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1/1）

金暮晨的目光飞快的掠过走到他家护卫身边的苏景，有些疑惑的猜想两人之间的关系，随后安流萤手下不留情的戳在金暮晨的伤口上，痛的金暮晨回神眯起眼睛看了安流萤一眼。

“你听到了没有？不该有的坏心思全部都收起来。我对你们究竟要做什么没兴趣，别给我们惹麻烦。把这个吃下去。”

安流萤拿出一个白色的带着清香的药丸，放在金暮晨的面前，流萤看着金暮晨迟疑了几秒，最终不客气的塞进了他的嘴中，伸手点了他的穴道止血。

“你们是什么人？”

在等了许久之后，金暮晨发现这两个人依旧没有自我介绍的打算，才忍不住的开了口。苏景回头奇怪的看了安流萤一眼，不明白为什么说救人的是她，久了之后恶声恶气的还是她。

“汉人。”

安流萤白了一眼，随后起身拔掉昂刚射出去的箭矢，用地上胡人的衣襟将上面的血迹擦掉。苏景丢下金暮晨的属下，跑到安流萤的身边。

“流萤，为什么要全部的杀掉他们？我们不是救了他们两个就可以了吗？”

“留着他们去祸害百姓吗？一路走来你所看到的，难不成忘了？再说，你看他们两个，估计早就被胡人记得清清楚楚了，斩草要除根，不要有妇人之仁。”

“可是。”苏景看着安流萤淡然的神色，最终将所有的话都咽了回去。“流萤，下次有这样的事，我来做吧。这事不适合你。”

苏景说罢就转身将地上几人的尸体挪到一起，默默地将所有的痕迹都收拾干净。安流萤站在原地看着苏景的背影，伫立良久，随后她勾起了仿若百花骤开的笑容，摇了摇头，走到金暮晨的身边，扶起了他的身体。

“苏儿哥，将这些尸体丢在这里不要再浪费时间了，你带着那个人上马，我们要回去了。”

“知道了。”

苏景回头一把抓起靠在树下的甫宁，跟着安流萤头也不回的离去，天空又落下了鹅毛般大雪，哒哒的马蹄声应着这一年的肃杀，渐渐的消失在深红的道路中。在往洛阳城门一路赶去的路上，金暮晨有些疲惫的坐在安流萤的身后，嘴唇冻得发紫，但是依旧一声不吭。

原本骑马在前的苏景突然停了下来，安流萤眯起眼睛看着前方灯火通明的城墙，心头一跳，来不及细细的查明发生了什么事情，前方就传来婴儿的啼哭与人群恐慌的尖叫声音，马儿不安的在原地走动了几步，安流萤勒住马，双目炯炯的看着前方的火光。

“苏儿哥，前方？”

“流萤，前方是难民。”苏景知道流萤想要问什么，神色严肃的看着前方混乱的局面。

“怎么会闹出那么大得动静？”

安流萤随即想到了什么，骑马往前赶了几步，随后停了下来，她此刻也能看清前方的状况，金暮晨听着声音抬起头靠在流萤的身后看着前方的火光，拳头慢慢的攥在一起，脸上的血迹在快要到来的黎明之下显得十分的狰狞。

“流萤，这就是你说的战争吗？”

苏景喃喃道，安流萤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她不知道该怎么回答眼前这么一幕，太过血腥与残忍。大片大片的人倒了下来，婴儿的啼哭渐渐地弱去，不到一炷香的时间原本围在城墙下想要逃难的难民便被射杀掉了三分之一，她沉默的坐在马上，嗅到了浓重的血腥味像是潮水一样汹涌的袭来，几人之间的气氛变得异常的怪异。

“这就是唐朝的军官对待自己百姓的态度吗？”金暮晨冷哼一声，闭上了眼睛，心中有一个地方却是像揪着一般的难受。

“宁可错杀一千，不可放过一个。今日守城的不知道是哪个蠢货，这洛阳还真不能指望他们守得住。”

流萤冷冷的瞥了一眼城墙上站着的那个军官，八字胡一抖一抖的，一张脸在寒冷的风中抖动了几下，随后拿起搭弓射了出去。安流萤的动作一气呵成，苏景来不及出声阻止，安流萤的箭已经射了出去，箭矢飞快的破空而去，直直的射向了站在城楼上的军官。

“流萤，你疯了？”

“那样的人留着也是无用，一味地清扫难民，不分敌我。日后也不过是第二个弑杀的安禄山。”

安流萤收回自己的弓，拉平了嘴角，嘲讽的看着从城楼上栽下来的那个军官，拉住缰绳定定的看着城楼上乱成了一团。苏景有些惊诧的看着一箭被射了下来那个军官，又回头看了一眼似乎觉得理所当然的安流萤，心中有个地方翻了。

“流萤，你的箭？”

“你觉得我会那么傻的用自己的箭吗？刚刚从胡骑身上抽了几只，原本打算以后遇见突发状况嫁祸给叛军的，没想到现在就用上了，他还真是走运。”

“太任性了。”金暮晨吐出了四个字，安流萤斜了一眼靠在她身后的金暮晨没有回答，苏景摸了摸后脑勺，却听见自己身后甫宁的轻笑。

“姑娘的性情果然很直，虽然任性了些，不过倒是让人喜欢的。”甫宁按住胸口弯了弯眼角，原本一直绷着的脸，此刻终于有了一点的缓和。

“乱说什么呢？你再乱说话，我就将你扔下去了。”苏景瞥了一眼甫宁，甫宁有些尴尬的撇了撇嘴角，默默地耸了耸肩。

“流萤，你的性子真是越来越任性了，这好歹也是朝廷的军队。”

“做出这种事情和叛军合异？一箭射死他算是便宜他了。”

“那些难民怎么办？”

苏景皱着眉头看着前方一片混乱，安流萤这一箭射出去，怕是会给城门口的难民带去杀身之祸。

“不用管，那里面有胡人混进去，你听后面的声音，就知道了。”

安流萤侧目看了一眼身后茫茫的黑夜，屏息闭上眼睛，苏景也闭上了眼睛感受着后面的动静，片刻之后他猛然睁大了眼睛。

“有人靠近。”

苏景脱口而出，金暮晨挑眉看着苏景，随后用一种奇怪的眼神打量着安流萤，他心中暗暗地冒出了一个心声，眼前这女人绝对不简单。

“嗯，还不少。应该是乘夜敌袭的军队，这批百姓怕是被他们赶过来的，奈何城门前的守军不顾百姓生死，所以他们一直按兵不动。这天快亮了，应该是准备在黎明之前开始攻城了。”

“乘夜色攻城，敌军不是更不容易攻下吗？为什么要选在这个时辰佯攻？”

“因为这个时候军队里的士兵最匮乏，你看城门口的难民怕是已经闹了一夜，士兵这会儿早该疲惫了。如果这个时候难民好不容易被消灭，朝廷的军队刚刚放松了一些，叛军乘这个时机在强势进攻，你说会有什么结果？”

“外城可能很快就失守。流萤，你那一箭？”

“没错，就是你想的那样。”安流萤神秘的笑了笑，最后扬起了马鞭，抓住缰绳往来时的山林中打马而去，苏景勾了勾唇，随后侧了侧头。“坐好了，我们要走了。”

甫宁点了点头，抓住了苏景的衣服，回头看了一眼在黑夜中潜伏的军队，以及前方一片混乱顿时警觉起来的城墙，心中无微微的震惊，他往前看着坐在枣红色大马上的女子，眼中流光溢彩，一种莫名的情绪升腾而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