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脚步声（1/1）

我的老家在北方的农村。

事情发生在我初一那年的暑假，我和老家几个小伙伴商量着去本地一个很有名的避暑胜地旅游。

当天晚上，几个小伙伴一起在外面吃了饭，就去小伙伴H家玩扑克牌，顺便我们几个人确定一下明天出去玩的一些事情。

玩着玩着大家都忘了时间，一看表已经是后半夜一点了，我们就散了，准备各回各家。

我们村很大，H家住在村东，我家住在村北。

两片区域用的不是一个变压器，所以路灯的开关设定是不一样的。

H家附近的路灯一夜都会亮着，我家这儿到了晚上十一点半左右就自动关了。

农村不像城市里有各种各样的霓虹灯，到了晚上是真的黑，伸手不见五指的那种黑。

我家住在一个胡同里，往里走第四个门口就是我家。

胡同口有一个小超市，超市门口是个不大的小广场，留给村里人停车用的。

那天，我自己一个人摸黑回家，虽然啥也看不见，但毕竟是自己长大的地方，闭着眼睛也知道怎么走。

当经过超市门口的广场的时候，我突然听到“咔”的一声，像是不小心踩断树枝的声音，又像是小心翼翼关车门的声音。

当时，我吓得一愣，马上就打开手机的手电筒，那个年代用的都是老年机，手电筒的光也不强，照了半天什么也没看见。

我就继续往前走，刚进胡同邻居家的狗就开始狂叫。

我胆小了，就想着唱歌壮胆。

我开始大声唱歌，结果越唱越没底气，唱了两句就没声了。

突然，我听见身后有脚步声，起初我以为是回声，但是身后的脚步声比我自身的声音还要重一些，我就更害怕了。

我加快了脚步小跑起来，后面跟着我的脚步稍微停顿了一下，也开始小跑了起来。

我放慢脚步，他也跟着我放慢脚步，两个人保持在一个节奏上。

眼看就到家了，我知道我爸妈给我留了门，一下子我就跑进了家反锁了大门。

我躲在门洞里努力地听着外面的情况，我不记得我听了多久，直到什么声音也没有了。

我赶紧跑进屋里，跟我爸妈说后面有人跟着我。

我爸赶紧穿好衣服拿起手电筒就往外走。

过了一会儿，我爸回来了说没人，叫我赶紧睡觉，我也就没当回事就去睡了。

又过了大概三四天吧，我妈略显慌张地跟我说，那晚上跟在我后面的人是我邻居家的哥哥，他从市里回来了。

很明显我妈妈在撒谎，她撒谎的时候眼睛不敢看人。

我瞬间就更后怕了，邻居哥哥工作单位离老家要一个多小时的路程，当天他们家里又没有出急事，干嘛后半夜回家呢？

既然是回家，他家住在胡同里第六个门口，为什么我进了门洞就听不见他路过的声音了？

当时，我并没有反驳我妈，现在想起来，她也是怕我胡思乱想吧。

故事二：游泳

我小时候暑假的乐趣就是每天和村里的小伙伴下河游泳。

虽然父母不让我们下河游泳，但农村孩子都是约着偷偷摸摸地去。

不过那天，我和小伙伴们游完泳回家就听见一个噩耗。

我们村的一个小娃娃，还没上小学，过马路的时候被一辆大卡车卷进了车底，瞬间肚子以下变成了肉泥。

他姐姐在路对面亲眼目睹了这一幕，可能他痛得没了知觉，还朝着他姐姐的方向，用两只手边爬，边叫着姐姐。

大人们送他去医院的路上，他就离世了。

他被埋在村里水塘旁边的玉米地里，坟墓用石头垒起来的。

故事从这里就要开始了。

我们游泳的地方有一块平的大石头，离水面大概有两米，我们都喜欢从那里跳水。

大概在我第三次跳水的时候，脑袋嗡了一声，然后我面前的场景突然变成一片汪洋大海。

我有一种很强烈的冲动想要立即跳下去。

然后，我就平躺着朝着水里的一块大石头自由落体下去了。

当时，我是不知道自己怎么下去的，因为我们平时都是跳起来，身体蜷缩着，抱着膝盖成团落到水中。

游泳的都知道，我那样下去，水面会像给我了一记耳光一样，很痛的。

小伙伴们看到我这个姿势下去，而且对着水里的石头，把他们都整懵了。

不出所料，我胸口撞在石头上。

他们刚想下水去拉我，就看到我在水底里，用两只手一点一点地爬，但是脚一点没动。

直到我爬到岸边，身体上半部分在岸上，下半部分留在水里，然后才停止，趴在那里一动不动了。

他们都以为我在整活，还在岸边笑着叫了我几声，见我没反应，一个叫阿伟的小伙伴发现不对劲儿。

阿伟立刻冲下来找我，把我身体翻过来，看到我的眼睛睁得大大的，但眼睛里没有黑色的眼珠，只有眼白。

这可是把他吓了一跳，但他还是掐住我的人中，叫我的名字。

此时的我，应该是进入了另一个空间。

我的意识让我回到了更小的时候，我正在和我爸妈在鞋店选鞋子。

我妈妈拿着一双白色的运动鞋问我，喜不喜欢？

我觉得那双鞋子不好看，然后说我想试那双黑色的，我喜欢那双。

然后，我妈妈笑着把黑色的鞋子递给我，让我试试合脚不。

这种感觉真的很真实，就好像我本来就该在那里的。

我拿着鞋刚想试，突然隐隐约约地听见有一个声音在叫我。

那个声音一直在叫，不过很小声，听不清楚。

我愣在那里仔细听，还问我妈妈听见有人叫我没？

她和我爸都说，没人叫我啊。

我就没当回事，以为我听错了，然后脱了鞋子，开始试那双黑色的新鞋。

我刚把新鞋穿上去一只，那个声音忽然变得很大，而且这次很清晰，我听清楚了。

那个声音叫的是：“辉崽死了！辉崽死了！…”

与此同时，我身边的爸爸妈妈不见了，周围一切都不见了，变成了一片白茫茫的世界，而我站在中间。

那个说我死了的声音还在一直叫。

一瞬间，我醒了，在我面前的是一张陌生的脸（这是阿伟）。

阿伟被我瞬间又出现的黑眼球吓到了，没说话，呆呆地看着我。

我很疑惑地问了一句，“你是谁？”

那一瞬间，我真的不认识抱着我的阿伟了。

此时，阿伟看到我醒了过来，回过神放开掐住我人中的手说，他又活了。

慢慢地，我瞬间回忆起了所有，我本来是在这里游泳的。

醒过来之后，只觉得人中一阵火辣辣的疼。

当时，我还开玩笑地说，“你还真下得去手啊，人中都快被你掐出血了。”

现在想想或许是阿伟把我的魂叫回来了吧，如果他不掐着人中叫我，我可能真的死了。

醒来后，小伙伴们问我为什么要去撞石头？为什么用那么奇怪的姿势从水里爬出来？

我说，我不知道啊，我什么都不知道了，自己只记得买鞋的场景。

而我觉得我那个姿势和那个小伙伴被撞之后，挣扎爬向他姐姐的动作是一样的。

只是，大家都心知肚明，也就没人再问我了。

之后，大家彼此很默契地都换到另一个地方游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