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另一枚解药（1/1）
眼看着叶辞的胸膛即将撞上孤鸿剑的剑尖，洛伊凡见他仍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却是忍不住后退，一直退到了大厅之外。
尽管洛伊凡亲眼看见叶辞伤了自己的父亲，也听到叶辞亲口承认给父亲下毒，但他的那颗心却还是不受控制的偏袒着叶辞。
“停下！你会受伤的。”洛伊凡见叶辞还是没有停下脚步，不由大声喝止。
“小洛洛，你既然不会杀我，不如让我走吧，如此对你我都好。”叶辞停下脚步，对洛伊凡说道，唇边露出二人初次相遇时的温和笑容。
就在二人对峙时，一道身影裹挟着凛冽的杀气，举剑刺向叶辞。
“少庄主，退后！让我斩杀了这魔教宗主！”
本能的一剑挑开来人刺向叶辞的一剑，洛伊凡手执孤鸿剑，瞬间换了一个身位，站在叶辞身前，看向来人。
“大长老？你们为何一来就下此死手？此事尚未查清，怎可如此草菅人命！”洛伊凡看清前来的，正是小厮前去请来阻止叶辞离去的大长老等人。
“魔教之人，人人得而诛之，有何好说！”大长老沈路南呵斥道。
大长老说着话，手底下也没停下对叶辞的攻击。只见他稳住被洛伊凡挑偏的剑身，复又一剑刺向叶辞面门。
“当真以为我怕了你们吗！”叶辞见沈路南又举剑刺向自己，便也拔出佩剑北林，迎上沈路南刺来的一剑。
“铮”的一声，刺耳的金属碰击声传来，二人各自后退几步。大长老沈路南却是比叶辞先稳住身形，眼见一击不成，忙趁着叶辞还没反应过来，又挥剑劈向叶辞。
“宗主，小心！”流金见叶辞闪避不及，惊的忙大声提醒。
不用流金提醒，叶辞也知道自己躲不过沈路南的这一剑，只能尽力调集自身内力，硬接下这一击。然叶辞内力本就所剩不多，如今接下沈路南一剑，虽不致命，却也是后退几步，单膝跪地，捂着被剑气所伤的腹部，吐了一口鲜血。
“宗主！”流金等人忙上前，扶起叶辞。
“叶辞，你怎么样？”洛伊凡也上前查看。
“没事。流金，尽快撤！我现在的状况，只能再接下沈路南一剑了。等会你们向碧落山庄大门冲去，不必管后方的追兵，我来断后。然后，剩下的事就交给你们了。记住，若实在是没法带走我，便不必管我，只自行离去。他们不会取我性命，你们出去再想办法来救我即可。”叶辞心知自己的内力没完全恢复，不是这些人的对手，便命令流金等人向山门外撤离。
“宗主，我们不会丢下你，要走一起走！”尽管叶辞笃定不会有人取他性命，流金仍是坚定的开口说道。
洛伊凡听着叶辞他们的对话，心知叶辞去意已决，自己也实在是无法护他周全。他想了想，对叶辞说道：“你们走吧，我会阻止大长老继续攻击你们。”
“洛伊凡，没用的，他们不会听你的。你先回纪夫人身边去，相信我，不会有事的。”叶辞对洛伊凡笑了笑，安抚道。
“洛少侠若真心想帮我们宗主，不如将你身上的那颗解药给宗主服下。宗主的毒解了，在场众人谁人能是宗主对手！你们不过是欺我月芙宗宗主内力有损，趁人之危罢了！”没等洛伊凡说话，隐四看着碧落山庄众人愤愤的说道。
“隐四，不可妄言！”隐一听见隐四说的话，忙开口呵斥了一句，复又单膝跪地，对叶辞行礼道：“宗主，隐四出言不逊，属下回去后一定好好管教，请宗主恕罪！”
“难道属下说的不对吗？洛伊凡他根本不是真心想帮宗主，解药对宗主……”隐四不服。
“住口！看来是我对你们太放纵了，让你们在外人面前也如此不知轻重！”叶辞打断隐四的话。
“少庄主，解药不能给叶辞，他的毒一旦解了，今天我们都得死在这里，碧落山庄就完了！”管家听到隐四让洛伊凡将解药给叶辞，忙出声阻止。
“别废话了！你们碧落山庄的解药，我叶辞并不稀罕。现下叶某要离开，你等可还要阻拦？”叶辞站起来，轻轻推开流金搀扶自己的手，右手执北林遥指大长老沈路南说道。
“大长老，眼下替庄主解毒为重。让他们离去，待庄主醒来再做打算不迟。”纪雪蓉想助叶辞等人安全离开，便开口说道。
“不行！今天绝不能让叶辞活着离开！若是叶宗主识时务，老朽劝阁下束手就擒，尚且可保全性命。”沈路南断然拒绝了纪雪蓉的提议。
