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二庄主李楠奕（1/1）
乐游原目前的身体状况，没法强行离开，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马车加速向碧落山庄驶去。
乐游原暗自思考着，等会该如何应对二庄主的探查。别的都不怕，就怕这二庄主查出这所谓寒疾非是疾病，而是十几年前那些所谓的名门正派，给那尚是稚童的魔教宗主之子所下的寒毒。
届时，自己的身份怕是藏不住。尚不知这碧落山庄在那件事里扮演的什么角色，虽说洛伊凡的母亲是自己二姨，但事实还没查清，乐游原不敢轻易交底。
“洛伊凡，我跟你也没有很熟，你真不用替我治疗。况且，奇药谷尚且治不好我的病，贵庄的二庄主想来也是不行。我便不叨扰了。你放我下车，你回你的碧落山庄，我回我的慕云阁。江湖不见，可好？”
看着碧落山庄的巨大山门近在眼前，乐游原也顾不上思考对策，开口做着最后的挣扎。
“不好！且不说，我救过你两次小命，我俩可是过命的交情。光是你这么说我庄二庄主我便不能忍。谁说奇药谷就一定很厉害，他治不好的病，别人也治不了？我们碧落山庄的二庄主一手‘绝影神针’无人不知，还曾医好奇药谷没能治好的长留剑侠王云海。”
“那是因为王云海大侠有急事在身，嫌汤药治疗所费时间太长，才来寻二庄主施针，强行恢复最佳战力。你没曾听闻，后来王大侠境界跌落，回去奇药谷求药，谷主开了一方，让他回去每日服用，至今也依然没能让其恢复到最佳状态，也实是可惜。”
“我不管你怎么说，现在马上就到了，你这病看定了。别想跑啊，当心打断你的腿！”
乐游原被他气的，将头扭向一边，不再搭理他。
二人在车内掰扯之时，马车已缓缓行驶到了山门前。
“见过庄主夫人！”
“好，各位辛苦了。不知现在二庄主在何处？”纪雪蓉掀开车帘，对守卫们询问道，想着等会进庄便直接去找二庄主给乐游原看病。
“回夫人，二庄主轻易不会离开他的住处，今日也没有看见他出门，应该是在他居住的药庐。”一守卫上前回话。
“儿子，乐公子是不是醒了？我问过了，现下二庄主在药庐，现在天色尚早，我们便直接过去寻他。待给乐公子看好病，我们再去前厅用饭。”
“乐游原半个时辰前就醒了。他一直想着离开，不肯跟我去找二庄主看病，被我强行留下，这时候正生着气呢。”洛伊凡斜睨了一眼头扭向一边，不做任何反应的乐游原，继续说道：“此事单凭娘安排，不用管他！”
“小凡，注意你和乐公子的说话方式，不可无理。”纪雪蓉先训斥了洛伊凡一句，转头透过车帘对乐游原说道：“乐公子，小凡从小被惯坏了，不会说话，但他是真心把你当朋友。他说要带你回庄看病，也是真心想你能好起来。乐公子，不可讳疾忌医。让二庄主先给你看看，可好？”
乐游原闻言，忙掀开车帘，他可以不理洛伊凡，却是不会对纪雪蓉无理。恭敬的看着纪雪蓉道：
“夫人言重了。洛公子人很好，只是在下无意叨扰贵庄。这病也一直有奇药谷谷主在医治，便不想给二庄主添麻烦而已。”
“不麻烦，不麻烦。小凡自小不愿与同龄人交朋友，难得跟你如此投缘。还请乐公子不要推辞。”
“如此，便叨扰了。”话说到这里，乐游原也是不好再推辞，便答应下来。至于如何应对，走一步算一步吧。
“早这样不就好了。我能带你回家，自是把你当朋友的。”洛伊凡见他同意跟他们去找二庄主，开心的上前一把搂住乐游原肩膀说道。
