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最怕在知道你底细的人面前装逼了（1/1）
城北的一处院子里。
一个妇人正拿着针线坐在葡萄架子下缝衣服。
一个女童在旁边开心的玩着草蚂蚱。
“砰砰砰。”
妇人放下针线喊了一声，“谁啊？”
“我。”
妇人赶紧去开门，“当家的，你怎么回来了？”
女童也跑了过来一把抱住刘掌柜的大腿，“爹，你回来啦。”
“嗯。”刘掌柜抱了抱女童，走到堂屋坐在桌边开始发呆。
“娘，爹他怎么了？”
妇人看着刘掌柜这个样子，想起了当初他决定举家搬到这座小镇的时候，也是这样坐了一晚上。
“你爹在想事情呢。别打扰他。”
“嗯。”女童乖巧的点点头，拿着草蚂蚱也坐到桌边，安静的玩耍。
*
客来香。
五人吃过饭，谢家姐弟表示要回去准备，就先告辞了。
同样吃饱了的三人，推开包厢门后，拍响了一号包厢的房门。
一进门，就看到了吃饱喝足后在放空的七个人。
“趁着现在隔壁没人，交换一下今天收获吧。”
萧钰举手，“我先来吧，我们三儿今天真的腿都快跑断了。
整个镇子目前就城北那块住的人比较少，价格最便宜。但同时人员很杂，安全系数低。其他三处贵的都差不多，不过出售的宅子都太小，咱们那么多人，根本住不开。
至于城外的宅子，那些都是别人建造的庄子，人家不卖。
从牙行出来后，我们又去了杂货铺、木匠铺，锅碗瓢盆、桌椅板凳和床褥被子，我们都订好了。等房子一买，直接让商家给我们送上门就行。”
卓景焕点头：“那看样子，目前就属于家村的房子是最合适的。位置大小都符合我们的要求。
唯一担心的就是住在村里安不安全。就我初步观察，村长倒很有威信，是能管的住村民的。
不过村民的安全意识很薄弱，也不够团结。我们马车都冲进村子了，停到村长门口了，他们才反应过来。
真要遇到事儿，他们靠不住。”
叶子轩有些不好意思地开口:“我跑了一趟后发现，于家村和罗家村离得有点儿远，收柴好像不是很方便。”
“收柴怎么都能收，这个无所谓。”徐诗意扫过一圈，“还有别的吗？”
众人摇摇头。
“那这样，明儿一大早，卓景焕赶马车带我、叶子轩、谢家姐弟去村里找村长买房。
其余人可以先在客栈休息，等我们把房子确定下来了，再就把锅碗瓢盆、桌椅板凳、床褥被子这些让店家送过去就行。林哥那辆马车就留给你们用。”
叶子轩补充道，“如果有些铺子没有送上门服务，你们可以雇佣城南外一个赶牛车的大爷。他姓于，是于家村的人，一趟只要十文钱。”
秦霜好奇提问，“不过，这谢家姐弟靠得住吗？是什么来头？”
林霄鸣立刻举手保证，“绝对不是作奸犯科之辈，靠得住。”
众人见他这么肯定，也就没再问什么了。
徐诗意起身：“好。没什么事，我和宁宇就先回去了，还得给客栈的刘掌柜帮帮忙。”
“要我们一起吗？”
“不用。我们也就在后厨帮忙，你们要是去了，万一被派到大堂，露脸太多，对后续计划不好。”
两人刚出酒楼外，就看到王守坐着牛车从眼前走过。
赶牛车的是个没见过的大爷，两人有说有笑的，看着很熟的样子。
宁宇看着消失在街角的一车子菜，泄气，“我去，又买了这么多菜啊，我已经开始觉得累了。”
“就累这么一顿，赶紧的吧。”
徐诗意和宁宇回到客栈后门时，正看到他们还在卸货。
王守接过老人手的菜，“于爷爷，我来就好了。”
“放心，我还没到忙不动的地步呢。”
这人姓于？这么巧？
“王小哥。”徐诗意和宁宇快步上前帮忙。
“哎，徐哥，宁哥。你们回来啦？”
“是啊。怎么这个时候进菜啊？”
“早上备的菜都卖完了，所以掌柜的叫我再去买点。”
“哦~没想到下午还能买到这么多菜啊？”
“城里自然是买不到，我是回我们村买的，拜托了于爷爷帮我送回来。”