“那便动手吧！叶某刚好看看你们碧落山庄的实力！”叶辞说完，举剑便欲向几位长老刺去。
“慢着，小辞！”纪雪蓉忙抓住叶辞握剑的手阻止，继续说道：“小辞，你的冰魄未解、内力有损，眼下又受重伤，不宜动手。不管你认不认我这个姨母，我也是定要护你一护的。等会，我来拦住他们，你带着月芙宗众人先走。”
叶辞虽感动于纪雪蓉对他毫无保留的相护，却是不敢接受。
只是凑到纪雪蓉耳边，用只有二人听得见的声音，轻声说道：“姨母，谢谢您！只是洛宗主的毒真不是我所下，是他们设计陷害。此后您和小凡在碧落山庄行事，怕是要多加小心。今日之事，您不必管，我自有办法安然离去。只是……还请姨母带走小凡。”
“小凡……小凡他只是一时无法接受，我会好好劝说他。孩子，苦了你了！你一定要好好活着，多多保重！”纪雪蓉听到叶辞唤她姨母，一时眼眶有些发涩，颤声说道。
叶辞和纪雪蓉的悄悄话说完，他便开口大声说道：“纪夫人，你不必如此。我虽说受了伤，但这几个人还不能拿我如何……”
“说了要护你离开，别废话，快走！我今天就站在这里，我看谁能越过我伤了你去！”纪雪蓉打断叶辞的话，拔出随身佩剑，将叶辞推向大门，然后自己站在叶辞身后，剑指大长老沈路南等人。
“夫人，我相信叶宗主的为人，我来助你！”刘自季也拔剑站在纪雪蓉身边。
“我也相信！”
“还有我！”
……
那些从祁原庄就陪着纪雪蓉出生入死，也见识过叶辞人品的弟子，纷纷表态。
一时之间，大厅里分成了两个阵营，彼此对峙。
“你们是要造反吗！”大长老厉声喝道，复又对纪雪蓉说道：“夫人，如今庄主中毒昏迷，我们不过是想留下叶宗主，等庄主醒来再做处置，你何必为了维护这么个魔教宗主，与我等为难呢？”
“不必多言！今日有我在，谁也留不下叶辞！”纪雪蓉不愿与他多费口舌，转身对叶辞说道：“小辞，你们快走。”
“如此，多谢！”叶辞见大长老沈路南没有要伤纪雪蓉的打算，便不再纠结，转身对流金说道：“流金，我们走！”
“乐游原！这是我最后一次这么唤你了，这是用忘川水和凤心藤炼制的解药，你拿着。从今往后，就当我们从来没有相遇过吧！”洛伊凡将解药递给叶辞，狠心将自己不愿说出口的话，一口气说了出去。
“我这般对你，你竟还将解药给我？你父亲的毒怎么办？”叶辞诧异于洛伊凡的行为，以至于忽略了他后面说的话，只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的药盒，呐呐问道。
“这药本就是替你寻的，如今给你，也算是了了我们之前的那些因果。至于我父亲的毒，就不用你操心了。”洛伊凡见叶辞没接，又将装着解药的药盒往前推了推。
“少庄主，你真的不顾庄主死活，要将解药给那个魔头吗？他一旦解了毒，整个武林面临的必是一场浩劫啊！”沈路南痛心疾首的吼道。
“你可别将与魔教勾结的这顶大帽子扣在你们少庄主头上啊！虽然你们内斗，对我来说百利而无一害，但是看在洛伊凡一路护我的份上，我还是浅浅的帮他一下吧。像你们说的，炼制冰魄之毒的鬼医贺流年都在我手上，我岂会在乎你们手上的那区区半颗解药！”
叶辞轻蔑一笑，后退一步，并没有去接洛伊凡递过来的药盒。
“你拿回去吧，我不需要！以后江湖再见，在下不会对你留手。洛少庄主还是要好好练练自身的武艺，可别轻易被在下杀死哦！”
“宗主，这解药……”流金见叶辞没收下解药，心下大急，想开口劝说叶辞，却被打断。
“流金，不可多言！我们走！”叶辞说完，转身带头向碧落山庄山门走去。
此一行，呵呵，叶辞嘴角的苦笑没人看到。姑且也算不虚此行吧，至少确认了洛伊凡没有受伤，洛庆阳和叶安有所牵扯。
“咳咳……”到了山门，叶辞终是支撑不住，咳出口血，便向地面摔去。
“宗主！”流金忙上前搀扶。
“宗主，恕属下多言。您为何不收下洛少侠的解药？贺流年他根本炼不出，也不会提宗主炼制解药。奇药谷谷主也说过，您这身体，毒没解开之前不能再乱用内力，否则怕是撑不到三个月。解药明明已经递到您手上了，您为何不收呢？”
“流金，我若收下了那枚解药，岂不是坐实了洛伊凡与我关系密切，与魔教勾结？”叶辞许是受伤颇重的缘故，扶着流金的手臂，有些颓唐的说道。
