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9章 看见了未来（1/1）

周长清喝着热水没好气道:“行了，你自己不都有对象了吗，人家结婚你还有啥好想的，其实这两年我就发现你俩不对劲了，让你出去后别找对象，是怕你辜负了人家成姚。”

陈锡又是唉了一声，无奈道:“我没怎么想的老妈，只是这个消息太突然了，让人一时间有点难接受。”

周长清喝着热水问道:“那现在好了没？”

陈锡又重新的站起来，“好了，我上楼去走走老妈。”

周长清一把拉住了陈锡，顿时没好气道:“你去人家做啥？”

陈锡也不知道他老妈突然哪来的这么大火气，疑惑道:“这有什么的，我回来了去看看成叔张阿姨有什么不可以的？”

周长清还是没好气道:“我就不是这个意思！这大晚上的，而且还马上过年了，人家前几天刚回来的时候还提着东西来过家里，你好意思空着手去是吧？”

周长清这么一说陈锡就懂了，然后立马说道:“那我明天买点东西再去。你早点睡吧老妈，我下楼去转转。”

周长清又是气不顺道:“这才刚进门还是大冷天的又喝了酒，你还要出去干啥？！”

陈锡无奈道:“哎哟老妈，我能干啥去啊，我就下去透透风，一会儿就上来了。”

“兔崽子反正我跟你说，没带东西绝对不能去楼上，听见没有？！”

陈锡拿着钥匙无可奈何又有点心烦意乱，“知道了知道了。”

陈锡出门点燃一根烟，兴致低落的下着楼，转出小区，漫无目的的朝前走了走，然后停住脚步，忽然又转身走去了河边，就在河边靠着护栏抽烟。

毕竟才刚开春，事实上还是冬天，晚上的风吹得人还是很冷，不过陈锡却丝毫感觉不到凉意，因为外面的冷风，无论如何也没有他的心冰凉。

第一根烟抽烟，陈锡又继续点燃第二根烟，接着又是第三根，第三根烟快要抽完的时候，从小区里缓缓踱步走到陈锡身边的人平静开口道:“刚才在楼上打扫窗台正好看见你。”

她穿着一件黑色风衣，把身材衬得很高，记忆中的披发以及以往一样平淡严肃的脸庞，似乎五官并没有那么精致，气质却很脱俗。

陈锡和她四目相对，沉默了很久，最后灭了烟，清了下嗓子，勉强露出笑容，“好久不见。”

她依然平静的开口，“加上今天，应该是九百三十二天。”

陈锡勉强笑了一声。

这次成姚没有再说话，陈锡也不知道说什么，两人就倚靠在河边护栏前沉默了很久，最终成姚扭过头侧看着陈锡，面无表情问道:“你没有什么想和我说的吗？”

陈锡略作迟疑道:“饿不饿？烧烤？”

成姚面无表情点了点头，“可以。”

然后两人就开始往桥头走，并着肩走，途中却一句话也没说。

在桥头上，在那家以前常吃的烧烤摊前，陈锡拿了很多串烧烤，两人坐在烧烤摊旁边的位置上，相对而坐，就干坐着，什么也不做，也不说话，还是沉默，气氛尴尬的沉默着。

大概过了十多分钟，烧烤还在烤，成姚终于开口问道:“什么时候去做的近视手术？”

因为在成姚的记忆中，陈锡一直都是戴着眼镜的，所以今天见到没有戴眼镜的陈锡，她的第一反应就是陈锡去做了近视手术。

陈锡愣了愣，“去年做的……”

成姚点了点头，然后说道:“你今天好像喝了酒。”

陈锡说道:“今天刚回来，在我大舅家吃晚饭陪他喝了点。”

成姚又问，“你从哪里回来？”

陈锡回答道:“西安。”

成姚问道:“你去了西安工作？”

陈锡想了想，“也算是。”

成姚接着问道:“是一直就留在的西安还是后面什么时候去的？”

陈锡说道:“后面去的，去年七月份。”

成姚认为道:“那这次就是回来过年的。”

陈锡点点头。

成姚又问道:“所以过完年还要回去？”

陈锡还是点点头。

成姚接着问道:“你在西安做什么工作？”

陈锡接着回答道:“打职业。”

成姚这次说道:“没理解。”

陈锡只好解释道:“就是我以前打的那游戏，有职业联赛，我是职业选手。”

