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仙21 言灵(1/1)
鬼修首领伏诛,城中其余鬼修溃不成军,很快就被青云宗捉得一个不剩。
可怜苏姣姣他们的游道之旅刚开始就结束了,好在,也不是全无收获。
苏姣姣以天机证道,觉醒本命咒术,晋阶炼气大圆满。
容绛心脉萦绕的鬼气被净化,醒后以剑证道,晋阶炼气八阶。
祝绫虽未证道,历经此次危难后小有顿悟,晋升两个小阶级来到炼气五阶。
距离秘境还有一个半月,三人超额完成境界提升的任务。
值得一提的是,就连周韫之的心魔都减弱些许。
他说,观那日一战,只觉修真界唯修为至上,我这心魔牵绊我修行,是该早日铲除。
行至祥瑞城城门,苏姣姣脚步越来越慢,她抬头看城门牌匾,鬼修败退后牌匾上的“祥瑞城”三字也没了障眼法,赫然是“降瑞城”。
看来鬼修真心实意把祥瑞城当做根据地,牌匾都煞费苦心的换好了。
见苏姣姣磨磨蹭蹭不情愿回宗,衡尽也不惯着,提着她的后领皮笑肉不笑道,“出了这么大的事,这些天你还是老实点吧。回宗少不了三堂会审你,小心把你数罪并罚。”
苏姣姣扑腾两下,见挣扎不开也就放弃了,瘪嘴道,“若不是我们来此城,修真界何时才能发现鬼修入侵,不奖励我们就罢了,还要惩罚什么。”
也如她所言,归宗迎接他们的果真是奖赏。
宰宗主笑眯眯的许他们一人可以去宗门宝库挑一件东西,就连周韫之也有份。
四人欣然跑去宝库,一刻也不多留。
看着他们的背影,宰宗主笑容掉下来,捂着胸口靠在衡尽身上,满脸心痛,“你这弟子来后,开宝库大门的次数比我开卧房大门的次数都多。”
他本意是想夸张点说苏姣姣去宝库比他吃饭喝水还勤。
谁料衡尽闻之大怒,“我就知道你这老头天天不睡觉,每天晚上这里看看那里看看,自己睡不着还要闹得别人不睡。”
宰宗主:...你这逆贼。
宝库内,众人挑挑拣拣。
祝绫目标明确拿了天阶鼎,周韫之拿了天阶笔,容绛想了想,挑了一件天阶防御法器。
苏姣姣过去戳戳他,“你们剑修的口号不是“一生所爱,剑道与剑”吗,怎么现在这样好的机会,你却拿了防御法器,是那天被打怕了吗。”
容绛尤带三分病气,薄唇只有微少血色,“你说过,要给我一把天阶剑,我在等你给我。”
苏姣姣哑然,像是突然想起容绛的债主身份,说话都缺了几分底气,“是啊,是要给你,你再等三四个月吧。”
不是她想欠着,实在是冥河鼎的冷却时间太久太久,需要一年。
容绛也没说什么,似是并不在意,玉佩状的防御法器在他手中打了个转,挂到了苏姣姣腰间。
苏姣姣眼睛瞪圆,正要说什么,被容绛云淡风轻的打断。
“那我就等你的剑了。”
话说完,他指指那玉佩,纤长手指抵上苏姣姣嘴唇,意为噤声。
苏姣姣摸摸玉佩,倒是听话不声张了,只在心里奇怪。
出门一趟,容绛好像成熟了很多。
傲娇猫猫没那么傲娇的时候,还是挺有师兄风范的。
...