“我本就不该活在这个世上，若不是我，爹娘不会死，月姑姑不会被囚禁多年，至今还没醒来。若不是我，叶安也不会多番算计，为了那虚无缥缈的宝藏，残害了那么多人。而且这宝藏一日没有找到，恐怕死的人会更多……”叶辞说着说着，头缓缓的歪在流金身上，却是昏迷了过去。
“宗主，宗主……”流金感觉到叶辞不对劲，唤了几声，没得到答复，忙对隐一说道：“快！放信号，安排最快的马车，回宗门！”
隐一忙领命离去，八隐的其他几人不用吩咐，也悄无声息的隐匿了身形，各自去探查那些隐藏的危险，宗主此时再经不起任何折腾。流金找了一个相对安全且干净的地方，脱下自己的斗篷铺在地上，轻轻将叶辞放在上面，内心无比焦急，却也只能等待隐一找回马车。
“夫人，你放走了叶辞，待宗主醒来，你可想好了如何交待？”大长老沈路南见叶辞等人的背影消失在视野之中，无济于事。便开口质问纪雪蓉。
“笑话！我放走我的外甥，何需给他交待！”纪雪蓉嗤笑一声，继续说道：“尽管叶辞已经走了一会，但还是烦请几位长老在此多饮几杯茶，正好商量商量如何救你们的庄主啊。”
“你……欺人太甚！”几位长老中，看起来最年轻的一位长老，站出来说。他们如何猜不到纪雪蓉的想法，不过是怕自己几人去追击那身受重伤的叶辞，故意留了他们在眼皮子底下盯着呢。
大长老轻轻安抚了下那位年轻长老，对他使了个眼色，当下，那位长老便退到大长老身后，不再说话。
“既然纪夫人这样说，救治庄主也确实是眼下最重要的事。这救治之法也甚是简单，叶辞并没有拿走那解药，只需将解药给庄主服下，便能解毒，片刻就会醒来。还是洛少庄主将解药拿来吧。”大长老对纪雪蓉母子说道，还伸出了手，想去拿洛伊凡手中的药盒。
“这药不能给你……”洛伊凡呐呐，不知要怎么解释，自己不想交出解药。
“为何？那叶辞也不屑要这解药，你留着有何用？难道人家不要的解药，你也舍不得给你爹服用吗？莫非你要眼睁睁的看着你爹毒发，死在你眼前！”大长老步步紧逼，洛伊凡有些应付不来。
“大长老何苦逼迫一个孩子？先前楠奕说了，庄主中毒时日尚浅，况且还有他自身深厚的内力压制，根本不需要这颗解药，只要服用由四种奇药中的任意两种，属性相克的药材，炼制而成的解药，便可痊愈。小凡只是不想白白浪费了这世间唯一一颗解药罢了。大长老是从何说起，小凡不想救治自己父亲！”纪雪蓉看不得别人为难自己儿子，护犊子的一把将洛伊凡拉到自己身后，怼道。
“那新的丹药不是还要时间炼制嘛，这有现成的，为何不用？这叶辞已经回来月芙宗，他今日受庄主蒙骗，受此屈辱，想来不日便会回来报复。届时若庄主没能恢复战力，我碧落山庄危矣。还请夫人将解药给庄主服下，尽快解毒！”二长老霍思卿本不想掺和这大庄主一家的是非，然今日叶辞重伤离去，她属实是有些担心月芙宗的报复，方才开口劝说纪雪蓉。
“呵呵，现在知道怕别人报复了？早前将人骗来喊打喊杀的时候，怎么没想好退路呢？”纪雪蓉嘲讽道。
在场众人，除了大长老沈路南和那个年轻些的长老没啥表情之外，脸色都有些讪讪的。今日之事，确实非名门正派所为，用别人在乎之人诓骗，又借机陷害。扪心自问，若是他们，想来也是会回来报复一二。
“夫人此言差矣，若不是你，今日叶辞这个魔头就已经伏诛了，何来日后报复一说。说到我们欺骗他，这就更有失偏颇了，本来正邪就不两立，对付魔教之人，重要的是结果，没必要在乎那些细节。”大长老反驳。
“呵呵，虚伪！”纪雪蓉扭过头，不想看这些人的嘴脸。
“况且，我们本意是想请叶辞留在我们碧落山庄，根本没想取她性命。只是他不识好歹，竟是给庄主下毒，庄主这才反抗的。”大长老继续狡辩。
“哼！你们真是好样的，我竟不知你们如此会颠倒黑白，这叶辞有没有下毒，你们自己清楚。小凡，我们走！”纪雪蓉看着大长老厚颜无耻的模样，拉着洛伊凡就想离开。
“小凡，你留着那解药也确实没用了，给我吧，我来给庄主服下。眼下局势混乱，碧落山庄不能群龙无首。”令人意想不到的是，李楠奕竟然也开口向洛伊凡讨要解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