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大梦几千秋（1/1）

东皇国，西风城。

王羽慢慢睁开了双眼，他看见一位秋滢如波，琪花瑶草般的少女，正端着一个粗粝粝的搪瓷碗看着他。

他做了一个梦，梦中的他，变成了一位仙人，飞天遁地，无所不能，逍遥长生。

“姐姐，我这是在地狱还是天堂？”

“什么地狱天堂？弟弟呀，你是被张老爷打傻了吗？”姐姐王小妹一脸疑惑的问道。

“我哪里傻了？你叫王小妹嘛？是与不是？”

“是呀！”姐姐的眼神微微诧异。

自从父母被张老爷一家逼死以后，小妹就与弟弟相依为命。姐姐王小妹为人精明善巧，会察言观色，是城里华府大小姐的一位贴身奴婢，既然是做了贴身的奴婢，那么就有了一定的微小权力。小姐平日里不吃的肉菜，会被小妹用筷子拈出来淘洗干净，心灵手巧的小妹，会将这些洗干净了的肉块，用盐巴与辣椒一块腌渍起来，然后再一一摊放在簸箕里面，放在烈日下进行暴晒。

等到寒风凛冽的三九严冬里，小妹就会将这些腌渍好的肉菜拿出来煮火锅，王羽这一生之中感到最为幸福的事情，就是与姐姐一起吃火锅了。两姊妹会在泛着黑泡泡的破鼎锅里面大抢着同一粒肉丸，但每次王羽都抢不过姐姐，小妹眼疾手快，几乎每一次，都能准确无误的抢到第一口肉丸，然后她会把裹满了香油蒜泥的大肉丸咬上一小口后，再一筷子塞进弟弟拗着气的小嘴巴里，这时，两姊妹都笑了......

过年了，家家户户都在燃放着绚烂的烟花，喝着醉人的美酒，每到这个甜蜜又忧伤的时刻里，王羽就在心里热切的祈盼着，自己将来有一天，能够成为像老爷一样，至高无上的存在。这些高屋建瓴一样的大人物，或许一辈子都不知道“苦难”这两个字怎么写吧？

“姐姐，我不是成为了仙人了吗？”

“仙人？”

小妹看着眼前的弟弟，说着一堆不着边际的，天南地北大胡话，还以为弟弟肯定是被张老爷的钢鞭给打傻了。“好弟弟，你可千万不要吓姐姐啊！这里不是天堂，这是我们的家。前几日你被张老爷抽了鞭子以后，就一直处于昏迷之中，你知道吗？这些时日里，姐姐为你请了好多郎中来为你诊治，但那些郎中个个皆是摇头说你活不成了......”小妹说完便开始掩面啜泣了起来。

“姐姐，我不骗你，我真的成为了一位仙人！”

王羽依旧是不相信眼前发生的事实，他依然坚定的认为，自己是一位能够飞天遁地的仙人。

小妹看着弟弟，轻轻叹息了一声，微笑着摇了摇头。她从碗柜里拿出了一个破了碗沿的小碗，放在了王羽的身前，她转身去往了外面，王羽看见屋外砌有一个石灶，石灶上面坐着一个冒着袅袅白雾的大鼎锅。这个石灶还是去年春天的时候，自己与姐姐一起去西面的峡谷里，寻来了黄泥与石块垒砌而成的。王小妹提着鼎锅，向着碗里滗出了青绿绿的苦涩汤药，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腥甜的汁水气味。

“来，弟弟，起来把药水喝了。人家周大夫都说了，你现在必须要吃药才能好起来。”小妹扶起了躺卧在床上的弟弟关切的说道。

“我不喝！”王羽怒气冲冲地一把将药碗打翻在地。

“姐姐，你就不相信我？我真的是仙人。”

“弟弟，姐姐相信你，相信你在修炼，可你现在要将药水喝了才行呢？只有这些草药才能治疗你，我的好弟弟，姐姐什么都相信你，只要你平平安安的就好。”

“你还是不相信我？”王羽拗着气。

“姐姐，我真的没有骗你，姐姐，我真的在修炼，我真的是有神功，我还能飞呢！”

“哎呀，好弟弟，你以后就别再想着修炼的事情了，那些都是镜花水月一般的存在，你都走火入魔了，还有什么神功？”见自己不被姐姐相信，王羽奋力起身就跑出了屋外，他一个跃起，就想张开双臂飞天遁地，结果却是摔了一个狗吃屎！

“看吧！你还不信姐姐的话。你福大命大造化大，快点躺好。”王小妹真是又好气又好笑。看着身体好起来的弟弟，王小妹的心里那是又惊又喜。但是眼前的王羽，却是完全接受不了这样的残酷现实。王羽双手抱头，惊恐着双眼，不能置信着眼前这一残酷露骨的现实世界。这一无情反转，就好像振翅飞翔，高高在上的雄鹰，被一把猎枪击中，掉落入了乌黑恶臭的泥淖之中一样。

“我要去杀了恶霸张荣山。”王羽血红着双眼，捏死拳头。

王羽口中的张荣山，乃是西风城里的一霸，这张荣山平日里嚣张跋扈，杀人如麻，烧杀淫虐，就没有这老鲾灯不敢干的事情。

去年大旱，王羽的父母因为缴纳不齐租子，就被张荣山活活逼死跳了崖井。姐姐小妹告官了以后，岂料县府太爷与那张荣山沆瀣一气，然后这件事情，就在无人问津之中，不了了之了。孤苦无倚的两兄妹，叫天天不应，喊地地不灵。在这偌大的西风城中，竟没有一处伸冤之所。

王羽迅捷离开了姐姐的视线，来到了街边天仙赌坊之中，每天午时的时候，这张荣山都会来到天仙赌坊，摸上几把牌九，作为自己吃喝嫖赌后的怡情愉乐。王羽怒火万丈的冲入了天仙赌坊之中，赌桌之上，张荣山正准备对一个抢夺而来的女子实施不轨行为。

“来、来、来、你让我弄一下，我就轻轻弄一下！你给我吹一下，我就给你一锭金子，好不好？”张荣山哄着嘴儿，逮住女子的右手，就心急火燎的往自己的裤裆那里放......

那女子顺势就抓住了张荣山那根东西，死命地一扯。

“啊！”

那张荣山疼得龇牙咧嘴，当即勃然大怒。“不识时务！”旋即，他一脚踹在了女子小腹上，那女子的头颅撞在了尖锐的桌角之上，随即，满头鲜血......

“贼泼皮！”

王羽一声暴喝。张荣山转头一看，竟然发现是一个白衣少年在怒斥着自己。

他当即暴喝一声：“小子，你想死吗？”王羽一个大耳刮子，就给这老鲾灯狠狠抽杀了下去。

张荣山被王羽一耳光抽下，当即嘴角淌血不止。张荣山简直是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在这西风城里，竟有人敢打自己？真是反了天意了？

“你是想死吗？”张荣山手下的家奴全部都涌了上来抓住王羽，张荣山拔出了腰间的匕首，对准王羽的心脏便是狠狠地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