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偶遇宿主曾经放生的小黑鱼（1/1）
一行人跟着玩具狗穿过长长的走廊。
一路上，无数玩家议论纷纷。
“怎么办，我根本不会打架……”
“我想回家，我想妈妈，这里是不是会死人啊？”
大部分新人都非常不安。
1117只当没听见，观察四周环境。
走廊穹顶很高，灯光闪烁。墙壁上挂着许多画。画框里的画乍一看似乎像是风景油画，可仔细一看，却透着诡异。画上的人，都没有五官。
副本每一处设计都是EVA参与过的。往往不起眼的细节，能预示着通关线索。
就在这时，变故发生了。
众人的脚下的地板忽然破碎，开始塌陷！
原本正常的地板裂开以后，顿时显露出底下的无尽深渊，这显然不是正常楼房该有的结构，人如果掉下去，绝对是死路一条！
1117早有警惕，快速后退，眼看就要成功脱险，可他身旁的玩家却一脚踩空，顿时吓得大叫，伸手在空中挥舞，竟然抓住了1117的衣服。
1117一愣，伸出手，想直接帮他一把，把人拉上去，可那人是个老玩家，顿时以为1117是要阴他，破口大骂。
“你他妈想干什么！”
说着竟然拿出武器，想攻击1117。
1117安静地看了他一眼，盯着那人抓着自己衣服的手，然后毫不犹豫——把衣服脱了。
然后看着那人抓着自己的外套，坠入深渊。
这一切不过发生在转瞬间，短短几秒后，队伍里就少了七八个人。
“嗷嗷，不好意思，地板年久失修，大家海涵。”玩具狗眼睛里泛着冷光，笑眯眯地说完，“请大家接着跟我来吧，我保证，不会再发生意外咯！”
所有玩家的表情都十分难看——这话他们敢信吗？
但所有人都敢怒不敢言，默默再次跟上。
不过这次，玩具狗没有骗人。没走多远，玩家们就被领到了一扇门前，门也是土豪金，门把手是闪闪发光，像是钻石打造。
“进去吧，这里是贵宾休息室，等人来齐了，富贵先生会叫人带你们用早餐。”玩具狗语气傲慢，说完，就“嘭”的一声消失了。
然而玩具狗一消失，所有玩家都面面相觑，不敢推门。
谁知道里面有什么？
1117见没有人推门，便自己走上前推开了门——玩具狗的话必须照做，这就是规则。
没想到门打开，他又一下子看见了好些人。
豪华包间内，摆着几张沙发，一共十人。其中三男一女霸占了其中最大的沙发，正聚在一起讨论着什么。
1117的出现让所有人都安静了一瞬间。
“这是哪来的npc吗？”
其中一个杀马特造型的男孩看着1117问身边的同伴。
——毕竟一个手握粉嫩少女风魔杖、头戴黑色面具、一声运动服的人，怎么看都很可疑好吗！
“应该是玩家吧。”他的同伴，一个短发女孩回答道。
然后大家就看着此人泰然自若的走到了房间角落站桩，似乎完全没有和屋里人交流的打算。
“难道他也是来抢东西的？”
杀马特顿时紧张起来。“可恶，咱们真的能拿到那个吗？到底是谁散播的消息？”
“别气馁，我们也算是资深玩家了。”女孩安慰。
而被当成了可疑人物1117，完全不知道自己已经被诸多猜测加身，只是站在角落里观察其他人。
毫无疑问，这些人也都是这次副本的玩家。
但只有角落里的两三个人可能是新人——因为他们脸挂着1117见惯了的惶恐不安。奇怪，低级本为什么会有这么多老玩家？
肯定有古怪。1117握紧了魔棒。
就在这时，门再度被推开，一个哭得泪流满面的女孩冲进来。
然后她呆呆看着众人，又吓得倒退几步。
“你们，你们是什么人？这里到底是哪里！？”
一个梳着麻花辫的女孩已经哭起来，“我还要考试……求求你们，放我走吧……”
“姐妹，你别急，”