成姚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认为道:“那就还是打游戏。”

陈锡没有反驳她，也没有去过多的解释，此时正好烧烤烤好了，成姚看着抬在桌上来的烧烤，不知道在想什么，片刻之后鲜有的淡淡一笑，“陈锡，还记得初中那时候吗？那时候每次晚自习放学，走到这里你都会请我吃一串豆腐皮，然后我记得有一次你好像没钱了，又不好意思让我知道，就说肚子疼要先回家上厕所，就让我在这里等着，然后你跑回来的时候还在……就是那个，那个台阶摔了一跤。”

“记得。”

成姚又独自笑了一声，脸上被寒风吹起了红色，两人开始漫不经心的吃着烧烤，吃着吃着成姚又开口道:“我们好像还没有一起喝过酒。”

陈锡顿了顿，“那喝一点？”

成姚点点头。

陈锡就在烧烤摊旁边的蓬伞下边拿了两瓶啤酒和两个一次性杯子，然后简单和正在烤着烧烤的烧烤摊老板打了声招呼。

陈锡用火机打开瓶盖，然后把两个一次性杯子都倒满酒，推了一杯在成姚面前。

成姚一手拿着烧烤签子，一手抬起酒，“来吧陈锡，直接干了。”

陈锡点点头，然后抬起酒和她碰了一下，一饮而尽，倒是她有点像是不会喝酒的样子，半天才喝完一杯酒后忍不住咳了两声。

陈锡见状也没有说一句关心之类的话。

紧接着成姚自己拿起酒给自己的杯子里倒满，又给陈锡的杯子倒上，一瓶580ml的勇闯，刚好四杯。

“再来。”

然后陈锡又和她碰过之后，又干了一杯。

这杯酒喝完，成姚只是清了清嗓子，没有咳出来，接着说道:“陈锡，开酒。”

陈锡照做，然后就是接着喝，才五分钟不到，两瓶酒就已经喝完了。

然后陈锡又去拿了两瓶，再接着喝。

最后才半个小时，两人已经一人喝了三瓶酒了。

陈锡从来没见过她喝酒，所以也不知道她的酒量，不过三瓶酒喝完之后，能看得出来，她的话在渐渐地变多，可能已经有些晕了。

期间烧烤摊老板还特意的把他自己的蜂窝煤小火炉都提给了两人。

没吃完剩得很多的烧烤已经凉透了，陈锡只好让烧烤摊老板帮忙给热一遍。

陈锡开了第七瓶啤酒，然后又在成姚的催促中和她碰了一杯。

这一杯酒喝完之后，成姚忽然醉意明显的笑了起来，笑容消失之后喊了一声陈锡，然后带着些许的黯然神色道:“我要结婚了。”

陈锡开始才是默然的点点头，见她半天没说话后才试探问道:“是我打过的那个男生？”

成姚笑了笑，点了点头，“他叫龚一。陈锡，其实那时候真的是你误会了，我和龚一那会儿也只是简单的朋友。”

陈锡这次勉强笑了笑，“那后来呢？”

成姚也是笑了笑，“陈锡，别对我这么冷淡，在我心里，不管怎么样，我们都是好朋友。”

陈锡用露出早已释怀的笑容说道:“说实话，要是换成以前的我，我可能和你连这顿烧烤都没得吃，更不会说上一句话。”

成姚疑惑道:“现在呢？”

陈锡略作迟疑道:“现在的话，我想我会祝福你，祝你幸福。”

成姚这次哈哈笑了一声，然后才低落的说道:“我希望得到你的祝福，但是真正听见你说这句话的时候，我突然有一种很奇怪的感觉，可能……”

“不说这个了，来喝酒。”

陈锡知道她要说什么，但是不想听，直接就打断了她接下来的话。

成姚眼神有些迷离的看了陈锡一眼，笑声中带着一点苦涩的味道。

又是一杯酒下肚之后陈锡才看着她说道:“和我说说这个人吧。”