“哎呀，小洛洛，我身上有伤，你不知道轻点啊！”既然已经同意留下了，乐游原便也不再多想，船到桥头自然直。
“哦，哦，对不起，对不起，忘了。是不是碰到你的伤口了？”
……
马车缓缓行驶，直接来到二庄主的居所。
诺大的‘药庐’二字悬于主屋檐下，主屋两侧都是园圃，种植满了药材，不同品种的药材，或开着花，或结了果，均长势喜人，可见主人对他们的用心。
格外引人注目的是院子西南角，一棵巨大的凤凰木，此时已过花期，只有零星的火红色花朵还倔强的挂在枝头，不肯落地。
洛伊凡率先下了马车，再搀扶乐游原下车站好。
屋外没人伺候，所以也没人前去通报，洛伊凡便上前敲门。
“李叔叔，你在吗？”
“小凡啊，在外面胡闹够了，知道回来了？你来找李叔叔，是在外面受伤了？”
屋门从里面打开，走出一个四十多岁的穿着蓝色衣物的温润男子，此人便是碧落山庄二庄主李楠奕。
“没有的事，李叔叔。我功夫那么厉害，谁能伤的了我。”
“别胡扯，你忘了你手臂的伤了！”纪雪蓉见不得自家儿子那得意忘形的样子，开口打击他。
“楠奕，这次我们一回到庄内，便直接到你院里来，是因为这位乐公子。他在祁原庄被祁威鞭笞，而且身患寒疾，镇上大夫没法医治。还请你帮忙给他看看，可有办法治愈。”
纪雪蓉说完，乐游原忙上前见礼：
“晚辈乐游原，见过李庄主。”
“你是……”没想到，李楠奕甫一看清乐游原的脸，怔在原地。
“楠奕，你怎么了？这位是乐游原乐公子，是小凡在祁原庄结识的好朋友。你是见过这位乐公子吗？”纪雪蓉见李楠奕反应，忙开口询问。
“没，没有见过，我并没有见过乐公子。只是觉得乐公子很是眼熟，好像李某的一位故人。这才一时没有反应过来，乐公子见笑了。”李楠奕解释道。
“你也觉得眼熟吗？我第一次在祁原庄见到乐公子，也觉得眼熟，还以为是我的错觉呢。罢了，可能是乐公子跟我们投缘，注定是我碧落山庄的朋友。”纪雪蓉只诧异了片刻，也不做追究。
“乐公子，请！”李楠奕听纪雪蓉如此说，也不再多说什么。
请了三人进屋，分宾主坐好，李楠奕吩咐下人端来茶水。
“纪夫人，你和小凡在此稍候。容我先进诊室替乐公子查看一番。”李楠奕对纪雪蓉二人说道。
“楠奕，请自便！”纪雪蓉应道。
“乐公子，请随我去诊室。”
李楠奕说完，便起身向后院走去，见他没有跟上，便停下等他。
“乐公子？”
“乐游原，走不了吗？我扶你。”洛伊凡见乐游原没有起身跟上，以为他是伤重难行，忙上前想扶他起来。
“不用，我可以。洛伊凡，你好好喝你的茶去。”乐游原被洛伊凡强行从椅子上拉起来，有些不满。
乐游原已经站起来了，只能跟着李楠奕去了诊室。
诊室里，乐游原和李楠奕隔着诊疗桌分别坐好。
“乐公子，不愿在下给你看病？”李楠奕直接问道。
“李庄主多虑了。在下并非不愿看病，只是在下已经看了很多神医，包括奇药谷谷主在内，没人可以治疗在下的病。在下只是不愿再次失望而已。”乐游原回答。
“纵使乐公子已经访遍名医，但也不该放弃希望，总有治好的一天。就怕乐公子讳疾忌医，不愿治疗。在下虽不才，但也愿意尝试着给公子诊治一番。还请公子伸出右手，容在下探脉。”李楠奕劝导一番，便开口要替乐游原把脉。
乐游原心下叹息：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该来的，总要来的。罢了……
乐游原伸出右手，放在脉枕之上。李楠奕见他配合，便伸手轻轻搭在乐游原的手腕上，开始给他探脉。
约莫过了盏茶功夫，李楠奕收回手。问道：
“你究竟是何人？我刚看见你，就觉得你长得很像她。”