那个讨论组里唯一的女孩忽然上前拉住了麻花辫的胳膊，她的笑容比她橘红色的长发更艳丽。“大家都是受害者，这个地方其实已经不是现实世界了，待我跟你展开说说……”
于是这次进来的新人很快被拉拢过去。
1117看着这一幕，明白了这之中的关窍。那个讨论组很明显是一个团体，要么是进副本前就认识，要么是进副本后抱的团。现在看来前者的概率更大。
崩坏乐园没有组队功能，但不妨碍玩家在线下发展社群，毕竟人多力量大，抱团的玩家生存几率会更大。
但这样纯粹靠玩家自发制约的团队当然会存在很大的隐患，在生死面前，人类为了自保可以抛弃一切。因此这些团队想要长久维系，必须有一个厉害的领军人镇压。
而这个讨论组的头目……显然是那个人群中看上去并不怎么说话，但却被众星捧月围绕着的青年。
1117并没有第一时间注意到他。但还是被迫注意到了他。
因为那个红发女孩把麻花辫少女拉入队伍里后，立刻展开崩坏乐园的科普，科普完以后，便向那青年提到了他。
“队长，那边那个傻批是谁啊？你认识吗？为什么他不穿衣服？”
因为宿主听力很好被迫共享声道的1117马上低头看了看自己，又看了看四周，确实只有他没穿衣服。
……刚刚地板坏了，衣服跟着那个玩家一起掉下去了。
1117呆了呆。
刚刚弄掉了衣服他也没在意……他当然知道大部分人都是穿着衣服打副本的，只是当系统当习惯了，没太注重这方面。
他知道“傻批”是骂人的。因为宿主经常拿这个词骂队友。
他现在顶着的可是宿主的名字！
他挨骂就等于宿主挨骂。
于是不能接受宿主挨骂的1117赶忙从背包里找衣服。
好在道具卡够多，也有那么一两张是外观用的，1117拿出一套西装现场开始穿起来。只是西装不比普通衣服好穿，她手里还握着魔棒，所以穿得异常艰难，整个人在提裤子的时候差点摔倒。
围观他穿衣服的众人：……
那个领头的青年看着他，轻笑一声。
“队长，”红发女孩一下子去拉青年的胳膊，“那人不会在偷听我们说话吧？”
青年不着痕迹的收回手。
“无所谓。”
说完，目光仍然停留在1117身上。
1117和西装战斗失败，痛定思痛，换了一套。
此刻，他终于穿好了一套T恤和短裤，还有凉拖鞋，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来度假的。
1117并不太了解人类的穿搭审美，不过他经常看宿主在休息时穿短袖短裤，于是就照着搭了一套。
然后他继续在原地站桩。
美名其曰是跟宿主学的，以不变应万变。事实上，是他不想去和其他玩家沟通。
作为一个系统，他不喜欢和宿主以外的人交流。
而这时，最后一个新人进来了。
是个身形肥胖的地中海男人。
他比之前麻花辫的女生闹腾多了，看了一眼房间里的几个女人，还露出色眯眯的目光。
“小姑娘，有没有兴趣来我们公司当练习生？”
不过他这话刚说完，就被离他最近的短发女人收拾了一顿。1117对这些闹剧没有兴趣，于是移开目光。
很快，那玩具狗再度出现。
“汪汪汪，”玩具狗眼珠子滴溜溜转着，“厨房出了点小意外，尊贵的客人们，食材丢了！还请各位来个人跟我去找找，不然就没法开始吃大餐啦！”
气氛一下子凝固了。所有人安静了一瞬后，立刻开始交头接耳，窃窃私语。
显然，玩家们触发了一个单人执行的任务。
“请问……具体怎么找？是什么东西丢了？”
讨论组里一个秀气的男孩率先出声提问。
大家显然都有这个疑问，全都屏气凝神看向玩具狗。
“哦，我想想，汪，好像是一条大鱼！”玩具狗甩甩舌头，“它有点凶，趁人不注意就吃了我们的主厨跑了，不过各位请放心，我们还有备用的大厨！”
