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回忆（1/1）

因为时间比较晚了，专案组那里得到了杨三的具体行踪后，除了一组人执行外勤。

其余大部分专案组的成员都难得放了一晚上的假期。

在朱志豪的强烈要求下，梁城还是给对方提了要求，专案组那边也十分配合，专门调回来一组人进行排查。

不过毕竟时间已经比较晚了，调查的进度不会那么快。

朱志豪估计今天夜里是出不了结果，于是就和梁城辞行，回到了自己的住所。

到家的时候已经是9点多了。

洗漱一番，整理整理，躺在床上已经近10点。

明天一早4点他就得起来，还有送奶的工作等着他去做。

因此他准备让自己强行入睡，可是怎么都睡不着。

这两天他也不知怎么了，就是想去公安局。

当签署了那一份协助调查的协议后，他的内心竟然多了几分久违的激动和热血。

他的骨子里还是一名警察。

可是当初的事情让他对警察这个职业产生了迷茫。

他现在还不敢直视警察这支队伍。

他知道这支队伍肯定是忠诚能打的队伍。

但无论在什么地方，都会有一些令人恶心的苍蝇飞来飞去。

朱志豪是一个从小有着非常崇高理想的人，他有的时候非常的理想主义。

也正是因为如此，令他有时候眼里揉不得沙子。

放空了脑袋，时间过得很快。

客厅有一个爷爷送给他的老式大摆钟，每到整点它就会当当当当的敲击。

大摆钟的敲击声传来的时候，朱志豪知道已经10点了。

富有规律的，不急不缓的10下敲击声过去了，朱志豪陷入了某种回忆之中。

那是他刚刚填报警察学校志愿的一天，填报好志愿，他和同学们一起出去吃了饭唱了歌。

回家已经是很晚了，他坐上了地铁C线。

突然地铁在华南科技大学站停了下来。

并且车厢内响起了疏散所有乘客的广播。

朱志豪看了看列车，完全不像是出事了的情况。

直到他下了车，才在对面的轨道上发现了警方布置下来的警戒线。

他知道对面可能是出案子了，而且能拉起警戒线的必然是大案。

因为地铁站里人来人往，人流量极大，虽然那边拉起警戒线，但是依旧有许多群众在旁边围观。

作为警察世家，从小朱志豪就期待着有一天能够穿上警服来到案发现场。

因此见到那边的警戒线，他不知不觉就靠近了过去。

现场维持治安的警察数量还是太少了，围观群众足足上百号，而且还在不停增加。

老百姓真是应了那句话，看热闹不怕事大。

朱志豪当时个子挺高，人不算魁梧，往人群里一钻总能找到空子。

于是在他奋力的举动下，他顺利来到了人群的最中心也是警戒线的边上。

人们虽然爱看热闹，但也不是真的要找事儿，闯警戒线，这种事情还是没人做。

朱志豪记得那是他第一次见到高栋。

高栋彼时已经是刑警大队的大队长，因为出了这一件影响极大的凶杀案，因此他亲自出马来到了现场。

朱志豪当时完全就是看个热闹，他还试图拿出手机拍摄现场的情况，但是被警察拦了下来，后来他偷偷的将手机藏在一个人的身后，录像功能没有关，但是已经拍摄不到画面，只能录下一些声音。

当时的案子直到他真正当上警察，重新见到高栋的时候，他才真正有所了解。

谈及这件案子的时候，高栋的脸上就会出现落寞。

高栋在刑警队干了20多年，第一次遇到令他完全无从下手的案件。

死者是一名高中女生，和当时的朱志豪一般大。

死者被发现的地方是地铁的备用站台，那里的进出口都是被锁死的，钥匙只有地铁管理员有。

根据案发现场的证人所说，那名女高中生的尸体是在一辆列车开过的那短短几十秒里出现。

这位目击证人清楚地记得他当时站在那儿听着歌，因为他要等的人在后面一班地铁上，所以当前面这班地铁开过的时候，他没有上车。

他眼睁睁看着地铁进站，然后开走，然后目光落向对面的时候，地上就多了这一名高中女生。

为此他吓得直接尿了裤子。

当然这件事儿并不丢脸，任谁突然看到这样的一幕都会出现一些窘态。

后来因为案发现场完全没有任何线索，甚至连第一案发现场都没有找到。

这个案子就这么一直保留在了冷案库里，等待某天可能出现的奇迹。

这是朱志豪这一生中距离刑事案件最近的一次。

也给他的警察生涯上了第一堂课。

警察也是人，不是神，不是万能的，在某些时候，警察也有无能为力的时候。

从那一刻起，朱志豪心目中完美的警察形象就出现了一道裂痕。

从小到大，理想中的警察消失了。

此后继续存在的是现实中的警察，也有悲欢喜怒，也有自己的弱点，也有软肋。

他们能够做到常人做不到的事情，只是因为他们在用旁人所不知道的东西来换。

比如熬夜爆肝，比如失眠脱发，又比如常年陷入一种悲哀之中。

见了太多生离死别，见了太多恩怨情仇，太多的负面情绪冲击着一名警察。

所以说，警察是凡人的英雄。

而朱志豪，他可能不是个英雄。

因为他在未知的困难前，退缩了。

正因为当初退缩的那一步，让他现在无法迈出这一步。

仿佛退出的那一步是从悬崖上迈出的，想要再进一步，就像是攀登一座山峰那么困难。

纷纷扰扰的杂念冲击着朱志豪，当然，短暂的失眠之后，困意袭来，他还是渐渐进入了梦乡。

早晨4点，闹钟准时响起。

有了生物反应的朱志豪顿时睁开眼，拿过手机看了一眼时间。

就这么闭目养神了大约两三分钟，他重新睁眼，眼睛里的迷茫已经消失。

他坐起身快速的穿衣服，拿了一杯牛奶和一包面包。

胡乱的热了热，大口吃，大口喝。

出门和起床之间的时间差也就十分钟。

夏季的早晨，天亮的总会早一些。

4点多，天空东方已经露出了鱼肚白。

今天看来是一个风和日丽的日子，也希望今天所有的事情都能顺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