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杭城连环凶杀案（1/1）
“你们都是干什么吃的！你们不是一个个自诩神探，干警的嘛！你们在警务系统里难寻败绩，现在却被区区一个农民耍弄的七荤八素，连个方向都找不到了！”
杭城公安厅刑侦副厅长熊为民一头花白的短发如钢针一样根根竖起，脸上的皱纹此时全部盛放着，嘴角还残留着刚刚怒骂一通留下的痕迹。
他虎目怒张，缓缓扫过长桌两侧的七八个人。
这些人各个端坐，大气都不敢出。
平日里他们哪一个都是“镇守”一方的警务大佬，可现在却都像小学生一样老老实实的端坐着。
每个人都是眼观鼻鼻观心，仿佛坐定了一般。
熊为民发现自己越是看这些人心里的怒气越是涌动，几乎要忍不住。
他哐当一脚把脚边的一个包踹飞，那可是他女儿送他的生日礼物，平日无比珍惜。
缺了一个腿的椅子倒在他的身后，这个时候它终于不再孤单，不是唯一的撒气桶了。
熊为民眼底略过一丝心疼，他眼角余光在那可怜的皮包上轻轻一触便收回。
原来木椅和皮包之间的悲喜注定并不相同…
熊为民深吸了一口气，让自己缓了缓，他觉得再这样下去会猝死，原本就有些堵塞的血管可能会趁机给他来一下狠的，这样他就可以成为一个记录，一个开河——第一个被气死的公安省厅干部。
感觉自己心口不再那么疼了，熊为民轻咳两声继续说道：
“咳咳…我对农民这个职业没有意见，我爷爷也是农民出身，我小时候还在我爷爷的地里挖过蚯蚓来着。”
众人眼观鼻鼻观心…
熊为民看底下没有反应，他那足有一米厚的脸皮上并没有丝毫异常。
他用力的敲了敲桌子，待众人抬起眼眸看向他，他提高声调，寒声道：
“我的意思是，杨三！他只是普通的农民，在地里一辈子了，但为什么他能三番五次的逃脱你们的搜捕？你们在警察学校学的东西都还给你们的老师了吗？你们十几年的刑侦经验去哪里了？谁能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谁能给我一个答案，杨三什么时候能归案！”
熊为民口中的杨三，是这半年来整个杭城乃至整个浙省甚至是长三角的噩梦。
杨三原本是杭城郊区一个普普通通的农民，但却在半年前离奇失踪，因为他欠了他表兄一笔买猪饲料的欠款三百余元，到了该还钱的日子他那表兄找上门去，却发现家里已经空了。
杨三的小平房里，空空如也，只留下一个空壳。
老实巴交的杨三表兄的第一反应，是杨三被人打劫了，于是赶紧报警。
警方找了杨三一个礼拜都没有任何的进展，只查到杨三提前几天就把家里的一切都卖了，然后在他表兄上门的前一天离开了家。
这一点附近路口的一个监控探头清楚的拍到了杨三。
而后杨三就人间蒸发了。直到一个月以后，杭城市区闹市区的一个澡堂子发生了一起凶杀案。
凶手在众目睽睽之下用牙刷捅死了一个大汉。在澡堂子里的人还没来得及反应前逃之夭夭。澡堂门口的探头里第一次出现了这个神秘失踪的农民杨三。
接下来七天之后，杭城东部一处小旅馆发现一对夫妻被人谋杀，警方又在旅馆对面便利店的监控里看到了杨三的身影。
此时杭城警方已经重视起来，组织了专案组进行调查。
可惜一周之后，杨三又出现在杭城车站附近的监控之中，专案组却依旧没能找到杨三的痕迹。
仿佛杨三只出现在监控探头之下，除此之外没有任何线索。
接下来直到两个月后，杨三出现在杭城之外，乌市的监控探头之中。
杭城专案组因为办案不利，普通群众群情激奋，没过多久便解散了，专案组的这一群人都受到严重程度不一的处分。
就在杭城专案组解散后的第二天，浙省专案组成立，一群探案精英汇聚一堂。
可是…