众人的脸色立刻难看起来。
谁他妈在乎你家有没有备用厨子！这能吃人的鱼跑了一听就不是什么善茬！
顿时全场安静，显然，没有人愿意淌这趟浑水。
“干什么干什么！”玩具狗显然看出来没人愿意了，顿时生气了，“富贵先生给你们准备大餐，你们这点小事都不愿意做？那就从这里滚出去！”
这话一出，玩家们互相开始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这样下去怎么行！”
那个红发女孩忽然站出来，她大声道。
“大家听我说，我们还是选一个人出来吧，不然大家都得一起倒霉。这也是没办法的事，这个任务也不一定多难……”
女孩的话显然是大家所想的，人群中，杀马特立刻举手。
“我们投票吧。”
众人纷纷赞成。
“我投他。”
杀马特二话不说，直接指向了在最边上的人——1117。
众人的目光看过去，心里了然，哦，是那个带着面具拿着魔魔法少女棒的怪人。接着，根本无需再多言，许多人都直接跟了票。
这几乎是必然的事。除了从众心理，还因为1117的存在感太高了。从进屋到现在，那个中年男人也还没和人交流过，但大家并不会把那样一个人视作“威胁”。
在这种苛刻的生存环境下，他被排挤似乎是必然的。
红发女孩见到这个局面，嘴角微微一弯，她隐晦的用余光看了一眼带队的青年。他果然在看那个人。
可他也什么都没说。
毕竟，崩坏乐园就是这么残酷的地方。
1117看到许多人指向自己时，他就明白已经成了这次任务的执行对象。
于是便直接走到了玩具狗面前。
宿主什么绝境都经历过，他实在不觉得单独去执行个任务有什么大不了。身为系统，他无法理解人与人之间的尔虞我诈，自然更不会去在乎。
他这干脆利落的举动反而引起了哗然。
那最开头把他投出去的杀马特死死盯着他，眼神里已经流露出慌乱。
他开始害怕了。
因为1117的应对让他开始觉得自己惹错了人！是他把这人弄出去的，如果这人活着回来，肯定会报复他。
他已经开始在心里算计遭遇报复对应的手段。
当然，1117可完全没有这种想法……不过即便现在1117亲口告诉他，他恐怕也不会相信。
毕竟，人总是以己度人。
1117离开休息室后，便跟着玩具狗在金碧辉煌的走廊里穿梭，很快，他发现视野里出现了一个巨大的……游泳池？
“这是富贵先生家的鱼缸。”玩具狗解说道。“那只该死的鱼就在里面，我们的主厨本来要把它捞起来，但却被拖进了水里。好啦汪，现在这个伟大的任务就交给你了！”
说完玩具狗竟然也迅速远离了水池，一副幸灾乐祸的模样。
“我十分钟后会来验收成果，可别让富贵先生失望！”
说着就又消失不见。
看来，连npc也很忌惮这水池里的东西。1117想。不过他眼睛也没多眨一下，便举着魔棒直接走到了水池边上。
也就在这一瞬间，水面忽然爆发出一声巨响，一道庞大的黑影破浪而起，硬生生将室内大半的光线都遮挡住，带着血腥气的水雾扑面而来。
1117看着眼前张大嘴露出满口利齿的巨大鳗鱼，瞪大了眼。因为，这条鱼他认识。
——这不是宿主养大的小黑吗？
在1117的记忆中，宿主并不是一个很喜欢养宠物的人。
他嫌弃除了自己以外的一切碳基生物。不过他还是为了满足口腹之欲，尝试过一些养殖业务，其中就包括养鱼。
因为某次灵异类的A级本里副本鬼王Boss为了求宿主高抬贵手送了一个灵泉池子给宿主。宿主觉得不用太可惜，便买了几条鱼扔进去。
一开始，那些鱼一直不长大，宿主看了几次后便把这事儿抛在了脑后。
再后来过了些年，宿主无意中打开灵泉池，便发现自己扔进去的鱼只剩一条鳗鱼，而且长得有一张桌子那么大。