成姚点点头，不假思索的平静开口道:“龚一，是个很会照顾我的情绪的人，他总是会在我最需要人陪的时候出现，对我总是有着无微不至的问候和照顾，他喜欢我，我很依赖他的存在。陈锡，龚一没你高，也没你帅，更没有你的随性和突然的惊喜，但是啊，他懂我的心，我在对于他的依赖中对他产生了不一样的感觉，这种感觉让我想起了你，可我却还是选择了他。陈锡，一直以来，其实你最不懂的就是我的心。陈锡，其实……我们是两个世界的人，两个世界的人如果非要绑在一起的话，我们就算真正的在一起、结婚、生子，我们这一辈子或许都无法追寻到我们内心最想要的那种幸福，我们……都只是对方人生中的过客而已。”

陈锡怅然若失，沉默不语。

成姚自己喝了一杯酒，然后对陈锡苦笑道:“很多人看不到未来，其实看到了未来，而我们是没有未来的。”

陈锡这次勉强挤出笑容，然后独自喝了一杯酒，忽然笑了起来，苦涩的笑了起来。

又是沉默。

大概过了几分钟，成姚一扫言语所带来的阴霾，给陈锡倒满酒，抬着递给他，然后诚挚笑道:“陈锡，做这个决定的时候，其实我和你是一样的，但是我依然做出了这个决定，所以……让我们往前看吧，没有我，你的未来只会更加精彩，这一杯酒，敬我们曾经共同的青春岁月。”

陈锡接过酒，哑然失笑，“成姚……祝你幸福。”

这是时隔两年多以来，今天晚上陈锡第一次叫出她的名字。

这一晚的重逢在这一杯酒过后并没有结束，只是在喝完了这一杯酒之后两人就没再喝酒了，反而开始吃着重新热了一遍的烧烤，把话题聊到了曾经。

就像是曾经要好的朋友之间的重逢，气氛从一开始的压抑变成了现在的欢快。

很快陈锡问起了她和她那个叫做‘龚一’的结婚对象的事，成姚面对陈锡，说了很多很多，陈锡听着才知道，原来她和那个被自己打过的结婚对象才在一起不到半年，却在在一起不到两个月的时候就订婚了。

陈锡听完后对成姚问道:“那你们具体的结婚日期是哪天？”

成姚反问道:“我给阿姨的请帖你没有看吗？”

陈锡不好意思的笑道:“当时除了懵，哪里还有心情去打开看一眼。”

“当时看见请帖的时候没有心碎的感觉？”

“这个还真没有。”

“哦噢，懂了。”

“你懂什么了？”

“懂你心里现在其实也有了别的女孩子，对吧？”

“呃……”

“理解理解。”成姚淡淡笑道:“日子就在大年初五。是这样的，我爸妈这两年不是调回杭州了嘛，然后我马上结婚，等我结了婚以后肯定就没人来这边了，所以今年我们才商量着来这边过最后一个年，加上我们一家在这边也很多年了，我也是从小在这边长大的，所以想了想，不如就按照这边的习俗，我直接从这边出嫁，也算是给这里的十几年画上一个圆满句号。”

陈锡随口说了句，“这么说就是初五天的中午酒，然后吃完饭对方来接亲。”

成姚点了点头，然后说道:“只是我家的亲戚很少，所以送亲的队伍到现在还凑不出人来。”

说完这句话的时候成姚看着陈锡，陈锡当即明白了她的意思，笑了笑，“那就算我一个。”

成姚听见这话，又是淡淡笑着点了点头。

陈锡忽然想道:“对了，那边是哪儿的人？”

“泸州，离我们这儿半天的车程。”成姚说道:“其实也就是走个婚礼过场，婚礼结束我们就要回杭州继续读研了，房子也是买在的杭州，以后就在杭州定居了。”

陈锡忽然想起了曾经成姚对她说过的一句话，不过此时还是由衷道:“婚礼不仅仅只是个过场，杭州……也挺好的。”

成姚毫无想法的点了点头，然后两人又陷入沉默的开始吃着热了第三遍的烧烤，终于吃完烧烤后陈锡拿出手机看了眼时间，就提议撤了。

成姚点头答应。

陈锡结了账，两人就开始往回走。

两人并肩走过桥头，顺着河边往上，不经意间成姚刻意慢下了脚步，此时陈锡在前，而她在后，仿佛回到了曾经那时候，可这段路始终是有终点的，此时也已经到了终点。

刻意的抬头等待，忽然的驻步回头，夜里冷风中的相视一笑，其实都看到了各自的未来。

当陈锡听见成姚说的那一句，其实我和你是一样的这句话的时候，陈锡就明白了，也算是彻底的释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