大爷赶忙摆摆手，“是你总想着村里，我给帮帮忙是应该的。”
徐诗意正想顺势问问村名，刘大厨就火急火燎地走了出来，“你们看到掌柜的了吗？”
“没有啊，我们刚回来。”
“嗨呀，中午开始就没见到人，菜的招牌一个都还没写。”
还以为什么事呢，写招牌简单啊，徐诗意自告奋勇，“我识字，要不我来写吧。”
刘大厨立刻眼前一亮，“那就麻烦两位帮忙了。”
“客气。”徐诗意和宁宇捧着菜跟进了院子。
等三人都走了，王守凑单于叔旁边，“大爷，您看清刚刚那两人的长相了吗？”
“看清了。”
“那今天去村子的人里，有他们吗？”
于叔仔细想了想，“没有。”
奇怪？不是他们吗？
王守今天一回村就听到所有村民在讨论，今天有人来收购生蚝的事。
他几乎是一瞬间就联想到了蚝油。
然后他又被村长爷爷叫了过去，说收购蚝油的人，可能要买他家的宅子。
他自然就认为是徐诗意和宁宇要买房制作蚝油。
当时他还暗自惊叹，没想到这两人居然这么有钱！！
可现在于爷爷又说，去村子里的不是这两人。
难道还有别的人也有蚝油配方？那他要不要告诉掌柜的啊？
可是他能开始掌勺是托了徐诗意的福，要是和掌柜的说了，岂不是恩将仇报？
可掌柜的对我那么好，我不能知情不报啊！
王守还想再问，就听到刘大厨中气十足的喊声，“王守磨蹭什么呢，还不快来帮忙。”
“噢噢，我就来。”
“快进去吧，我走了。”
“于爷爷再见。”
*
“小蚂蚱跳来跳去，跳到了爹爹的身上啦~哈哈哈~”
刘掌柜突然回神，看向自己的女儿，“囡囡在玩蚂蚱呢~”
“爹爹，你想完事情了吗？娘说你在想事情，叫我不要打扰你。爹你想完了嘛~”
“爹想完了。”刘掌柜抱起女儿，朝外走去。
妇人正在收拾东西。
刘掌柜走到跟前有些踌躇，“夫人，我…”
“想做什么就去做吧。”
“输了可能会倾家荡产。”
“但你想去做不是嘛。当初搬到这儿来，你想了几个晚上才下定决心和我说；现在你只想了半天都不到，可见这件事你是想去做的。那就去做，我们永远都会支持你的。”
刘掌柜红着眼眶，“夫人~”
“好了，囡囡还在，也不怕叫她笑话。赶紧回客栈吧，都这个时候了。”
刘掌柜点点头，把囡囡递了过去。就往客栈赶。
还没到客栈门口，就看到客栈门口排起了长队。甚至还有越来越多的人加入，但他们怎么有人自己带着碗呢？
刘掌柜刚走到门口，就看见一个店小二在门口大喊，“夏日限定菜品，三文钱一碗的外带凉皮上线了。如果您带自家的碗来，就只要两文钱一碗。”
“小伙子，您这是什么意思啊？”
“就是说，买这凉皮只要两文钱，碗加一文钱。碗退回来，我们也退您一文。您要是自带了碗，就只要花两文钱就行。”
凉皮？？是什么？
刘掌柜走进客栈大门，就看见门口两张桌子拼成一张。
一个店小二熟练地在一碗白色的东西上加各种菜丝，最后从旁边的木桶里舀一勺汤汁浇了上去。递给了客人。
“下一位。”
“我自己带了碗。”
“行，两文。”
刘掌柜刚想上前看看这是啥，就被人拉到柜台，“掌柜的您可回来了。赶紧的收钱吧，我还得上菜去。”
说完人就跑了，刘掌柜这才发现，客栈里也是忙翻了天。
“掌柜的，算账。”
“唉！来了来了。”
……
“客官慢走啊，下次再来。”
算珠噼里啪啦地一阵响过，刘掌柜也算完了最后一笔账。
外面天色都黑了，大堂也都收拾好了。
刘掌柜去到后厨，宁宇和王守在做最后的收拾。
“那姓徐的臭小子呢？”
“这儿。”灶台后面伸出一个黑乎乎的手。
刘掌柜绕到灶台后，徐诗意正摊着四肢在放空。
“那个什么凉皮是你想出来的？”
“嗯。卖光了吗？”
当然卖光了。不仅卖光，还有很多人催着他们再做。
幸亏店小二解释，今天只是试卖，明天才是正式开卖，而且保证明天所有人都能买到，他们才散去。