一个月后，杨三竟是又出现在肥市。
浙省专案组因此解散，随后长三角联合专案组成立。整个长三角最有名的专家被召集而来，浙省警察厅厅长熊为民担任组长。
可惜在这个神仙阵容之下，杨三出现的频率减缓了，但依旧挑衅般的不断出现，警方却一次次扑空，仿佛对方是个幽灵，来无影去无踪。
专家专案组成立至今快两个月了，众人却依旧没有任何的线索。
身为组长的熊为民此时压力巨大，他也曾是著名的铁手神探，在东三省立下赫赫盛名，诸多大案要案被他破解，立下的功劳，拿到的奖状摞起来有桌子那么高。手下的徒弟更是一茬又一茬。
熊为民调来了南方的第一年就办下了几个要案，直接就立住了脚跟。他这几年也带出了不少的精兵强将，在座的人中有大半都受过他的教导，都得认他做半个师傅。
因此熊为民的话，他们很看重，熊为民着急的事，他们也急，但如今精兵强将们齐聚一堂竟然还不能破了这个案子，他们的内心其实都无比羞愧。
更严重的，是他们每个人的心中都被沉重的责任感压的死死的。
不是为了自己的面子，也不是为了自己师傅的仕途，而是那三十一条已经逝去的生命。
熊为民压下怒火，再生气也于事无补，最重要的还是找到方法，缉拿杨三的方法。
长桌右侧最下首的位子上，此人身穿便服，是在场唯一没有穿制服的，同时就算是熊为民大发雷霆的时候他也不曾停下手里的动作。
他鼻梁上那副厚厚的黑边眼镜上，不断闪烁着蓝盈盈的光。
他是一个网警，也是在场职衔最低的警察。但他的能力可不弱，是熊为民亲自挖掘出来的。
安全，他的名字就叫安全。他最大的能力是软件开发。作为杭城警察学院最年轻的教授，他主研计算机编程语言，副修犯罪心理。在学校研究期间就先后开发了三个程序，现在都已经扩展全国应用，对于提升探案能力都有着极大的作用。
而安全来到专案组后的工作就是编写一套新的程序，然后实际运用，找出杨三的规律。
杨三的行动规律是专案组最头疼的问题之一。
安全曾用软件将杨三的出现的所有监控按照时间排列，获得了他的动态行动轨迹，结果在电子地图上一放。
杨三的行动轨迹就像是一个三岁小朋友用蜡笔胡乱画的一团麻线。
从杭城到乌市，又从乌市到肥市，又从肥市到沪市，沪市那边啥都没干又回到肥市，再连夜赶到杭城，到了杭城一刻未歇的又赶到了海城。
从行动轨迹上根本看不出杨三任何的意图和目的。
只能判断出他有一件交通工具，速度很快，可能是汽车或者是摩托车。但安全调取了所有长三角地区的加油站监控录像，软件解析了整整十天都没有发现一次杨三的影子。
就仿佛他的交通工具不用加油。
又或者他没有去加油站，而是去了那些黑作坊。到这种可能性有点危言耸听了，一个这辈子没离开过浙省，甚至绝大时候都在杭城的农民，他怎么可能知道那么多灰色地带。
安全的拿手本领全部使出来以后，没有一点有用的线索，反而让专案组陷入了很长时间的颓废。
杨三这个人，简直不是人！
所有人心头都因此笼罩了一层厚厚的阴霾。
那以后，安全便陷入了自己的世界，他要全力打造一个软件，找出杨三。
而这个软件此时终于完成，他被硬拽着来这里开会，因此浪费了好几分钟，但好在不碍事，因祸得福，他的软件已经完成，也找到了杨三的线索，此刻大家在一起，就不用浪费更多的时间召集大家了。
看到屏幕上出现的结果，安全取下眼睛，按了按眉心，然后站起身，所有人的目光追随而来。
“组长，我有新线索了！”安全的声音很嘶哑，他有些奇怪，自己的声音怎么了！
但他没想过，整整四十多天，他都没有说过一句话了，这是他开始写程序以来，说的第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