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卢越的身世（1/1）
“李乐乐，你太荒唐了！”胖女孩厉声道。
“是不是嘛？”李乐乐用撒娇的语气道，没有理会胖女孩的质疑，眼神里尽是期待。
“快回去，上课了！”胖女孩对李乐乐下逐客令。
李乐乐不情不愿地回到座位，我的心却紧张了起来。
难道就要看到袁真了？她还是照片里那个模样么？
我再次见到她，会不会立马想起跟她的过往？
她一定知道考古队员接连去世消息，我该怎么提起这件事？跟她说我也怕死？
刚才闹哄哄的课堂顿时安静了下来，只有翻书的声音。
一个人正在走向教室，脚步声越来越近，在空旷的走廊里回荡。
我死死盯着教室门口，看着那个人影越来越短，越来越清晰。
是一个穿白衬衣的年轻男子。
同学们发出了一阵疑问的声音。
男子径直走上讲台，“我是考古系博士三年级的江问，袁老师由于身体不适，这节课由我来代课……”
“请问袁老师出了什么事？”我站起来，大声问道。
江问说，“袁老师身体不舒服，已经跟院里请假了。”
“请问她什么时候请的假？”我急切地问。
江问推了推眼镜，仔细打量着我，教室其他同学也纷纷转过头来盯着我看。
“你不是本校学生吧？不要干扰正常教学，请你离开。”他冷冰冰地说。
我顾不了那么多了，“你这几天见过袁真吗？这件事真的很重要，她很可能已经……”
“先生，请不要在课堂上讨论与教学无关的事情。”他伸手指向讲台上的报警按钮，“你涉嫌干扰教学秩序，我要叫保安了。”
“你们真的不管袁真死活吗！？”我大声吼道。
“请你离开！”
“好，我等你下课！”我拎起背包冲出了教室，在门口靠墙坐了下来，仔细想着这件事。
这个姓江的只是被安排来代课，他不一定知道袁真的情况。袁真一定事先给院里请了假，弄清楚请假的时间很关键。
这时，几个膀大腰圆的保安出现在我面前。
“先生，你干扰教学秩序的证据我们已经充分掌握，已经上报学校有关部门。现在请你立即离开学校，否则我们要报警处理了。”一个保安黑着脸说。
我愣了一下，目光扫过众人。保安们见我没反应，冲上来准备动手。
“别碰我！”我大声道，“我自己走！”
被赶出学校后，我在校门口的长椅上坐着，身后不远处几个保安警惕地盯着我。
看来重新溜进学校的可能性不大，怎么才能查到袁真的信息呢？
要是卢越照片上的红叉代表着死亡，那岂不是袁真现在已经……
天色已经渐黑了。
我在脑袋里搜索，试图想起任何与她有关的事情。我又产生了走在悬崖峭壁的感觉，寒风呼啸，悬崖下方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正在小声叫着我的名字。
手机震了一下，是胡可扬发来了微信，只有三个字，查到了，后面跟了一个坏笑的表情。
我想起来上午让他去查卢越的身份，连忙回道，有什么发现。
胡可扬发了一长串消息，大意是为了保我性命，他做出了违背祖宗的决定，以暗示复合为借口让他前女友帮了忙。
我正在气头上，没有接他的话。
他发消息说，“让你猜对了，那姑娘来头可不小啊。你可能摊上大事了。”
我说，别卖关子了，这又不是在写网络，有屁快放。
“她从幼儿园到高中读的都是北京最好的学校，高中在人大附，高二时出了国。回国走的人才引进项目，叫什么康奈尔大学。”他打字说。“你猜她出国的时候是哪一年？”
我直接发了一个愤怒的表情。
“2008年。”他打字说道，“这姑娘，非富即贵啊，怎么能干杀手这种事情呢。”
我打字道，这跟那张照片有什么关系吗？我知道她家境很好。
“别急嘛，还有更劲爆的信息，”他打字道，“想不想知道？”
我给他发了一个语音，“胡可扬，你大爷的！”
“她居然跟她母亲姓，她母亲叫卢太行。你猜他父亲是谁？”
我已经没脾气了，“是你，行了吧。你是她爹，我是她爷爷。”
胡可扬发过来三个字，“秦国川。”
我感觉后背一阵酥麻，一股冰冷沿着脊背神经滑向我的尾骨。我又回想起那张照片，那些惨白的笑脸，还有那七个鲜红的叉。
原来她也跟考古队有关系，而且还是血亲。
我说，“我想不通，她这样做的动机什么？”
他说，“这还用问吗？她是敌特分子，专门破坏我国的文物考古工作。”