一晃一个半月过去,到了挑选秘境带队弟子的日子。
苏姣姣祝绫容绛三人一同去了功勋殿,他们的同届亲传岑乐章与柯和颂早已在功勋殿内等候了。这也是拜入宗门后,苏姣姣第一次见到他们两人。
将近一年不见,他们都抽条似的长高了不少,与身高一同增长的还有他们的修为。岑乐章比上报的修为高了一阶,现在是炼气五阶,柯和颂高了两阶,现在在炼气八阶。
而苏姣姣三人除了苏姣姣还在炼气大圆满,这一个半月里都各提了一阶。
祝绫炼气六阶,容绛炼气九阶。
不过苏姣姣是故意压着境界不突破,毕竟到筑基就没办法去秘境了。
功勋殿的长老们看着这届亲传,口中啧啧称奇,以往亲传别说不到一年就炼气大圆满,就是能达到炼气五阶,都算得上天资卓绝。
在这一届,五阶却只能做垫底。
而负责任命带队弟子的长老有些犯难,按理来说带队弟子不止修为要高,性格也要负责任,才能带好一支队伍。而这一批弟子里境界最高的苏姣姣才八岁,八岁正是不谙世事的年纪,恐难担大任。
最年长的岑乐章境界却是最低,境界低的队长不能服众。
看出他的为难,另一个长老笑眯眯指容绛,提醒道,“十一峰那个亲传,炼气九阶,年龄又刚好在中间。剑修名声最好,剑修来带队也不会有人起异心。”
长老眼睛一亮,他纠结于年龄,却忘了剑修向来是天选队长。
有责任,又一身正气。
于是容绛光荣上任小队长,见是容绛带队,其他弟子也没异议,功勋殿内一片祥和。
苏姣姣本就无意于带队这种麻烦事,本来还有些紧张长老会不会选自己,长老的目光落在她身上时更是低着头躲避对视。
见最终挑了容绛,她这才长出了一口气,促狭道,“恭喜容绛师兄,都说新官上任三把火,不然容师兄自掏腰包请我们烧烤一顿吧。”
容绛挑眉,“新官上任三把火烧得是烧烤吗,我倒第一次听说。”
“在我这就是这样烧的。”苏姣姣拍拍肚子,得意,“走吧,吃饱肚子才好上路嘛。”
祝绫倒是没意见,只说,“要不要叫上岑师兄和柯师弟一起,吃独食好像有点不太好...”
苏姣姣目光惊讶,“可是不吃独食对容师兄的钱包不好。”
剑修之所以穷,一是没有赚钱的路子只会打打杀杀,二是没有赚钱的时间只想打打杀杀。
修真界最穷不过剑修体修。
祝绫也想到这点,脸红了红,“抱歉容师兄,我没想到这层,若不介意可以用我的灵石,我卖丹药赚了一些...”
容绛:...好了知道你们丹修挣钱了,不用特意说。
夜。
衡尽来到苏姣姣小院,想要与她聊聊她的本命咒术的事。在祥瑞城没机会细聊,他只能等到回十三峰。
这天命咒术是绝不可怠慢之事,用法稍有不慎便会引火烧身。
何况苏姣姣觉醒的天命咒术好像很强,不然也不会把高出自身境界如此之多的鬼修全部诛杀。
据祝绫回忆,苏姣姣只说了一句话,那群鬼修便化为飞灰了。
已经不能用一个强字概括了。
这种程度,简直与死神降临无异。
可越强的咒术,要付的代价就越大。衡尽不是望弟子成龙的人,如果可以选择,他只想苏姣姣平安顺遂的长大。
院门大开着。
衡尽只看了一眼,手中折扇啪嗒一声掉在地上。
院中有两个人在爬。
如不会走路的婴儿一般的爬行姿势,还爬得不亦乐乎。
衡尽大惊之下整个身体都僵直了,大脑飞速运转,想是不是有哪个环节疏漏了,这些孩子其实已经被鬼修夺舍了,只是蛰伏到回青云宗才敢现身。
不怨他多想,着实是画面太像是邪教传功了。
两人没发觉他来,尤在交谈。
“姣姣,你的法子好像真的有用,我感觉全身都在发热。”
“都说了,爬行可以从头锻炼到脚,从四肢锻炼到五脏六腑,从皮肤肌肉锻炼到筋骨关节,还一点都不会累。”苏姣姣爬得大气也不喘,侃侃而谈“心力与体力相合,像你这种缺乏锻炼没有体力的人是非常适合爬行的。不消耗体力,还会增长自然协调之力。”
竖耳听完的衡尽:...荒天下之大谬,姣姣什么时候看的歪门邪道的医书,说的还挺有道理。
他走进去,一手提一个把两人拽起来。
离近了才闻到淡淡酒香,苏姣姣小脸酡红,眼睛却亮似星彩。
“你们,孤男寡女,喝酒?!”衡尽一气,另一只手上的周韫之咣当一下掉在地上,掉地上毫无停顿继续爬行,于是衡尽更为火大,“看看这都醉成什么样了!姣姣,你才多大就如此贪杯,跟为师说,是不是这小子教唆你的!”
苏姣姣疑惑地眨眨眼,眼中是迷蒙水色,“没有孤男寡女呀,祝绫小姐姐和容绛不是都在吗?”
说着脑袋一低,探照灯似的扫视四周,大叫一声。
“什么!他们两个竟然没参与我们的集体活动!背信弃义!背叛组织!”
周韫之被她喊得也不爬了,气呼呼地往地上一坐,“姣姣,他们骗你!他们跟你假玩,只有我跟你是真的好朋友!”
