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老刀匠（1/1）

根据村子里的木排标识，荷在一条条错综复杂的小巷里来回穿梭，终于，在一个阴暗的小角落里找到了一家小小的，半圆形的小店铺，里面不停冒出金属碰撞的“叮叮”声，在这宁静的地方略显刺耳，而一缕缕浓烟则从房子上的小烟囱里缓缓飘出，如果不是一边的路牌，荷甚至以为这是个大型的烤炉，而且越靠近房子，水汽就越重，温度就越高。

荷静悄悄地走到房子门前，发现房门并没有上锁，透过缝隙，她看到一个巨大黑色的影子，举着锤子，似乎在砸什么东西，在火光的照射下，这一举动更为明显……

“你又来强化武器了？呕吼，你不是个法师吗？进来吧，让我看看你又带来了什么东西。”

屋内的阴影似乎察觉到了外人的存在，自言自语般地嚷嚷起来，听声音似乎年纪在六七十岁左右，虽然有些沙哑，但是并不是有气无力的样子，似乎像是一个“老顽童”。

荷也不在掩饰，轻轻推开门，随着一声清脆的“吱呀”声，她也看清了那黑影的全貌：那是一只个头很大的老虎兽人，他的毛发不是那种亮橘色，而是带着点暗淡，腹部的毛发也是奶黄色的，身上的毛似乎是缺一块少一块，看上去很不协调，这些都证明了他只是一个油尽灯枯的老人……但是，令人惊奇的是，这位老人的臂膀却很健壮，眼睛里有没有一丝“衰老”的样子，反之透露出的是一种活力，自强不息的感觉，他抬了抬眼睛，突然看到了站在门口的荷，立马认识到自己刚才认错人了，急忙鞠躬，开始道不是：

“嗯？呀，对不起，认错人了，我这人老珠黄了，老眼昏花了，没看清楚，对了，请问您找我一个老刀匠有什么需要吗？”

“……没关系啊……爷爷，那个，是沃夫鲁先生希望我来见您一趟的……”

“这样啊，小狼崽子这时候才想起我啊，你是来打磨武器的吧？可真是来对地方了，我这可是村里唯一不收钱的铁匠铺呢！”

荷看了看自己那把早已钝到不能再钝的短刀，思索了一下，虽然还是有点不放心，但是来都来了，她还是把那把短刀交给了老铁匠，希望他能够帮忙打磨一下。

“这个啊，爷爷我十分钟就能弄好了，小姑娘你等会，我这就开始做！”

“……爷爷，您这里为什么不收钱啊……”

“钱嘛……不缺，现在我都是半截身子入土的人了，无儿无女的，要那么多钱干嘛？有住的地方，有口吃的就好了。”

“……爷爷，您有名字吗？我看您的路牌上写的都是‘老刀匠的铁匠铺’啊……”

“呕吼，可能有吧，但是时间太长了，大抵是不记得了，毕竟人的一生在时间的长河里是不停随波逐流的，哪有那么多东西记得住啊哈，只要日子还过的下去，名字不名字的，不重要，而且我都在这小巷子里带了五十年了，又出不了名……”

接下来是一阵长久的沉默，荷不在发问，她不理解这个老刀匠是怎么一直保持这样乐观的精神的，在这个寂静的小角落里，他每天都忍受着孤独与寂寞，偶尔会有些人误打误撞来到他这里打磨武器，但是，那些人真的太少了，太少了，当游人走后，能陪伴他的，依然只有那“叮叮”的敲击声，和火焰燃烧木柴发出的“噼啪”声。

老刀匠对短刀的打磨很精细，他几乎是从头开始锻造的，他甚至从自己的抽屉里拿出一大块银灰色的矿石，从墙壁上的介绍海报上，荷可以得知，这种矿石叫‘银合金’，是一种很稀有的，难以融化的金属，荷不明白，兴许自己只是个普通的游人，为什么老刀匠会这样认真，她不明白，这难道就是所谓的“敬业”嘛？还是说，老刀匠想通过这金属难以融化的特性，来挽留自己一会？她还是不明白，老刀匠到底为了什么……

老刀花了很大功夫，将“银合金”烧的通红，接着将它放到工作台上，一锤一锤，每一锤都用尽全力，犹如对待自己的仇人一般，刺耳的“叮叮”声再次响起，每一锤下去，都有火花迸发出来，一些火花溅到了老刀匠的衣服上，使其烧出一个个小洞，但是对于老刀匠来说，这些都不算什么，他依旧是那样，努力敲击着铁块，似乎想要把自己所有的爱都付出进去。

铁块逐渐变薄，老刀匠将它反复放入冷水中，又反复烧制起来，接着继续捶打它……反反复复，荷知道这个过程叫“淬火”，过程很麻烦，但是这样做出来的武器硬度会更好，可惜现在似乎已经很少人用这种方法了，荷想起，再来路上，看到的那些铁匠铺，里面似乎都带有一个大炉子，她记得火焰在炉壁里燃烧的样子，那样子很美，就像是一个火红色的舞者，在用自己所有的生命来完成一场猩红的仪式……可与这家铁匠铺的火焰比起，似乎那些“舞者”都失去了美丽的颜色……

终于，随着老刀匠将刀柄和刀刃组装完毕，荷的短刀被他彻底打磨好，不，与其说是打磨，不如说，是被他从新改造了一遍。

荷拿起短刀，感觉份量正好，很平衡，刀刃是银灰色，在光线的照射下，显的既优雅，又不失战斗时的强度，刀刃中间有一小条凹槽，这样做是为了能更好的会动使用，甚至那刀柄都被老刀匠修改了一下，刻上了一些螺旋花纹，增加摩擦力……

“好了，小姑娘，要好好爱护它哦，这是爷爷用自己的所有经验所做出来的，可以去试试手感！”

“……嗯……爷爷，您对待所有人都是这样的吗……”

“呕吼？哈啊哈，当然，我可不想失去诚信，让大家不信任我，毕竟诚信是一个人安身立命的根本嘛……而且，姑娘，爷爷我告诉你一点，不管你是什么，是鹰也好，是狐也好，是狼也好，你要记住，‘纯粹’是一个好的习惯和意识，用心干好每一件事吧，纯粹一点，兴许很多事情就会变好呢！”

老刀匠对着荷的背影笑了笑，继续埋头苦干起来，而走在回去路上的荷，脑海里则一直浮出老刀匠最后的那句话：

“……纯粹一点，兴许很多事情就会变好呢……”

她还是无法理解，那所谓的“纯粹”，而她现在的目标，也很明确：获得那些守卫的认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