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突破口（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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淤痕即使掩饰 也刻在心上不断滋长

——张才人 / Nashow《幻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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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西餐厅里快速结完账的刘耀文，也没有赶上林裕婉搭乘的那台电梯，他只能跑去楼道，努力追上林裕婉。

一楼的大厅里，刘耀文看见林裕婉先他一步到达，她已经加快了步伐走出旋转门，他没有叫出她的名字，他能感觉到她不想看见他。

时间已经很晚了，刘耀文给司机打了一个电话，告诉了自己和林裕婉目前所在的附近位置，麻烦司机来接林裕婉回家，只需要接林裕婉一个人就好，到了目的地也不要对林裕婉问起他。

眼见林裕婉的身影快要消失在视线范围内，刘耀文小跑起几步跟紧了她，两人之间还是隔了很长的距离，他不敢轻易向她靠近。

林裕婉的脚步停住，刘耀文的动作也跟着她一起不动，她背对着他低下脑袋，不想让来来往往的陌生人看见她哭泣的不堪模样。

相比起刘耀文出现在身边给出安慰，现在的林裕婉更需要一个人冷静，当然，这只是刘耀文的想法，他并不知道林裕婉有多希望他追上她。

一时间，思绪被全部扰乱，失措的刘耀文只能做出发信息的幼稚行为，用文字去关心林裕婉，告诉她不要瞎想，他很爱她。

站在远处的他，看见了林裕婉拿起手机收到了他发去的信息，也就看了那么几秒钟，手机又被她关闭握在了手里，让他开始慌了，再次发出去的话都编辑得格外着急。

他希望林裕婉不回复他信息的原因，只是因为她感觉自己在外面玩了一天很疲惫、她想回家好好休息了，而不是对他的爱产生了质疑而不回复。

直到司机出现，林裕婉上了车，刘耀文都没有收到来自她的一条回复，他感觉自己真是一个不称职的男朋友，感情关系里出现了小插曲，他连最基本的一个交代都没有给她，她那么信任他，他却让她失望了。

车要开出这条路在前面右转了，刘耀文看着车子就要慢慢离开自己的视线，也走去了相反的方向，去赴那个藏了很久的项链之约。

直到这时，他才收到了林裕婉的回复。

【阿婉：路上小心】

【阿婉：你不回家我不休息】

【阿婉：我会等你回家】

终于有信息了，刘耀文心里的石头也落下了，他保证他把项链交到了亲生父亲的手上，就不会再管其他的，他只想回家想快点见林裕婉。

刘耀文约好的车也接到了他，乘着他去往所定的目的地，重建的旧街也只是改变的楼房和街道的设计，铺上了新的地砖，并没有高楼大厦的繁华，有的只有一排排的路灯。

万能龙套：" “帅哥，你定的这条路线最近在施工，不允许车辆通行，我重新给你绕一圈，不给你涨车费。”"

刘耀文：" “那您停在那里，我自己走过去。”"

万能龙套：" “那也行，谢谢谅解。”"

旧街的夜晚对刘耀文来说是极其痛苦的，每一盏路灯的光线，都像主角光一样照在刘耀文的脸上，让刘耀文的脑海里又不自觉像电影般浮现出童年的一幕幕。

霎那间的他好像回到了有母亲在的小时候，他又躲在了门后目睹了父亲家暴母亲的画面，闻到了弥漫在空气里的烟味、酒味，听见了母亲撕心裂肺的哭泣声和求助声，这一切的画面他都无法阻止。

母亲在他的心里，大概像是落入凡间的不幸天使，她气质高雅，会弹一手好钢琴，会很温柔地叫他“小文”，也会为了她的“小文”独自承受所有的伤痛，展现在“小文”面前的只有美好的一面。

一个人在自己快要离开之前，最亲的人心里会提前有他要离开的预感：在母亲决定自杀的前一段时间，刘耀文也得到了命运的暗示。

他常常会梦见母亲离开他，醒来的他会坐在床上缠着母亲问：“妈妈有了小文很幸福吗？”，而母亲每次都会为他穿好衣服，把他抱在怀里，耐心温柔地回答他：“妈妈一直都很幸福，妈妈有了小文就变得更幸福了。”，还会亲吻他的额头感谢他：“谢谢小文带给了妈妈更多更多的幸福，小文也会很幸福很幸福。”。

那时的他没有完全理解母亲为什么要说感谢，后来的他才明白那句话的真正意义——他也是光，也是出现在母亲黑暗里的一束光，哪怕最后这束光的光晕太小，没有成功让母亲从黑暗里逃离，母亲也希望这束光永远都不会熄灭，还能活得更加闪耀。

过往存在的意义，是在用另一种方式提醒人们要变得更加优秀，而不是让人抑在过往里抽不出身、频频回顾黑暗，刘耀文也慢慢学会了。

司机把车停在施工地点的前方，刘耀文步行走去了定位上的那个方向，五层的小楼只有一层亮起了灯光，刘耀文也猜到了这个现象出现的目的。

重建的旧楼并没有让以往的左邻右舍搬离旧区域，而是还给了他们一家一户新房，依旧把他们聚集在了一栋楼里，除了居住的空间环境改变，其他都保留不动。

五层楼却只有一层亮起，除了他的那位亲生父亲知道他今天会出现，把之前的左邻右舍全部叫去家里想要显摆一番，也就没有别的可能了。

刘耀文拿出了手机拨通那个手机号，平静留下了一句“我今天有事，抽不出身，改天再来。”，对方的骂声又传了出来，他只是捂住了听筒不去搭理。

他躲在角落听着对方骂骂咧咧的声音，看着那栋楼的灯光亮起了一盏又一盏，他果然没有猜错那些人聚集在家里的目的。

挂断通话，刘耀文朝着楼梯间走去，到达三楼摁响了某一扇门的门铃，门很快就被打开，刘耀文毫不等亲生父亲的抱怨，就钻进了室内关上了门，他可不想再把那些聚在他身上的视线给引回来。

