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赵府（1/1）
今年过年初晴都没有回到李府，李明启也不敢提，只是偶尔过来陪她坐一会儿。
新府里也未装扮，落了雪冷冷清清。知道初晴心中烦闷，下人们也不敢多话。除夕夜李明启来过，又被初晴关在了门外。
府外传来一阵鸟叫声，初晴仔细听了记下。
第二日一早，初晴便去赵府。
这是她第一次登赵府的门。门口的匾额听说还是先帝御赐之物，外头镶了金边，明晃晃的。大门高且宽，厚实的大门连合起的声音都如同陈钟。
门子倒是伶俐识得初晴，马上回去禀告。没一会儿赵尚书就请她入了门。
一路上能窥见这座大宅主人的奢靡，连路上都印刻了花纹。窗户都是雕刻精美的木头夹了琉璃做的。丫鬟的发饰抵得上小户的正牌小姐的了。
初晴是见过赵尚书几次的，每次都感觉他身上散发的威严会令人不自觉的汗毛竖立。但这一次，她差点儿认不出来了。
面前这个人遮掩不住的苍老，两边的鬓发花白，只简单束了发，衣着也颇简单。看着都要坐不住了，斜斜地靠在边上的桌几。面色却是一如既往的严肃，似是不太爱笑。
“李夫人大年初一大驾光临所为何事？”
“晚辈来给你贺个新年。”
“听说程老太傅和程老夫人前段时间出了意外，老夫身体抱恙未能前去吊唁深感遗憾。”
“多谢赵尚书挂怀。不过晚辈今日是有个消息要告诉您。”
“什么消息？”
“您最近可有听说赵大小姐赵如毓的消息？”
“毓儿？她可是又得罪你了？”赵尚书叹了一口气：“我这个女儿自小没了娘便是我娇惯着长大的。性子是骄纵了些，还请李夫人多加照拂。若是需要赔钱谢罪的地方，我自会和她说。”
林初晴没有想到平日里高高在上的赵尚书居然还会说出这样的话。不过既然对这个女儿如此疼爱，那就更好了。
“她死了。”
赵尚书面色瞬间变得惨白：“你，你说什么！”
“她死了，已有两个月了”
“我不信，你立刻让她来见我！”
“您若是不相信，可以让身边的随从去外头打听一下便知真假。”
赵尚书的随从已经进了门，自从他倒下后老孟不知去了哪里，身边尽是些生面孔。
这个随从显然是知道这件事的，他颤抖着跪下了。“是小姐不让说的，是小姐不让说的。”
“哦，是哪个小姐说的？”林初晴明知故问。
“如梦小姐。”那个随从已经吓到尿了裤子。赵尚书马上命人把他拖下去车裂。
初晴心中哑然，他竟如此残暴。
“李夫人，你今日来可不只是要告诉我这一个消息吧。说罢，我听着。”赵尚书手里握着拐杖，指节发白。
“赵尚书是聪明人，我便也不与你绕弯子了。赵如毓死在赵如梦手中。赵如梦那日找了男人进了赵大小姐的厢房，还在房内点了媚烟...”