闻言，乐游原暗叹：果然藏不住。却也不愿先露底，想着先试探一番。
“在下只是慕云阁的阁主乐游原。不知二庄主口中和在下长得很像的人是谁？”
“你不必试探我。我刚刚给你把过脉，知道你根本不是患寒疾，而是中了寒毒。我原先只是不确定，现在你试探于我，结合你体内所中之毒，让我确定你便是我心中猜测之人。”李楠奕见他不愿说破自己身世，也不逼他，只是继续说道：“你不必担心，我不是你的敌人。若是敌人，你此刻已经被我拿下了。”
“那不知李庄主的目的是什么？在下也没什么值得庄主图谋。本来在下也无意前来碧落山庄，只是因为伤重被洛伊凡强行带来，只要李庄主去跟他说明在下外伤已无碍，寒疾你也没有更好的治疗办法，在下即刻离开碧落山庄。”
“你误会了，我没有其他意思。只是在这种情况下看见故人之子，有些唏嘘。你和你的母亲长得可真像，所以才多问了几句。”
“庄主认识我母亲？那庄主可知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为何我母亲会自杀？我父亲为何要去救我？玄霄派到底对我做了什么？还有我中的到底是什么毒？……”
“停，停，停。你问的这些问题，我也不清楚。据说当年玄霄派是联系了整个武林中所有说的上名号的门派，提前埋伏在玄霄派门口。用一块带有血渍的手帕，手书了一封关于你中毒将死的信件，送到了祁原镇。后面发生的事情就和江湖传言一样，你父亲冒死带出了你，你母亲却是没能回来。”
“你不是说，所有说的上名号的门派都前去参与围剿了，你们碧落山庄难道没去？”乐游原作为慕云阁阁主，早已知晓这些，所以听李楠奕再说一遍，也没什么意外。
“大庄主带着其他人瞒着我去了。他们都去了，就唯独没告诉我。还用他打猎不慎被蛇咬、中毒为由，让我替他炼制解药，把我骗去药房制药，等我制好去给他送药之时。那件事已经结束了，雪芙也已经死了。”
“不知为何要避开二庄主前去？二庄主和我父母有何渊源？”
“乐公子年纪尚小，可能不知有些人一旦入了眼，眼里心里便全是她。第一次看见她，便是在我院内那棵凤凰木下，仰头看着那满树繁花，她如那花朵一般热情、火热。那样的姑娘，注定不会属于我这只会研究药物的寂寥之人。可是就算她不会属于我，我也想她平安健康，他洛庆阳凭什么瞒着我……若是我在现场……若是……”
李楠奕仿佛这些话憋了很久，没人倾诉一般，全部说了出来。好似透过他，在向某人传达着悔意。
原来慕云阁查到碧落山庄大庄主洛庆阳和二庄主李楠奕不和，是这个原因。
“李庄主，不必自责。当年的情况如何，你我都不清楚，你就是在现场也不能改变什么……”乐游原出言安慰道。
“不，就算我不能改变什么，至少我不会让她死在我眼前。那什么叶明桓不是什么魔教宗主嘛，为何护不住她！护不住她，为何还要招惹她！招惹了她，为什么不能给她一个安稳的生活！”李楠奕尽情发泄着。
乐游原不知该说什么，只能等他自己冷静下来。
过了约莫半盏茶，李楠奕苦笑着说：
“我又有何资格去说别人，明明是我先认识的雪芙，我害怕被拒绝，没有跟她表明心意，让她有机会认识了叶明桓。至少叶明桓一直到她死亡的那一刻，都和她站在一起，而我呢，呵呵……”
“罢了，斯人已逝，往事如烟，不说了。”李楠奕平复了心情，继续说道：“乐公子，不知你为何要隐瞒自己中毒的真相？既然你隐瞒了自己中毒这件事，那么你的身份也没有人知道了？你到底想做什么？”