衡尽听这两个人的醉话听得太阳穴突突跳,“你们在哪喝的酒,带我过去。”
苏姣姣挂在衡尽胳膊上挂成一只树袋熊,显然是爬累了开始犯困,眯着眼嘟嘟囔囔,“后院后院,后院大树下面哇...”
后院,散落了一地酒盏。
祝绫面朝下无声无息地趴在桌上,不知是睡着了还是昏迷了。衡尽赶忙把她翻过来察看,却不想对上一双炯炯有神的眼。
祝绫是醒着的,是睁着眼的。
看到衡尽,她裂开嘴露出一个比较颠覆平时温婉形象的笑出来,声音幽幽,“衡师叔你来啦...”
被惊吓到的衡尽手一松,祝绫的脸重新回归桌子。
可祝绫好像不想再和桌子玩了,她站起来,平静的躺在地上,开始搬凳子往自己身上放。
吓得衡尽赶紧把石头做的凳子夺过来丢远。
祝绫垮着脸,“衡师叔,你还给我。”
衡尽不肯,“这石凳若是真放你身上,只怕你的五脏六腑都要被压烂,你要这凳子做什么。”
祝绫正气凛然,“坐了这么久凳子,也该让凳子坐一下我才公平。”
衡尽:…
“容绛呢,容绛出来受死!”安静了没一会的苏姣姣又开始作妖,手脚扑扑腾腾的,差点在衡尽身上掉下来,好在衡尽手疾眼快捞了她一把。
毕竟别人摔一下就摔一下没什么,自家弟子磕了碰了可是会很心疼的。
“你杀不了我。”
头顶忽然传来容绛慢吞吞的声音,隐隐透着得意。
师徒两人一齐抬头看,只见容绛抱着剑不声不响地蹲在树上,藏在枝叶间,像是刻意在躲避什么。
“容绛!你有本事下来!你为什么不跟我们一起爬!难道你真的跟我假玩!”苏姣姣拔剑。
容绛严肃着脸,待在树上动也不动,“你有本事上来。”
“你下!”
“你上。”
“你上!”苏姣姣故作聪明换了话风。
“好。”容绛淡声。
见目标没被骗到,苏姣姣气得七窍生烟,手中剑抡得虎虎生威,势要给容绛一点颜色看看。
衡尽一边躲着苏姣姣乱飞的剑一边被小学生吵架吵得头疼,只知道今晚定是跟苏姣姣聊不了什么正事了。他揉揉太阳穴,把苏姣姣放在凳子上扶她坐好,神色稳而不崩。
“乖姣姣,为师就先撤了,明天再来找你。你玩得差不多就去睡觉,别跟这些臭小子瞎胡闹了。”
苏姣姣给容绛一个手势示意战争暂停,眼睛亮亮的看着衡尽,“师尊找我有什么事不妨现在说,不用等到明日。”
衡尽本来想的是苏姣姣醉成这样聊不了什么好天,但是转念一想,醉了或许能问到的话更多。苏姣姣平时嘻嘻哈哈的却把自我藏得很深,在她清醒时问她很大可能问不到答案。
于是衡尽半蹲在凳子前,让视线与苏姣姣齐平,轻声问,“姣姣,你的本名咒术,是什么名字。”
“师尊,你之前不是说,问天机修士的本命咒术是很不礼貌的行为嘛。”别看苏姣姣现在晕晕乎乎的,却还记得这茬,她皱起眉头谴责,“你好没素质。”
衡尽:...
逆...算了姣姣只是说胡话,不能生气。
他耐心道,“师徒之间不讲究这些的,我不是也跟你说了我的吗,我们是在交换秘密。”
苏姣姣想了想也觉得有道理,她把手放在衡尽膝盖上,神色一正。
“我的本名咒术,名为。”
“言灵。”
衡尽微怔。
何为言灵,出言即灵验。
单听名字便知道,这是何等恐怖的咒术。
而衡尽却顾不得细想这咒术有多强大了,他蹙眉关心道,“你那日灭杀那群鬼修,所付出的代价,是什么。”
被他如此一问,苏姣姣懵了懵,张张嘴却没说出话来。眼中情绪自醉酒所致惘然渐渐变得清明。
她说,“没甚代价,只是少了几年寿元而已。师尊放心,我命还长着,不在乎这几年。”
她的话真假参半着说,衡尽的脸色更加沉郁。
只一个问题就触及了苏姣姣的心防,这样藏着掖着不说实话,只怕寿元不止减少了几年。
难道是...几十年?
衡尽刚陷入猜疑,树上,安静了许久的容绛突然开口,声音闷闷不乐。
“我没跟你假玩,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