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汤药（1/1）

“夫人，这是那家每日倾倒的药渣。”赵如梦的新婢女小页捧了一碗黑乎乎的药渣子放在赵如梦面前。

赵如梦皱着眉头掩着鼻子远远瞧了一眼。“让大夫过来瞧瞧这是什么药。”

大夫仔细瞧过之后慎之又慎的说：“这恐是避子的汤药。”

“避子？”赵如梦难以置信，连捂鼻的帕子都放了下来，她隐隐闻到一丝熟悉的味道，却说不上来哪儿熟悉的。

“那贱人为何要避子？小产也已过两年，按理来说早可正常怀胎，难道...”

要去一趟新府了。

赵如梦的小月子坐了半个月，虽然身体早已恢复如初，心里却更加狠厉凄切。

赵如梦已得知林初晴每日喝药的时辰，只要算好时间带着李明启一道过去撞见，没有一个男人会允许自己的妻子一直喝着避子汤的。更何况李明启如此爱着林初晴。

辰时三刻，林初晴没有想过这个时候赵如梦会带着李明启一起上门。冬雪刚刚去端药了，若是此时撞见，可得想个说辞。

“姐姐怎心神不定的，那日的事我都与夫君说了，不能怪在姐姐头上。不过是这个孩子没福分罢了。大夫说了妾身还年轻，好好调理日后还是会有的。姐姐也需要好生调理才好。”说着赵如梦还害羞的看了李明启一眼。李明启已经对她这翻来覆去的演技感到厌烦了。

李明启不知道这早上赵如梦非要拉他到新府做什么，这一路上她只说有事要说，却不讲是要说何事。原本他想拂袖而去的，赵如梦说此事关乎到初晴的孩子...

“无妨，只是今日起的有些早了，现下略感疲倦。若是无别的要事我就先回房休息了。”

“可是头疼了？”李明启说着就要扶初晴回去。

可就在此时，冬雪端着汤药来了。

冬雪一进门赵如梦就问：“姐姐平日里喝的都是什么汤药？这味道...”赵如梦突然知道为何自己对这汤药如此熟悉了。每次行房过后，李明启都会让人端一碗这个药来看着她喝下。

原来，他并不想要孩子。或者说是不想要我赵如梦与他的孩子！

李明启注意到了这碗药。

他对这个气味非常熟悉。

他放开了初晴的手，深深的看着她，仿佛就这样看着她就能知道答案。

林初晴转过脸，端起汤药一口气喝下。

“小姐，烫。”冬雪的话噎在了喉咙。

“你下去吧。”初晴把喝光的药碗放回托盘。转头坚定地看着李明启说：“我不想要孩子。”

“为什么。”李明启的嗓音微微颤抖。

“我的肚子，你不是没见过。虽已经过去两年了，却一直未复原。还有我怀孕初期没日没夜地呕吐，掉头发...这些我都不想再经历一遍了，还有好不容易恢复的眼疾，赵大夫说下次生产可能还会失明。我最害怕，最害怕的还是生下的她没有呼吸...”林初晴泪如泉涌。

李明启从一开始压抑的愤怒到听她说完之后已经是满眼的心疼。

这些事他知道的，他一直都知道，只不过他以为所有的母亲都是这般过来的，没人提起过也就从来不当回事了。

世人都说生产就相当于从鬼门关走一遭，上次初晴便因着失明了，若再为了这事丢了性命...

李明启拥住林初晴，细语哄着。

“你头可还疼着，莫伤心了，伤心伤身。我们不要孩子了，就我与你共度此生可好？”

赵如梦在一旁咬碎了银牙，手中的帕子皱成了一团。

原以为每日用来安胎的药汤却是夺了胎儿命的毒药，那时每日都喜滋滋的喝下肚...

他竟然一点都不对这个孩子抱有期待，怪不得落胎那日他没有发落林初晴，怪不得他几日都没有来看她。他与她一直只是交易而已，她给他虎符，他给她一个李夫人的位置。还嘲笑赵如毓痴傻，如今这痴傻的竟是自己。

原以为必胜无疑的棋局，因为他的偏爱已成死局。

“夫君，我们不要打扰姐姐了，让她回房好生歇息吧。”赵如梦强忍着要喷涌而出的悲戚继续扮演一个贴心夫人的角色。

“你先回吧，我陪会儿她。”李明启头也未回。

“好，那夫君好好照顾姐姐，我先回去了。”

“妹妹可慢些走，那日虽不是我推的妹妹，但是总归事情发生在我的面前，我这儿得了上好的排淤血的药草，妹妹拿一些回去煎了喝吧。还有那百年老参也带份走，夫君老往我这儿搬，库房都要放不下。”林初晴抬起头用帕子拭了眼角的泪，再回头对夏莲说：“你去讲我的掌家钥匙拿来，去库房领东西。”

“是，小姐。”

赵如梦越听着越觉得气血上涌，险些就要当场昏过去。

但是在这儿只得咬着牙，轻声说：“多谢姐姐挂念。”

“那日之事也吓着各位夫人们了，到时还得摆上一桌赔罪酒才好。这样吧，妹妹刚小产身体还不宜操劳，我来操办此事罢，过几日听说有个长安马球赛，到时我再一道约上他们到这新府来小酌几杯。夫君觉得此时如何？”

“姐姐...”赵如梦话未说完，林初晴便问向了李明启。

“自然是好的。就由你来操办吧。”

赵如梦站着等夏莲把东西拿来了就立马告辞坐着马车走了。

到了李府她把所有东西一并扫落在地。

那红绸装着的百年老参看着实在是扎眼睛，自从林初晴搬去了新府，李明启就没有往家中搬过新东西了。连旧府的库房钥匙都还在林初晴的手中。她恨极了，明明已经把虎符给他了，为什么日子和从前相比还是一样的？

而新府内，林初晴见赵如梦一走就回了房，推说头风犯了头疼的紧，需要好好静养一段时日，李明启见她躺下了在边上陪着坐了一会儿也起身走了。

最近事太多了，朝堂上的纷争也没个结果，生意又处处赤字，矿山那边的部署还未完成，原本过七日便去太原的，现在因为各种事情耽搁竟离原定的日子都过去将近一个月了，虽然赵喆来信都是顺利，但是这个人脑子不够灵活，怕是有问题他也瞧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