1117记得，宿主当时很开心的决定当天晚上加餐，不过临到宰鱼的时候，那通了灵性的鳗鱼摇着尾巴求宿主放过它，它愿意当宿主的灵宠，帮宿主杀敌。宿主到最后便没有杀它，给它起了名叫小黑养了段时间。只是后来养腻了，便随手把鳗鱼倒进了某个副本的海里。
此后，1117和宿主都没再见过这只鳗鱼。
没想到，现在却在一个c级副本狭路相逢。
1117沉默的看着眼前张大嘴在自己面前一动不动的鳗鱼，还没来得及再做进一步的动作，那已经长大火车头大小的鳗鱼便“咚”的一声扑向岸边，开始疯狂给1117磕头，室内一时间回荡着沉闷的撞击声。
“大人！小的不知道是您来了！小的给大人磕头！球球大人饶了我吧呜呜呜呜！”
1117不奇怪它一眼就认出了自己。毕竟当时它每次见宿主，他都带着这张黑色面具。
“……”
1117开始有些为难。他不知道自己该如何表达自己现在的身份，他不是路知遥。
而且他的任务就是把这条鱼弄出来。
最终他还是决定什么多余的都不说。除了不知道怎么表述之外，他还怀疑这条鱼也可能是主神设置的陷阱。
“……我的任务，就是，钓你。”
1117开口。
“不然，任务会……失败。”
1117努力表达着自己的意思。
鳗鱼闻言瞪着小眼，沉默了片刻，一副了然的模样。
它痛哭起来。
“大人，您是不知道，底层npc的日子难过啊！虽然我只是一条鳗鱼，但我也有kpi要冲！”
小黑说着，那小小的眼珠子里蓄满了泪水，“这是我好不容易才捞到的岗位，之前我在别的副本里当群演，那儿的BOSS太抠了，扣得我流泪，钱全部拿去整他那些花里胡哨的布景，关键是根本不吓人，玩家来副本跟团建似的！”
1117看着小黑絮叨，手里的魔棒往前探了探。
“先让我宰了你。”
他说道。
他实在听不懂小黑说的那些打工人社畜发言，只想赶紧做完任务。
“别啊！”小黑挪动着庞大的身躯，惊恐万分，“大大大大人，您这个任务不用杀我的，就是意思意思就行，我躺好，我保证躺得端端正正的，我动了我不是鱼！”
“真的？”
1117不太信。
“真的！”
小黑努力如它所说的那样，拱到岸上，然后躺平。
“那死狗不给您通过，我就帮您投诉他！”
1117对小黑这种吃里扒外的精神非常满意，收回了魔棒。
于是，等喜滋滋想来收尸的玩具狗重新回来以后，看见的就是乖乖躺好的大鳗鱼和1117。
玩具狗：&*%￥#@……
“好吧好吧，算你任务完成了！”玩具狗恼怒的开口，“赶紧滚回去吃你的大餐吧！”
结果它这话一说完，却忽然发现那带着面具的新人看了他一眼。
只是普普通通的一眼，但某种生物的本能忽然让它遍体生寒！
玩具狗觉得，自己好像在哪里见过这张面具。
黑色的面具，金色的描边……对了，那不是曾让玩家闻风丧胆的某个副本主带过的面具吗？只是后来那个副本似乎被某个玩家捣毁，无声无息消失了。
玩具狗忽然有种不好的猜测——不，这怎么可能！
它开始颤抖起来。而面前那个新人已经开始缓缓的向它靠近。玩具狗本能的夹起尾巴。连他手里那分外粉嫩的魔棒都看上去平添了几分肃杀。
“你，你想作甚！俺，俺可是副本的npc，你可不许跟俺动手！”
玩具狗喊起来。
完了完了！它在心里为自己默哀。早知道就不惹事了汪！
就在它闭起眼睛准备迎接制裁时，却发现那新人直接从它身边走了过去。看都没看他一眼。
走了？！
玩具狗难以置信，趴在地上开始喘气。
“你别怕，”一边结束营业的大鳗鱼倒是安慰起它来。
“路哥虽然可怕了点，但他是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