我说，“我国的考古工作还需要破坏吗？说点靠谱的。”
他说，“那就是为了钱。”
我说，“她那么有钱。”
胡可扬想了想，“还得是钱。你想，一件刚出土的稀世珍宝，还是大商年间的，得值多少钱？这些有钱人的胃口，可不是我们能想象的。”
我连忙问，“她什么时候回国的，你那里能查到吗？”
胡可扬说，“好像有入境时间，我没记住。”
我催促到，“你再去看一下！”
他说，“大哥，我查到这些已经是豁出清白了！”
我正准备接着骂他，忽然鼻子闻到一股香味，那是女生身上特有的洗发水香味。我一抬头，一个鹅黄色的身影来到我面前。
“老……老师？你没事吧？”一个女声怯生生地问道。
我从声音判断出来，她就是刚才那个李乐乐。我抬头看了看她，女孩脸红到了脖子根，大概是鼓起了十足的勇气才来找我的。我在想，是不是刚才在课堂上据理力争的男子气概让她心生爱慕，可是一看到她那张胶原蛋白十足的娃娃脸和柔小的身板，一股气又卸了下来。
“我没事，你别掺和这事，回去上你的课。”我赶紧打发她走。我对她没有意见，只是不由得想起刚才江问和保安那几张臭脸。
“老师，你刚刚说的是真的吗？袁老师她……有危险？”
“我不是你老师，这件事跟你没关系，有事吗？没别的事赶紧回去吧！”我站了起来，大声说道。
校门口方向的保安又注意到了我这边的情况，对着对讲机说些什么。
“老师……我是真的很感兴趣考古，可我只是一个本科生，没有资格去到考古工地……老师我可以来找你实习吗？我什么活都能干！”她小声说道，口音里带着两广地区的口音，软绵绵的。很是好听，眼神里尽是渴望。
“不行，你太小了，下工地不安全。”我眼睛一转，“也不是不行，你有袁真老师的联系方式吗？我得跟她说说你这个情况。”
“老师，有的！”她眼睛又一下子放了光，“她开课的时候把手机号留给我们了，可是你们不是朋友吗……”
我见她起了疑心，连忙说，“我的旧手机掉遗址现场找不着了，她的联系方式就没了。这不亲自来辅仁一趟，就是为了跟她探讨学术顺便叙叙旧……“
“真的吗？老师正在哪里发掘呢？”
“最近正在湖北。”这真是随口一说，湖北是我老家。
“哇！是最近挖出战国时期楚国大墓那里吗！？”李乐乐快要激动得跳起来了，“我最近特别关注那个遗址！那个区域是楚国的核心区，墓主至少是公侯以上的身份，肯定会有特别多发现，今年的十大考古发现少不了……”
“嗯嗯，还行吧。”我有些支吾，心里发虚，连忙转移话题，“快把她手机给我吧，请假不来上课，可不是她的作风……”
“好的，老师！”她掏出手机，手机壳上有个毛茸茸的吊坠，好像是一把铲子，“老师，我可以加您微信好友吗？”
我低头看了看我的微信头像，上面写着“云峰山民宿诚信实惠欢迎咨询”。
我正色道，“不行，我刚换手机，微信还没找回来。”
“那我记您一个电话吧！以后多多向您请教！”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我实在难以拒绝，就把手机号告诉她。
“我还有点事，先走了，有事联系。”拿到袁真手机号后，我起身借故离开。
小姑娘站在校门口目送我的出租车离开，还念念不舍地冲我挥手。
我立马给袁真打了过去，听筒那头传来“您所拨打的号码已关机。”
不出意外。
我用她的手机号搜索一下微信好友，看到了她的微信头像。头像照片是在野外拍摄的，穿着一件浅绿色的冲锋衣，她的面容跟六年前相比没有多大变化，只是皮肤晒黑了一些，笑容还是那样温柔而亲切。
可惜的是，我对着她的照片，没有回想起任何遗失的记忆。她对于我来说是个彻底的陌生人。
我忍不住打开信息，对李乐乐的对话框打下一句话，
“你们袁老师平时是个什么样的人？”
还没来得及点发送，李乐乐给我发来了一段文字。
“余老师，袁老师同意我跟您实习么？”
我告诉她，袁真没接电话，实习的事情再说吧。
不一会儿，她又发来一条信息。
“余老师抱歉！刚刚实在太激动了，没有来得及告诉您，我上周给袁老师发了一封电子邮件询问一个问题，她在周四晚上给我回了信。”
我精神头一下子来了。
这说明至少到上周四晚上，袁真还是安全的。
正是卢越来我民宿的那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