赵尚书已然半瘫坐在椅中。
“您可要喝口茶？”
“无妨，你继续。”
“正巧我夫君那时归了家，赵如梦带他见到了不堪的一幕，夫君念在夫妻一场只杀了那个奸夫便走了，将人交在了赵如梦手中。唉，可怜赵大小姐也不知在那赵如梦的私牢里受到了什么样的私刑，浸猪笼那日我没去现场，听人家说精神都失常了只知道喊爹爹，爹爹，声声泣血。还有那十个手指都是血淋淋的，牙齿也没一颗...天可怜见。”
“啊！赵，如，梦这个婊娘养的贱人！”说罢竟生生吐了一口血来。
林初晴心想怕是要不中用了，看来还得准备下一个计策才行。
“赵尚书且缓些气，莫过分伤心，伤了自己身体。”
“你替我将那小贱人喊来。”
“她怕是不肯听我的话，到是和您家二少爷关系好的很，不如让二少爷代为交代？”
“你走吧。”赵尚书仿佛意识到了什么，这段时日的汤药都是不认识的小厮送来的，自己的随从一个一个地被替换掉...连如毓过逝这么大的事情都没有人告诉我，竟还需要一个外人上门告诉。
赵喆怕是已经被赵如梦收买了，赵权算计多一些，还是找他更稳妥。说罢便让人喊了赵权来。而此时林初晴去赵府的消息已然传进了赵如梦的耳朵。
赵权晚到了一步，赵如梦先进了内堂。
“父亲，新年吉祥。你可莫要听信那个贱人的鬼话。”
“贱人？呵呵你看看你自己的母亲是做什么的。好像你最担得起贱人这个称呼。你母亲在扬州千人枕万人骑，苦苦央求我带她脱离苦海，我将她带来了。可万万没想到还带回来你这个孽障！你竟敢谋害我女儿！”
“爹爹你说的话我可不明白。为何今日我一来您就这样与我说话。”赵如梦还在装委屈。
赵尚书把药碗摔在了她面前，药渣溅了她一身。
“你给我的药里都放了什么东西！”
“爹爹，这药里有什么可要问哥哥，是他找的大夫，您问我可问错人了。”赵如梦跪着擦了擦眼泪。
“你，你！”赵尚书指着她气的说不出话来。“毓儿可是死在你的手中？！”
“姐姐在夫家犯了那样的错，女儿不敢包庇，只按了律法处置了，怕爹爹伤心便也没告诉。”
赵尚书听着她假装温柔的嗓音只感觉心头一阵烦腻，当初不应该被她的手段迷惑了，还以为这是个好掌控的，毓儿在李家也能继续过得舒畅。
“收起你的假面孔吧！你这个下贱胚子不配姓赵！等你哥哥来了，我就命人将你逐出族谱！”
赵如梦缓缓站了起来，声音比外头的雪还要冷。
“既然爹爹这样说了，那我这个做女儿的就送爹爹一程。来世可别再见了。”说着她拿出了袖中早就藏好的毒，缓步走到赵尚书面前。
“贱人，你要干什么！”赵尚书突然觉得寒气逼人，恐惧布满心头。
“爹爹放心，这个可是上好的毒药，见血封喉，不会有一丝痛苦...这是做女儿尽的最后一次孝了。”赵如梦一只手抓住赵尚书的脸，另一只手拨开毒药的塞子。她的表情阴恻恻的，仔细研究她和赵如毓还是有三分相像的，尤其是发狠时的眼神。
“你放开我！来人啊来人啊！！权儿！权儿！”赵尚书想要躲开，却全身乏力，竟连打开赵如梦的力气都没有了，他用劲全力呼喊。
药灌进了他的喉咙，他的吼间只剩下“呼噜呼噜”声，不一会儿哇啦吐了一大口血就没了气息。
“爹爹没事的，很快很快就不痛了，你不是最想见到你的乖女儿吗？马上就可以见到了。”赵如梦此时如同阴间的勾魂使者，连她自己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自己变了模样，从前乖巧的女孩子已经完全消失了。
赵权刚进赵府大门，仿佛听到父亲在喊他，只不过一瞬就没了声响，他快步走到内堂，只见赵如梦扑在赵尚书的身上哭声凄惨。
“爹爹，爹爹！你快醒醒呀！你这是怎么了?来人呐，快来人呐！叫大夫！！”
刚刚消失的下人此时又回来了，一时间赵府热闹非凡。赵家是要变天了...
赵权拉起赵如梦厉声问她：“怎么回事！爹爹刚才还着急叫人喊我回来，怎么你会在这里！”
“大哥哥，我是今日来给爹爹贺新年的，说着指了指边上放着的贺礼，可是来了没说几句话，爹爹就，爹爹就吐了一大口血。连药碗都翻到了...”说罢她泣不成声，竟要倒下去了，宛如一个全忠全孝的好女儿。
赵权心中虽有疑惑，却苦于没有证据，这个妹妹远不像表现出的这般乖巧，当初如毓死状惨烈他也有耳闻，那时父亲身体已然不好，他不想父亲太过悲痛只好瞒下。后来二弟与她走得似乎颇近...
林初晴听到这个消息并不意外，她见到赵尚书时就已发现他身体已经被毒药慢慢耗尽了，原本也就是这两日的事了。只不过突然暴毙应该和赵如梦脱不了干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