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破关功成(1/1)
靖武卫的水牢位于县城牢狱的下方,入口在牢狱的最里面,有一个向下的青石阶梯。入口通道两旁的墙壁皆是大块的青石叠加而成,透过石缝,隐约还能看到有些生锈的铁板。
顺着阶梯往下走了两丈左右,便来到了一扇铁栅门前。铁栅门半掩着,里面传来些许水被搅动的声音。
跨过铁栅门,整个靖武卫的水牢布局,便映入眼帘。水牢面积不大,只有上面牢狱的一半大小。靠近进门处是一个青石搭建的平台,放着桌椅。
平台前方是下沉式的,被灌满了水,感觉像是一个大的蓄水池。水面上搭着两横一纵木石结构的脚手架过道,供人在上面行走落脚。
两横一纵将整个水牢分成了六个牢房,牢房均是用精钢打造的铁棍围起来的。
水牢的水有些发绿,看起来是很久没有更换了,六个水牢房内均有带着琵琶钩的铁链挂在墙壁上。
不过整个水牢目前只有一个牢房中有犯人,那个犯人被穿着琵琶骨挂在水牢墙壁上,犯人的半个身子泡在水里。
“嗯?你带这人下来干嘛?”
进门处的青石平台上,一个二十岁左右,面相清秀的靖武卫校尉力士坐在椅子上,看着他的同事领着徐行进来了,有些疑惑的开口问道。
“总旗不是让咱们审审这狗东西嘛,咱们问也问了,打也打了,这狗东西就是不开口。”
“刚刚我在上面看到这小子审问犯人的手段很新奇,就想着带他下来,看看这小子有没有相应的手段,来撬开这狗东西的嘴。”
喊徐行下来的这个靖武卫校尉力士,和坐在椅子上的面相清秀的靖武卫人员年纪相仿,但前者身材要高大不少。他指着被关在水牢中的重犯,又指了指徐行,笑嘻嘻的说道。
“新奇?有多新奇?”面相清秀的靖武卫来了兴趣,问道。
“这小子愣是用几张桑纸,就把一个不怕刑罚折磨的人犯给整崩溃了。”领徐行下来的靖武卫笑道。
“哦?这可有点意思啊。”面相清秀的靖武卫,饶有兴趣的说道,
“不过这狗东西是个明劲武夫,用逼供普通人的刑罚来对付这家伙,可能起不到多大效果。”
“没事,就让这小子试试。”身材高大的靖武卫摆了摆手说道。
说完,身材高大的靖武卫转头看着徐行,指了指水牢中的重犯,说道:
“就他了,不过你在上面用的法子,多半在他身上起不了多大效果。你想想有没有其他法子?成与不成都无所谓,不过成了有赏。”
“另外你也别怕把这人弄死,他身子骨硬着呢,就是剥了皮都能跟跑两里地。”
徐行听着这两人之前的对话,心里也有了数。之前在上面使用的贴加官的刑罚,用在这个明劲武夫身上确实没多大效果。
因为明劲武夫憋气少说也能憋个半个多时辰,在那么长的时间里,桑纸加的再多,效果都不会太好。
“倒是有个滴水刑,可以试一试。”
徐行知道踏入修行之后,人的感官会变的异于常人,敏锐至极,特别是武夫。
而滴水刑就是通过滴水在人眉心的方式,时刻给犯人制造内心的恐惧,扰乱对方的思维,以及造成身体上的不适和心理上的崩溃。
武夫敏锐的感官,会将滴水产生的那种感官上的不适感放大。从而使得滴水刑的效果增加。
“滴水刑?这名字挺新奇的,怎么个说法?”两名靖武卫人员都来了兴趣,兴致勃勃的看着徐行问道。
“就是将犯人平放着,然后在犯人身体上方放置一个滴水的装置,让水滴一下一下的滴在犯人眉心处。这个装置的关键是控制好滴水的间隔时间,然后犯人要捆绑好,不能让对方动弹,连转动脑袋都不行。”
“水滴一下一下的滴在犯人眉心处,会给犯人带来连续的轻微压迫感,会造成犯人的思维紊乱、内心情绪崩溃,以及身体上不适感的重复叠加。”
徐行缓缓解释着,他也不知道这个滴水刑是不是真的很可怕,至少他以前在网上看的时候,人人都说这个刑罚恐怖。还说这个滴水刑中涉及到什么次声波的概念,反正挺吓人的。
“有意思哈,虽然听起来这个刑罚不是很吓人,但你讲的头头是道,那我就给这犯人试一试。”
身材高大的靖武卫若有所思过后,拍了拍徐行的肩膀笑道。
说完,这个靖武卫就走出了水牢,安排着牢狱中的捕快找来了木板和工具,以及一个计时用的水漏。
东西齐全之后,两个靖武卫把犯人从水牢中拉到了边上的脚手架过道上,将其摁在木板上绑好,并将犯人的脑袋用两块木板和大铁钉夹住。
计时水漏挂在犯人眉心的正上方,嵌在墙壁的青石缝里。水滴准确无误的一下一下的往下滴落着,滴在犯人的眉心处。
“这个滴水刑多长时间会起效果?”身材高大的靖武卫见一切都弄好了,转头对徐行问道。
“对普通人来说,鲜有人能扛过两个时辰的,这是针对人心理上的刺|激。但对这种穷凶极恶之徒,具体效果,暂时还不清楚。”徐行摇了摇头,不好把话说满。
“没事,我们就先看看效果吧。”
说完,靖武卫就将徐行送了上去。
出了水牢,徐行看见马捕头人已经走了,多半是审问完犯人,连夜去抓捕其同党去了。
“那犯人都交代了什么?”
