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要一起躺吗(1/1)
“太奶……不是,婆婆,我们进窑洞避雨,不小心掉下来了。”三弟被我踹了一脚连忙改口。
老婆婆扫过我们的脸,耷拉下的眼皮里有什么东西闪过。她没有立刻回话,绕过我们坐在了椅子上,不知道那长长的衣摆下挂着什么东西,走起来有哒啦响的声音。
红木椅有些年份了,坐上去嘎吱一声,在安静的环境显得呕哑尖锐。我们有些无所适从,主不说话客不敢随意动。
老婆婆有一缕鬓角白发从头巾露出来了,卷曲如同波浪,她别到耳后,抬眼缓缓说道:“下雨了啊。”
她说话不紧不慢,像在心里考量到底要不要收留我们,我见她这般迟疑,立刻诚恳地争取道:“雨下了一天了,我们实在走不回家。放心,我们躲雨不会打扰到您,到了明早就算雨没停我们也会走。”
我说完等她回复,她抬头把目光移到我身上,耷拉下的眼皮把眼睛挡成了斜三角眼,一双眼睛却与寻常不同老人,在流转时迸发着亮光都,眯着眼睛看了我很久。
“好孩子,你叫什么名字?”她弯起嘴角加深了嘴边的皱纹,轻声问我。
虽然没有明说能否留下,但这样和善的话语,还是让我紧绷的弦松懈下来。在这样长者的慈祥目光下,我张口刚要回答,忽然想起大成嘱咐的话,打了一个激灵,“许禾”两字在喉咙里打了弯,换成了三弟取的狗名。
“我叫大白。”
老婆婆两边耷拉的皱纹咧得更深,她让我往前走两步,对着我又说道:“许家的孩子?”
此话一出,我们都愣了一下。她的语调虽然是问话,但却是很笃定的样子。难不成她认识我们?
虽然我没有回答,但老婆婆好像不在乎答案,她又盘问我:“你叫大白,那你就是家里的老大了。”
虽然有种过程不对结果对的感觉,但这么说也对,她都知道我姓许了,瞒她这个还有没有意义。我不知道要不要点头,许嘉走过来眉目沉沉地一口否定。
“我叫大黄,我才是排行老大。”
老婆婆抬了抬眼皮,朝许嘉打量开来。许嘉和我的身量不差多少,还总是一副少年老成的模样,这样看来倒是难以分辨年纪大小。
也不知老婆婆是否信了,她没有再问起排行,反而朝三弟看去,慢条斯理地说:“原来你们是大字辈的,那这个孩子叫什么?大黑还是大壮?”
“都不是,”三弟攥紧手,从牙缝里蹦字,“我叫旺财。”
“旺、财……”老婆婆跟着又念了一遍,身体颤抖起来,笑得眼睛与皱纹合而为一。
她笑了一会开始咳嗽起来,捂住胸口缓了好一会儿,又看向我们。我以为要问大成叫什么了,毕竟我们几个人只剩他的名字还不知道。可她并没有理会大成,而是说:“雨会下两天,你们可以待到雨停再离开。”
“我提醒你们,水缸里的水可以喝,茶盏和罐子里的不要动,桌上摆的东西不要乱碰,锁住的门不要进,也不要好奇……至于原因,我想你们也知道,这里的一切东西都属于萨满所有。”
她说话缓慢,在场人都听得一清二楚,话音落下,我们面面相觑。
老婆婆不等我们再问,伴着一阵叮当响,她向一处房间走去,那里挂着锁,一眨眼的功夫人就不见了。我揉了揉眼,那把锁仍然清清楚楚挂在上面。
这样不可思议的事在眼前发生,我们几人谁也没有问出来。只有三弟感叹了句“这就是大寿司啊!”见没人说话,他也闭住了嘴。
随后,我对这里有了大致的了解。整处窑洞如果没有煤油灯漆黑一片,我们所处地的应该是整个窑洞的大厅,没有窗户或者透出光线的缝。这种暗无天日的感觉让我不禁回忆起在神仙洞的日子。
我四处走了走,发现有很多木门,也许窑洞口就在这些房间其中一个里。但是,这些木门都挂着锁,想起老婆婆叮嘱的不要进带锁的房间,我立刻缩回手。
这样一看,我想我们还是在大厅打地铺一晚好了。
最后,我们把背包里没剩多少的干粮拿出来填了填肚子,看大成去缸里取水喝,我也放下心和许嘉一起把水壶灌满。
最后到了该睡觉的时候,我们从背包里拿出睡袋才尴尬地发现,没有大成的那份。上山前,其他的东西都带有余量,只有睡袋是一人一个,毕竟当时也没想到三人行走着走着会变成四人行。
我支着脑袋思考,我们一人一个睡袋,让救命恩人躺地上睡一晚实在说不过去,要么把我的睡袋让给大成。自己身上有狐裘,又厚又保暖,实在不行可以和许嘉挤一宿,三弟不行,他自己一个睡袋都能和睡袋打起架。
想着,我掂起睡袋去找大成。却见他站在一个老式黄花梨木柜前,好奇是有什么东西吸引了他,我也看向柜子。下面几层有锁,我只能研究上面隔着玻璃的两层,放着各种零碎的物件,有虎牙、青铜配件、形态怪异的小雕塑、不知道什么物种的骨雕……还有好多不知怎么描述的东西,这些看起来都有些年头。
正当我看得出神的时候,大成垫脚从老式木柜顶拿下来个东西,我惊了。他拍了拍,把东西展开我才看清楚,拿下来的是兽皮。
应该是经过处理的黑熊皮,铺在地上像一大块真皮地毯,因为放得好,毛泽黑亮柔顺,不敢想象要是躺在上面会有多舒服。等等,大成是准备在这上面睡吗?可老婆婆说过不能碰这里的东西。
接收到我诧异的目光,大成拍拍熊皮问道:“要一起躺吗?”
虽然这张熊皮两个人睡绰绰有余,但……我立马摇摇头,回答道:“不了,我有睡袋。”
对于未知的东西,我向来保持尊敬和警惕,就像这次遇到的萨满文化,人老婆婆都那么说了,肯定有她的道理。
劝了两遍,大成依旧一脸无所谓,我也就作罢了。
准备躺进睡袋里,三弟指着我说:“哥,你的罩衣还没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