东西……丫头一定很好吧。”
陈皮轻哼了声,没说什么。
“对了,陈皮……”
时祈话还没说完就被陈皮打断了。
“你一个小孩子,怎么能这么叫?”陈皮看起来心情颇好。
“那……”时祈思索片刻,“陈皮哥哥?”
陈皮莫名沉默了一会,不知道为什么,听到这个称呼,只是觉得有些渗人。
“行吧,反正比叫陈皮好。”陈皮有些勉强的道。
“我叫,时祈。”时祈停顿了片刻,陈皮早就在墓中便知道了她的性别,纵是想瞒也毫无办法。
陈皮点了点头,没再说什么,将注意力又放到手中的玉石上。
时祈看着风景,揉了揉肚子,突然感觉有些饿了,自从齐八爷被拉走了之后,她还没机会吃上一口食物,就忙着给陈皮办事了。
“对了陈皮哥哥,我想要拜托你一件事,虽然不知道以什么立场,但是麻烦你帮我瞒着我的性别,因为我对外宣称是男孩,而且化名时光。”时祈望着远方,一字一句道。
……
因为某种难以言说的缘分,在日暮时分,丫头的墓前,又来了一个人——二月红。
他已不似从前那般酗酒了,面色看起来好了许多。
当他看到陈皮和时祈,心情有些复杂,有几分失神。
“二爷,你怎么来了?”时祈朝他挥了挥手。
“我来看看丫头。”
二月红的手中还捧着一束鲜花。
他似是自言自语的道:“丫头她生前最喜欢这些了。”
陈皮见到二月红后,顿时变得有些僵硬,更多的是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这个昔日的师父。
时祈从石头上跳了下去,跑到了二月红旁边,朝他笑了笑,“二爷吃过了吗?”
二月红摇头,“回去再吃。”
时祈一听大喜,拉上陈皮,“那二爷不介意让我们蹭一顿吧?”
陈皮差一点就雕好的玉石,就时祈这一推搡,算是毁了一半。
引得陈皮倒吸了一口凉气。
时祈拿过陈皮手中的玉石,在上面雕刻了几下,顿时变得更加出彩了。
二月红很是犹豫的看着时祈,心里却是想着陈皮。
“没事,就到外面吃一顿,好不容易聚一块嘛,而且上次见面匆忙,也没来得及好好认识一下。”时祈将玉石交还给陈皮,说道。
陈皮还来不及惊叹,就听二月红无奈的笑道:“行吧。”
“二爷你人真好。”时祈笑得更灿烂了。
……
二月红看望过丫头后,带着时祈和陈皮来到了一家面馆,点了三碗面。
这让陈皮恍惚间又回到了当时做二月红徒弟的时候。
又让他的记忆跳脱到那个雨夜。
两人都不语。
“对了,二爷,我还没有做过自我介绍呢,我叫时光。”
二月红听完点了点头,也没有再多问。
三人之间又陷入了一片寂静,丝毫不及面馆中的喧闹,他们好像与世隔绝了一般。
“诶,听说了吗?听说这次的瘟疫就是城郊那村庄造成的。”隔壁一个糙汉大大咧咧的说道,手里还拎着一瓶酒。
“啊,那个地方啊,我可听说过,之前有一次跟着我二婶一起路过那边,可渗人了,你是不知道,那里的人啊,见人就骂,一点素质都没有,整个村子的人好像都死了,这才把瘟疫带到这里,晦气晦气。”一个比较瘦弱的男人摆了摆手,面上做出嫌恶的表情。
“怕不是那些冤魂来索命了吧?谁见到人就骂啊,肯定是有人做了些什么大逆不道的事了吧。”糙汉大胆猜测道。
“去去去,你少说点得了。”瘦弱的男人瞪了那糙汉一眼。
“话说你和你那个二婶现在是什么关系了?”另一个男人突然贱兮兮的笑道,满脸八卦相。
“……”
反观时祈这边,二月红一直静静的坐在位置上,因为他似乎说话不是,不说话也不是,他和陈皮的关系早就破裂,而和时祈又不是很熟悉。
直到面上了桌,三人才开始有动作。
时祈拿起筷子就吃了起来。
在吃面的过程中也听不到什么多余的声音。
没有一个人说一句话。
时祈三两下就将一碗面吃的干干净净,就连汤都喝完了,她拿纸擦了一下嘴,然后便看着陈皮和二月红把面吃完。
二月红拿出了一些铜钱,放在桌子上,就带着陈皮和时祈离开了面馆。
他有种在带娃的感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