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瓮中捉鳖(1/1)
剩下的事情,交给明骞就足够。关心则乱,今天若不是郑羡玢带队,明骞也不会如此惊慌失措。
郑羡玢告诉副队长,战时图景恢复正常了的时候,副队长正在跟她抱怨:
“好崩溃啊我的队长大人,杀不完,真的杀不完,他大爷的怎么会有这么多蛀虫。
有没有一种可能,这些h.d型感染者真的是虫,不然怎么可能突然从地底冒出来一万多个!”
郑羡玢正一刀割开s.x型感染者的颈侧大动脉,接着用极快的手速撒上了隔断试剂,推开凝固的尸体,她的语气依旧冷静克制,
“情况控制住了吗,s.x型计划败露,那边的h.d型估计撑不了多久。
天亮之后他们连环境优势都没有了,大概率会打道回府。”
副队长正色,
“一二队正在交替防守,主要还是数量级太大,再加上夜色掩护,我们很难分辨带队的感染者藏在哪里。”
明骞的声音突然从图景里传出,
“h.d型是最懦弱也最难缠的,他们的进攻就是一边害怕地想吐,一边受s.x型控制只能硬着头皮打。
以往的混合战场,如果前面的s.x型都死光了,h.d型只会落荒而逃。
这次尸潮的主要目标是拿下安全屋,现在作战失败,即便h.d型全部折返,感染者大本营应该也不会接收他们,因为他们毫无用处。
与其让这些感染者散落在交界线附近,变成安全隐患,不如来个瓮中捉鳖。”
羡玢的声音传来,带着点笑意,
“前线的战况看来还无人告知给h.d型,从图景里接个体育馆正门口的画面,给他们放个电影吧。
再派一支队伍去最近的“废弃”隔断所,守在那里等他们全部进去,直接在外面浇筑隔断试剂。”
副队长兴奋了起来,
“火烧虫子多没意思,看他们自己找死才是他们应得的。”
羡玢又叮嘱一句,
“完成之后立刻展开幸存者清查,确保指挥中心内部的安全。我们马上回去。”
这次爆发的尸潮规模比以前更大,在进攻策略上也有了专业的调整。
如果说以往的感染者进犯像是丧尸围城一样无脑且暴力,所以被叫做尸潮。那么近几个月的战斗,让夏懿青确信,原始型感染者开始出手了。
刚刚建立起城墙的那两年,翼之队带着新生无惧的力量,一举拿下了A 战区,让感染者士气大损。
再加上有了关这层屏障,h.d型感染者的病毒传播路线全部被阻断,占据了感染者最大组成部分的h.d型偃旗息鼓,感染尸潮只得节节败退。
但是最近,尸潮突如其来的进攻和愈发清晰的战略,都让人感受到藏在战争机器背后的黑雾正在浮出水面,他们沉寂已久,对关内的幸存者虎视眈眈。
坐上去联合庇护区的车,夏懿青饶有趣味地看着艾森刚发过来的碧荷小区的录像。
地下车库里的车当然是她的车,211室也是她小时候住过的地方,后来父母失踪,她便把统战中心当成了家,很少回西城区了。
只是这开车的人让她有些意想不到。
看来关内这池子水,是越来越浑浊了。
两栖车行驶过主城区幸存者管理处,今天夜里下了点小雨,还不到四点半,管理处门口已经有幸存者在排队了。
从黑幕里望去,只看得见一朵朵雨伞像浮萍一样散在空中。
距离队伍不远处,站着一个举着牌子的幸存者,牌子上面写着两行大字:
“抵制关外幸存者搜查计划,
提高关内人口出生率。”
从历史的长河上来看,病毒侵袭带来的最惨痛后果,除了家庭破碎和生命的消逝,还有科技和文明被按下的暂停键。
人类一夜之间失去了向外求索的欲望。
主城区和西城区有工作的幸存者,每天两点一线,重复着死水一样的生活,他们不谈结婚生子,对音乐和文学也没有兴趣。遵循着存在的本能,就只是活着。
联合庇护区的幸存者,像蜜蜂一样挤在政府建造的庇护胶囊里,每天天不亮就去排队领取物资包,然后去政府的人力资源市场排队找工作。
因为人口锐减,为了提供工作岗位给更多幸存者,旧时代遍布各大工厂生产车间的机器人,全部退回了时代的阴影里。
废弃在郊区,搁置在公园,风吹雨淋变成锈蚀的艺术品。
所以幸存者运气好的时候,只要十天半个月就可以攒够一笔钱,然后离开庇护区去租个房子住。
但问题是,租房子干嘛呢?还不如买一瓶啤酒味的营养剂,喝下去睡到天亮。
淤普西隆最开始疯狂传播主要依靠的就是互联网,社交媒体,直播电台,等等能够提供实时沟通交流的地方,都变成病毒无孔不入的培养皿。
感染者像是对虚拟的网络成瘾,不受自己控制地往里面投掷时间和生命。
后来联合政府铁腕般阻断了通讯系统,堵住了洪流泛滥。
人们又被迫沉默,胆战心惊躲在家里等待尸潮过去,失语到再次走出家门时,话都不会说了。
幸存者像是生了一场娱乐至死的大病,即使现在的关内是世界上最安全最放心的地方,人们也不再像以前一样热爱交往,不再像以前一样想要走近陌生人的内心。
亲密关系碎成蛛网,兜不住一滴水,更撑不起一个家。
这也是生育率逐年走低的原因,人和人之间连认知的窗户纸都不愿意去捅破,更别说组成家庭养育孩子了。
有些关心幸存者未来的人,隔三差五拉着横幅在管理处和政府大楼下面,他们认为联合政府关内的事情都处理不好,还要打肿脸充胖子去管关外的事。
夏懿青每每看到的时候,都会觉得高兴,意见碰撞总好过所有人都不在乎,对吧。
主城区隔断所里,一堆人围在关押王冬的隔断室外面,短短一天,原本雪白的房间已经变成了“案发现场”。
王冬发疯了,以一种不说话也不撞墙的方式疯着。
他在屋里来回踱步,一圈又一圈,像是动物园刻板的动物,嘴里念念有词,但是声音又很小,像是有谁注视着他所以必须遮遮掩掩似的,
他咬破手指头,在隔断室的玻璃上写满了血手书,
“要受到惩罚!”
“十恶不赦!”
“天罚就要降临了!”
“一个都躲不掉”
“你们这些蝼蚁,活该被踩烂”
“我带来天罚,是我”
“有太阳,我不能晒太阳”
“我会融化,流进下水道”
“你是低等的,你们全都是”
......
赵沁看着生命指数表上,王冬体内的淤普西隆浓度像是过山车一样,隔断室里的人已然被折磨成了疯子。
“去会会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