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重逢(1/1)
梁珚走在瀚京街巷,现在的时辰,主街已不似日间那般车马喧嚣、人声鼎沸,路上的商贩陆续地开始收拾摊床,准备带着一天的营收归家,同妻小共享天伦之乐。
“姑娘,我们怎么不用那韩小姐的马车?都这么晚了,我们从城东走回城西也要好久呢。”玉罗看着路上的人迹渐少,再看看天色已晚,有些担心不能在宵禁之前赶回客栈。
梁珚唇角微微勾起,但脸上却并未见笑意,低声道:“提起点精神。”
“哦。”答音还未落,玉罗突然瞪大了眼睛,深吸一口气看向梁珚,“姑娘,你的意思是?”
梁珚牵起玉罗的手,安抚道:“我们走主街,算着时间快到酉时三刻再转入窄巷。这一路应是不会太平,一定要小心。”
见玉罗头颈未动,大眼睛在眼眶中滴溜溜地转了一圈,一脸警惕的模样,梁珚忽然意识到自己是不是把这傻丫头给吓到了,又拍了拍她的手,安慰道:“如若有什么危险,你不要管我,记好来人的相貌和身形,赶紧回客栈去找薛琂。”
玉罗听说要自己丢下自家姑娘,独自逃走,头就摇的像个拨浪鼓,“姑娘,我不会丢下你的,七年前那么凶险,我就没能守在你身边,从那时我就发誓,以后无论遇到什么危险,我都要守着你,除非我死了!”
“傻瓜,说什么胡话!灿灿的死已经是我这一生都无法走出的阴霾,我不会再让你们任何一个人因为我而牺牲了。”
梁珚继续道:“玉罗,听我说,你我都不会武艺,若是两个人都留在这里就是死路一条,他们的目标是我,所以你要回去找薛琂来,我们才会有一线生机!”
“可是姑娘,我们为什么不一直走主街呢,这样人多他们不敢动手,我们不就可以躲过这一劫了吗?”
“我们手中所掌握的线索太少了,只有让敌人有机会动手,我们才能继续查下去。况且,如若他们一定要动手,在窄巷,至少不会殃及无辜。”
玉罗还想说什么,就被梁珚打断,“跟着我们的人变多了。”说完梁珚便往窄巷走去,边走边嘱咐玉罗:“快走,去找薛琂,我会尽量在这几条巷子周旋,你路上定要小心!”
玉罗一步三回头,不情愿地朝着客栈方向疾步走着,直到看到一个贼眉鼠眼、行若狗彘的男人,带着几个彪型大汉,紧跟着进了巷子,玉罗银牙一咬,噙住满眼泪水,果断转身使出了浑身解数向客栈跑去。
玉罗一边跑着,眼泪一边不停地从脸颊滑落,她想要快一点,再快一点,只要找到了薛琂,她家姑娘就有救了。
这边梁珚独自进了窄巷,听着身后沉重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心跳声也跟着在胸腔层层蔓延,以至于她甚至几近听不真切外界的声音。
梁珚从一开始的疾步到逐渐小跑起来,后面的几人也跟着加快了脚步。
直到梁珚在巷中左拐右拐转了两个弯,身后那为首的男人打了一个手势,几个彪型大汉便快步来到梁珚面前,拦住了她的去路。
见此状,梁珚停下脚步,暗暗深吸几口气来平缓适才因小跑和紧张而凌乱的气息。
心中正思索着如何脱身之时,便听身后传来沙哑又带尖锐的男声淫笑着道:“小美人儿,跑什么呀?来哥哥这儿,哥哥最会疼人儿了!”
闻声,梁珚转过身,只见一个尖下颌、兔头麞脑的男人搓着手一步一步向梁珚靠近。
以免有人从身后偷袭,梁珚背对着墙,向着墙角的一堆杂物一点点向后移着脚步。
正在那男人即将要碰到梁珚的身体时,梁珚从那堆杂物中抽出一根碗口粗的木棍,朝着那人的头部狠狠地打下去,那男人躲闪不急,瞬间“哎哟”一声,抱头弯腰呻吟着。
他身后的两个小厮赶紧上前来搀扶,趁这间隙,梁珚见来时的方向已没人拦着,赶紧提起裙摆快步逃走。
那几个彪形大汉此时面面相觑,也不知是该去搀着主子,还是该去追美人儿。
见他们这憨样,那男人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弯腰捡起梁珚刚刚用来打他的那根木棍,朝着那几个大汉就扔过去,声嘶力竭地喊道:“还不快去给老子追!”
梁珚自知此举只得暂时脱身,那些人早晚会再次追上来,若再想逃走就不会像刚才那般容易了。
一边跑着,梁珚一边解下腰间的香囊,将其中的香粉倒在手中握紧。
果然不一会儿的工夫,梁珚再一次被包围。
那个男人一只手揉着刚刚被梁珚打的肿了一半的脑袋,一只手叉着腰,气急败坏地指着梁珚吼道:“你个贱人,好说好哄着你偏不干!动手动到你爷爷头上了,既然如此,就休怪爷不懂得怜香惜玉了!”
他抬起插在腰间的手指着梁珚道:“你们几个把她给我扒了!爷要是明天还能让你在这瀚京城抬起头来做人,这么多年的风月场就算是白混了!”
那几个彪形大汉领命便上前要扒梁珚的衣服。
暗处,韩灼华派来的小厮一直跟在后面观察着这边动静,见此情景,眉头一皱,嘴里也不免嘀咕道:“那娘们儿的手段也太下作了些。”
就在他正要上前解围之时,就听那边几人一阵呻吟,仔细看去,就见那几个彪形大汉捂着眼睛在原地转着圈圈,乱作一团。
梁珚将手中的香粉撒出去后,趁这那几人慌乱之时,一弯腰从几人之间的空隙钻了出去,只听身后传来那男人尖锐的叫喊声:“废物!都是废物!追呀!”
这次还没跑出去几步,梁珚就忽觉小腿一阵吃痛,脚下一软,整个人倒在地上向前滚了好几圈。
原来是那个男人拿着那个碗粗的木棍扔向了梁珚,没想到一击即中。
梁珚心下暗道“不好”,正欲起身,但小腿的痛楚让她一点力气都使不上。
正在挣扎间,那男人已然来到梁珚身前,蹲下身,本就一脸猥琐之相,如今被打肿了半个头,那样子看起来更加令人作呕。
那男人勉强地抽动着一边还没肿的嘴角,也看不出来是在笑还是在做什么,“看你这回还往哪儿跑!”由于肿胀的脸,使他说出的话呜呜地听不出个数。
他伸出手朝着梁珚而去,就在他的手即将触碰到梁珚的衣衫之时,只听空中一阵“簌簌”之声越来越近,直到一声闷响,眼前那男人捂着另一边还没肿的头满地打滚、声声哀嚎。
待那男人倒地,梁珚才看清楚那人是被一支白玉长箫击中了头部,那支箫在空中又转了几圈,回到了一个颀长身影的男人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