“既然庄主是我娘亲的故交，我便不瞒庄主。我尚未完全控制住月芙宗，这月芙宗宗主之名，不仅会让我成为正道之敌，还会让月芙宗内心怀不轨之人对我出手。那般举步维艰的境地，我实是无法查明当年真相，无法知晓我所中的是什么毒，更遑论找到解药了。”李楠奕已经知道自己的身份，乐游原只能如实告知其中缘由。
“你连小凡都没告诉吗？看的出来，他是真心关心你，你为何要瞒着他？”
“一开始祁原镇的事，便是我有心利用他，带我前去祁原庄。他拿真心待我，我如何能让他知晓，我和他的相遇本就是一场谋划？”乐游原苦笑，算计人心许久，终是栽在那般赤诚之下。
李楠奕也不知如何宽慰他，只静静等着他的下文。
“不知这毒，李庄主可有法子？”
“惭愧，我学艺不精，确实想不出比奇药谷更好的方子。我虽有绝影神针的名号，但是那套针法极其霸道，可以强行让人恢复战力，却会伤及根本。你的身体多年亏损，本就虚弱，是绝无行针逼毒的可能。”
“李庄主，不必挂怀。既是无法解毒，这件事便请李庄主帮我隐瞒。若是有人问起，你就告诉他们，我所患之症确是寒疾，不要告诉他们真相。或许我很快便能找到当年的真相，拿到解药了。到时候我自会去给洛伊凡那个傻小子道歉，想来他应该会原谅我这个表哥吧。”乐游原起身对李楠奕行了一礼，请他帮忙隐瞒。
“你这么确定能拿到解药吗？若是找不到解药，你当如何？若是至死也没能解开误会，乐公子难道不会遗憾吗？”
“呵呵，不确定啊。奇药谷谷主告诉我，我这毒就快没法压制了，再找不到解药，便会毒发身亡。若是我真找不到这解药，死便死了呗。遗不遗憾的，一个死人也不会知道了。你说，是不是呢，李庄主。”
“先不说这些，我回头去查下医书、药典，或许会有些办法。你先躺下，让我看看你的外伤。”李楠奕不愿与他这般随意讨论生死。他猜不到乐游原经历过什么，让他这般看淡生死。他没法给他解毒，便更不知如何劝他好好活着。
乐游原配合的去榻上躺下，让李楠奕查看。
只见方才在马车上扯到的伤口已经渗血，染红了包扎的纱布。李楠奕只能给他取下纱布，重新上药、包扎。两次换药，乐游原都在昏睡，没感受到疼痛。这次清醒着让李楠奕撕下和血肉粘连在一起的纱布，却是疼的他冷汗直流。
“这是我自制的金创药，药效还不错，下次换药便用这个，不出五日，伤口便会愈合。”李楠奕看着穿好衣服的乐游原，递给他一个小药瓶，嘱咐他换药。
“多谢！”接过药瓶，乐游原道谢。
“我们出去吧，他们该等急了。”
“还请庄主帮忙隐瞒，乐游原拜谢！”听到要去见洛伊凡他们了，乐游原连忙再次请求李楠奕帮忙隐瞒。
“罢了，且随你去吧。”
得到肯定答复的乐游原，随着李楠奕前往大厅。还没走进大厅，便听见洛伊凡的声音传了过来：
“娘，怎么这么久？李叔叔的医术不是很厉害嘛，怎么还没出来？不行，我要去看看……”
话没说完，便要向后院诊室冲去的洛伊凡，差点撞上跨过门槛准备进来的乐游原二人。
“你干什么，洛小凡！你小子居然编排起我来了，这是质疑我的医术？怎么出去一趟回来，还是冒冒失失的！你跟人乐公子学学，你看看人家，进退有度，多稳重啊！”李楠奕见他火烧屁股一样的冲过来，不满呵斥道。
“我哪里敢质疑李叔叔的医术，这不是等着急了嘛。嘿嘿……”洛伊凡知道李楠奕是故意逗他，便讪笑着说道。
“李叔叔，乐游原的伤没事吧？寒疾可以治好吗？”
洛伊凡问完，没等李楠奕回答。走到乐游原身边，上下打量着，道：“你怎么样了？伤口还疼吗？这是重新包扎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