刘耀文：" “项链我给你放这了。”"

刘父：" “来了就想走？钱呢！你该给的钱呢！”"

刘耀文：" “什么钱？你还想要什么钱？”"

刘父：" “你现在有名有利，钱都没一点！？”"

刘耀文冷笑一声，他现在拥有的一切都是他自己得到的，和这位亲生父亲又有什么关系？他才不想再在这里和亲生父亲瞎扯，他的阿婉还在家里等着他回家。

刘父：" “你敢开门，老子就把左邻右舍都叫过来，让他们都来看看刘耀文你这个不孝子！”"

刘耀文：" “哦，随你，看就看呗。”"

看就看呗，只要不坐在一起就行，他才无法做到和那些辱骂过母亲、对母亲见死不救的一群人面对面相处，更不想听那些阿谀奉承的倒胃发言。

刘父：" “刘耀文你真以为自己换了身包装就是好东西了？为了攀上名门连唯一的父亲都不管不顾，去认一个无血缘的男人做父！认不清自己的身份，丢不丢脸？”"

刘耀文：" “丢脸？能有对女人家暴的男人丢脸？”"

刘父：" “家暴？你说我家暴？你妈是我揍死的还是怎么死的你不清楚？”"

除了厚颜无耻，刘耀文已经找不到更贴切的词，去形容眼前这个面不改色的男人，他真想弄开他的脑袋，看看他脑子里装的什么畜生思想。

刘父：" “哦对！我老婆是你刘耀文克死的！！！”"

一句话彻底激怒了刘耀文，什么叫“克死”！？什么叫“我老婆”，什么叫“你刘耀文”？！“你”？“我”！他和母亲血浓于水的亲情、相依为命的经历，怎么会被这样疏远的字眼分开！

桌面上被用过的水果刀被刘耀文夺过，将眼前的男人一把抵在沙发上，吓得男人的脸色乍青乍白，他想扒开刘耀文逼迫在他喉咙上的刀，可没有一点反应。

刘耀文：" “老子见不到你死才是真对不起我妈！”"

刘父：" “杀了我给自己的人生贯穿一个杀人犯的名字？你看那位林氏千金还会要你吗？就算她要，那林氏要吗？杀人犯过不了政治审核啊！”"

母亲和林裕婉，刘耀文的两个软肋都被男人准确无误的抓住，并且找到了最有效的方法控制下了他的动作和情绪。

软肋是一个会为人戴上的盔甲的存在，同时也是一个会让人瞬间软下心的存在，母亲和林裕婉，正是对刘耀文而言不一样的两个存在。

母亲是让他拿起了刀的冲动原因，而林裕婉是让他放下了刀的理由，他好想在这一秒将刀捅入男人为母亲报仇，可他又不能失去最爱的林裕婉，他想永远和林裕婉在一起。

刘耀文直盯男人的眸子，手缓缓抚过刀背，手指突然下压把刀子收起，以防万一并没有把刀放桌面，而是揣进了自己的衣兜。

男人眉头紧锁，表情显得异常痛苦，推开了刘耀文朝着卫生间跑去，房间残留下了酒精味，刘耀文猜想他一定是又喝酒了，在卫生间晕酒去了。

沙发边缘放着一个透明口袋吸引了刘耀文的注意，它不是普通的口袋，它的上面有医院的红十字特殊标识，刘耀文拿出来看了一眼。

患者姓名的确是那个男人的名字，年龄也是正确的，诊断时间也被捕捉进了眼里，刘耀文的视线再往下看，诊断结果竟然是：血癌？！

刘耀文有些惊讶自己有没有看错，正要翻开另一张诊断结果，手里的东西被男人怒目夺过，慌慌张张的把所有病例报告放进口袋，落在地面上的一张被他捡了起来。

刘耀文：" “血癌？确诊无误？”"

男人并没有搭理刘耀文的话，刘耀文想了想问题，又接着面无表情向他靠近，一字一句向他提问，找他要出一个答案。

刘耀文：" “没有接受过医院的化疗？”"

刘父：" “真当老子像你一样有钱？”"

林裕婉的书桌上有很多关于医学知识的书籍，她住校的几年，都是刘耀文帮她打扫空无一人的房间，他会偶尔翻翻她桌面上的书，看看她用心留下的笔记，关于血癌的方面他还真的有看见过。

血癌就是白血病，经过正规的化疗以后，90%以上的患者是可以治愈的，生存期与常人无异，如果患者的情况较差，恶性程度较高，生存期往往很短，有时候不超过半年。

刘耀文推算着诊断上的日期数字，如果以半年来计算，那么眼前的男人仅有的时间，只有不到两个月，他好像找到了这场局的突破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