“你跟我来。”
徐诗意示意宁宇不必跟上来，好好休息会儿吧。
刘掌柜带着人回到大堂。这时大堂早已空无一人。
刘掌柜拿了一壶酒，一碟花生。
“就吃这个？掌柜的你也太小气了吧。”
“现在后厨啥都没有，想吃别的自己弄。”
徐诗意撇嘴，“我累得手都快抬不起来了，哪里弄得动。就这么凑过吃吧。”
“你先说说，凉皮是怎么回事。”
“噢，我的本意是想减轻后厨的负担。”
徐诗意见后厨那么多菜，觉得晚上肯定是场硬战，就想有没有什么半成品的菜，可以转移大家对蚝油的注意力。
然后她就想到了凉皮。
凉皮多简单啊，她都能做，而且还方便快捷。
可以在客人等菜的时候送上一碟，然后客人注意力被转移了，肯定会点上一份，这一份凉皮入肚，人基本就半饱了，菜自然也就点的少了。
可没想到他们低估了客人的战斗力，后厨依然忙翻了天，凉皮是帮了点忙，但又没完全帮上。
刘掌柜看着她一脸惋惜的样子，满肚子槽点无处说。
你们听听这是人话吗？为了减少客人点餐的量，弄了一道新菜品出来。
他们一年都不一定能想出一道新菜呢！
“你知道城南有家酒楼，叫客来香吗？”
“知道啊，我今天还去那儿吃饭了呢？”
“那家店的老板姓孙，他上个月就透露过想把酒楼盘出去，问我有没有兴趣接手。我当时拒绝了。
现在我来问你，接不接？”
“可以。”
“我以为你会拒绝。”
“为什么拒绝，就因为这里不是姑苏？走路要一步一步走，这个道理我还是懂的。”
刘掌柜松了一口气，如果他执意现在就要去姑苏开店，那他是不会陪着他疯的。
“好。我明天就去找他谈谈价钱。”
“嗯。但我有个要求，你我合作之事，只可你知我知。并且你在明我在暗。”
为了怕刘掌柜误会，徐诗意立刻解释，“我就是纯怕麻烦，我只想赚钱，别的不想管。”
“你这样就不怕，我往后卸磨杀驴？”
“世上哪有不拆火的合伙人，等到那时候，我钱也赚够了，还会在乎吗。”
“行吧。对了，你的蚝油作坊弄得怎么样了？”
“明天就能定下来。但仅凭这两家店的销量是不够的。”
“我这些年开客栈，认识了不少人。我明天会写信把人叫过来。至于怎么谈，我不插手。”
“可以。”
“但这还不够。你知道纪家吗？”
“听说过。”
“码头的船大半都是纪家的，我们这一片归纪三公子管，听说他与梁公子关系很好。”
“明白。”
“还有一件事。”刘掌柜瞅了徐诗意一眼，似乎在纠结要不要告诉他，“朱老板你还记得吧。他说过两天会带一个贵客过来吃饭。”
“有多贵？士还是商？”
刘掌柜吃惊，他没想到这小子居然如此敏锐，“士！姑苏的士！”
徐诗意眼前一亮，“什么时候到？”
“还没确定。有消息了我会通知你。”
“可以。我会早做准备的。”
刘掌柜没问是什么准备，他相信这小子还是有分寸的。
“你还想知道什么吗？”
“您知道于家村吗？”
“知道。王守就是于家村的人。我们店的一些海鲜就是问他们采买的，都挺新鲜的，没出过偷奸耍滑的事。”
徐诗意点点头，那好像还可以。
“噢~你们想向于家村收购生蚝？”
“不止，还打算在那建作坊。”
“建房子太费时间了，而且……你们看上了王守家的房子？”
“那个青砖房是王守的？”
“嗯！你不知道？”
“我不知道啊！”
“…王守这孩子也是命苦啊，小小年纪就……”
徐诗意这会儿压根没听进去刘掌柜在说啥，她满脑子都在想：
他下午回去买菜，肯定听说了有富豪要收购生蚝的事。
就算他现在还不知道蚝油是生蚝做的，但也就是时间问题。
那他就会想到我或者宁宇在收购生蚝。
那我让其他人在村民面前各种演戏……有种装逼被人拆穿的尴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