徐行对那个嘴硬的人犯挺好奇的,想知道对方为什么能这么硬扛。供词被马捕头归档了,徐行暂时看不了,只能问一下狱卒。
“和牢头所想的一样,那犯人的同党就是吴家坳的村民。据犯人交代,他自己孑然一人,他的同党跟他是远房表亲。不过犯人曾因为伤人,被发配充军了三年,发配前将自己唯一未满月的儿子过继给了那远方表亲同党。”
“今年二月初,他充军刑期已满,回来后去了吴家坳的同党家见了自己的儿子一面。当时他的同党家境贫寒,正巧和丢牛的人家有恩怨,然后就听从了同党的怂恿,打算偷牛。一来报复,二来牛能卖不少钱。”
“他和同党谋划了两个月,还在偷牛的晚上,提前联系好了贩子。将牛偷来交给牛贩子后,犯人说自己脑子一热,听同党说起过村里有一腿脚不便的妇人,于是他起了歪心思,连夜闯入那妇人家中将其奸Y。他对自己所说的事实供认不讳,签字画了押。”
“他之前一直不肯交代,就是不想连累同党,更不想让自己的儿子无人照顾,所以一直硬扛着。”
狱卒将犯人交代出来的情况,原原本本的说了一遍。徐行听完,点了点头,算是明白了这个犯人为什么嘴那么硬,原来是为了他自己的儿子。
“折腾了这么久,总算有结果出来。我也该下班了。”
徐行见事情已了,便出了牢狱,往城外走去。等他回到家的时候,已经接近亥时。
舌下含入一粒精气丸,徐行开启了今晚的修行。他感觉贯通督脉的进度,越到后面就越有些难。他也不敢莽撞,只能够循序渐进,慢慢来。
次日徐行照常去县衙牢狱上着班,傍晚下班时,昨晚那身材高大的靖武卫满脸笑容的找到了徐行,塞给了徐行五两银子,说是昨晚徐行的滴水刑起了作用。
往后的日子,徐行继续在县城牢狱当着差。时间匆匆而过,转眼间来到了七月初,三伏天将过。
“呼...冲关就在今晚了。一旦督脉贯通,我就正儿八经成练气士了。”
夜里戌时时分,徐行正襟危坐在床上,门窗紧闭着,只有头顶的一扇天窗敞开,银晃晃的月光透过天窗,投射在徐行身上,仿佛在给徐行涂上了一层银漆。
含下两粒精气丸,徐行开始诵念着冰心诀,进入了入定状态。内视之下,脊椎大龙中的督脉只剩最后一小段未能贯通。
九息服气经义运转,天地之气从四面八方汇聚而来,夜空星光闪烁,月华仿佛受到了牵引,那照在徐行身上的如银漆般的月光都明亮了几分。
精气丸在徐行舌下渐渐化开,一股股纯粹的精气被徐行吸收入体内,在督脉中和天地之气交融着。
随着徐行继续运转着九息服气经义,这股融合了天地之气和自身精气的气血,开始冲击贯通着督脉最后的关隘。
紧守心神,降住心猿意马。徐行知道,越是这种时候,越要谨慎小心,不可急功近利。
三更已过,来到了四更天。徐行感觉到舌下的精气丸被快速消耗着,但他也清楚此次冲关同样到了最后一步。
“赤子在宫,九真在房,请听神命,永察不祥,太一流火,以灭万殃...”
徐行双眸紧闭,口中开始诵念出了杂乱玄奥的经文。呼吸吐纳之间,背上脊柱如同大龙翻身般蠕动着。
“侠卫真道,不听外前,使我思感,通利灵关...”
“给我开...”
徐行鼻腔中传出一声闷哼之音,背上脊柱陡然一挺。随着他的一声低喝,他身上的衣袍无风自动,衣角被吹起,领口豁然敞开。
屋顶的片瓦嗦嗦作响,好似被大风刮动。夜空中的星光闪烁不断,月华仿佛如同实质一般,从天窗投下,为徐行盖上了一层银袍。
四周的天地之气翻涌,如同有人伸出一只大手,围绕着徐行旋转搅动。使得四周天地之气受到牵引,往徐行身上汇聚。
徐行内视督脉,最后的关隘随着他一声低喝,瞬间被冲开,任督二脉于身前背后盈盈发亮。
天地二桥贯通的一刹那,徐行忘却了身体的感觉,只觉的周身如婴儿似的柔和轻软,非常安适妥帖,若存若亡。此时,唯一还有感觉的便是头脑的反应。
再渐渐的静定下去,徐行自然的睁开眼,眼前的目光有了返照现象。到此,他忽然进入几同完全忘我的境界,只有头顶的泥洹宫、百会穴部分,感觉如天窗的开启,如阳光的透射,豁然开朗而呈现无比的清凉之感。
犹如乘虚而下的一股清虚之气,下降而遍洒及于全身。
“这便是任平生所说的醍醐灌顶的感觉吗?”
徐行享受着自己苦修后的结果,身体轻盈似雾,遍体清凉之感如泡在井水之中。
他继续运转经义,四周早已盘旋成旋涡状的天地之气受到牵引,从徐行的口鼻七窍,从周身窍穴毛孔,沁入体内。经四肢百骸,经奇经八脉,经九息服气经义引导炼化,缓缓汇入下丹田气海穴。
徐行内视之下,看到下丹田气海穴中渐渐充盈着灰色雾气,好似云雾蒸腾。持续运转九息服气经义,直至徐行感觉到下丹田隐隐有些麻胀感之后,他才缓缓收功,从口中吐出一口浊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