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冒领银票（1/1）
晚上，方玉回到县衙，李文看到方玉精神焕发，心想，去了一趟居云山精气神都不一样了。
是在山中遇到神仙，吃了仙丹么。
李文告诉方玉，认领银票的人没有出现。
方玉也不介意，他想起在居云山，老师陈亮和他提起过吏部尚书李世矩，这个李文也姓李，知道很多朝中人事，和李世矩是不是有什么关系？当时忘记问老师了。
于是他试探地问道：“你认识当朝吏部尚书李世矩大人吗？”
李文看方玉突然问这个，心里马上就明白了。
是自己无意中说了很多朝中人事，有些只有吏部的人才知道，自己又姓李，让方玉怀疑自己和吏部尚书李世矩有什么关系。
其实李文和李世矩还真有关系。李文是李世矩的儿子，李文在太学里读书读腻了，又因为喜欢刑名，就央他老爹把他弄进了郡按察司历练，按察司里没人知道他的身份，只有郡守吴士宇知道。
李文心想，离赌期只剩两天了，案子看来是破不了，这个狂人在楚国都待下去，为什么要让他知道我的身份？
于是李文笑道：“我一个小小的按察司司员，哪有荣幸认识吏部尚书李世矩大人。”
方玉认定李文和李世矩一定有关系，只是眼下不愿意承认而已。
他大概是认为自己破不了案吧。
看着吧，我要让你大跌眼镜！
第二天一早，李文就来报告，认领银票的人来了。
方玉问李文：“是个什么人？”
“”我问了衙役，认领银票的人叫王永富，是个布商，家境殷实，手底下有好几个布坊。”
“走，我们一起去看看。”
方玉说完，就向县衙前堂走去，李文无奈跟在后面，心想，这个连方玉对库银失窃案一点都不上心，一天天尽处理这些破事！
方玉来到大堂，看见堂下站着一人，五十岁上下，身穿盘锦团花绸衣，神情平静。
堂后还围着很多听审的人，方玉一眼看见肖老二也在其中。
他唤过方德，低头对方德耳语一番，方德点点头，离身而去。
李文很好奇，不知道方玉给方德嘀咕些什么。
方玉开口问道：“堂下何人？可是来认领银票的？”
“小人王永富，前日晚间家中失窃，看到告示正是小人家中丢失之物，故前来认领。”
“你把失窃之物的详细情况说与本官听，看是否对的上。”
王永富于是把失窃的时间，银票所属的银庄、数额、票号，甚至一同丢失的那块龙涎香，形状、大小、分量说了一遍。
方玉转头问李文：“请问师爷，他说的可与银票和龙涎香的特征能一一对应上？”
李文回道：“他说得确实丝毫不差。”
李文心想，发告示的时候，方玉让他隐去了那块龙涎香的信息，现在王永富不仅知道这块龙涎香，连龙涎香的基本特征也说了出来，真正的失主是他无疑了。
堂下的王永富面露喜色，心想马上可以领银票了。
突然方玉把惊堂木一拍，把身边的李文吓了一跳。
只听见方玉厉声喝道：
“王永富，大胆刁民！
到底是谁指使你来冒领银票的？
快快从实招来，不然大刑伺候！”
一言既出，满堂俱惊！
王永富吓得浑身一抖，颤声说道：
“冤枉呀大人，银票和龙涎香真是小人所失之物，还请大人明鉴……”
李文也是一头雾水，不知方玉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方玉面沉如水，道：
“你王永富一个布商，家境殷实，真要被盗一张二百两的银票也合常理。
而且数额、银庄、票号，你也准确无误地说了出来。
龙涎香是一个隐蔽的物什，我压根儿没有在告示上说出来，你也描述得丝毫不差。
但是，你王永富百密一疏，还是露出了马脚！”
王永富顺口问道：“什么马脚？”
方玉眼睛死死地盯着王永富，脸上似笑非笑，说：“气味！”
气味？
什么气味？
王永富一下愣住了。
方玉拿起那张银票，放在鼻子底下嗅了嗅，说：
“这张银票透着股浓重的酸梅味，表明原来拥有它的人当是长期接触大量酸梅之人。
想你王永富开的是布坊，压根就用不到酸梅不说，你平日养尊处优，出入熏香，我在堂上都能闻得到你的熏香味，哪来的这股浓重的酸梅味？”
王永富脸色顿时变得煞白。
方玉看了王永富一眼，声音愈加凌厉：
“本官怀疑此银票的主人与前不久的官银失窃案有关。
这可是杀头的大罪！
王永富，你扛不扛得起，可得好好掂量掂量！
说，到底是谁指使你来冒领银票的？”
王永富顿时虚汗直冒，“扑通”一声跪倒在地，连连磕头道：
“说，我说……
是高盛银店的肖老二叫我来认领银票的。
他说只要我帮他把银票领回去，就分给我一百两银子。
小人一时财迷心窍，就答应了下来。
现在小人知错了，请大人恕罪。”
听审的人群中有一人脸色惨白，正要溜走，被早就盯着的方德带两个衙役一把将他揪住，正是肖老二。
方德将肖老二带上大堂，方玉一声冷笑，道：
“肖老二，泼皮阿三死了，死无对证，你要不是自己跳出来，我还真拿你没办法。
现在你还想如何抵赖？
你一个贫苦之人，哪来的这二百两银票和龙涎香？
快快从实招来！
免受皮肉之苦！”
肖老二一声哀叹，彻底崩溃。
“小人招，招……
银票和龙涎香是兴隆银店的掌柜李永年给小人的。
小人本是高盛银店的工匠，负责的是“梅洗”这一道工序。
铸银有这么一个增白工序，在元宝铸造成块后，用大铁桶装上水，佐以酸梅硼砂，将元宝排列桶内，生火煮之，煮毕再加以揩擦，这样能让元宝亮白如雪，名曰“梅洗”。
三个月前，李永年找到小人，把两块上好的龙涎香交给小人，让小人偷偷投在梅洗的大铁桶里，并且承诺，只要照做，就给小人二百两银子作酬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