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你很怕缱缱跑了吗(1/1)
“你,你这算是答应我了,是吗?”
话出口的瞬间,男人神色闪过一抹懊恼,
自己也太没出息了,这声音怎么抖成这样?
怀里的姑娘自然也是察觉到了这点,心中不由得想笑,但又想给男人留几分面子,便咬着唇生生忍住了,“你若是不想我答应,我也可以即刻反悔的。”
女孩轻眨着一双水眸,一脸正色的说着不知多正经的话。
唯有江珩一听就炸,
“你敢!”
孟缱这下是彻底忍不住了,女孩银铃般的笑声从红唇间星星点点的溢出,最后连成了串。
江珩知道她是在笑自己,但也许是她的笑容太过明媚好看,
他竟就……没了任何计较的念头,由着她笑。
只是默默的伸手从她的后颈绕过,将她小脑袋扣在了自己的怀里。
宽厚修长的手掌轻扶着她鬓边的珠花,安享着此刻温香软玉在怀的舒心惬意。
孟缱被他搂着,整个人靠在他的前怀,鼻间溢着来自他身上的沉檀香的气息;
夏季的衣衫都薄,隔着轻薄的绸缎,她清晰的感受到他宽厚有力的胸膛和遒劲有力的臂膀。
就这么靠着便觉得很踏实,也很安心。
孟缱骨子里好强,更慕强;
孟源给她拿过来了无数的江南才子小像,都被她悉数压在了厚厚的账本之下,瞧都不曾瞧过一眼。
说她有偏见也好,怎么着都好,
她就是不太喜欢舞文弄墨的读书人,
也许是她常年出门在外的缘故,她总觉得身边人有些功夫身手才能安心。
选郎君也是。
要相伴余生的人,首要之事,便得让她觉得安心可靠。
而现在……
这样的人,真让她找着了。
——
离开孟府的时候,
某人那叫一个春风得意、喜形于色。
手中拎着孟缱叫他转赠给江令仪的包裹都快被他甩成麻花了,他还犹然不知,哼着小调脚底生风似的,出了孟府直奔宁王府。
宁王府中
因为盈月还小,所以江令仪带着一双儿女没有随圣驾前去避暑;
萧询很喜欢江珩,一见到人,隔着老远都一路小跑的扑到江珩怀中。
“舅舅~”
江珩俯身单手将小外甥抱起,眼底笑意浮现,“询哥儿最近没有什么好玩的,和舅舅说说。”
萧询的小奶音甜腻腻的,“有啊有啊,舅舅,我最近开始学枪法了哦。”
“你?”江珩震惊的看着怀里还没枪高的奶娃娃,“你拿得动长枪吗你就学枪法?”
萧询感觉自己被鄙视了,小脸很严肃的纠正道:“母妃说了我还小,可以先用小木枪。”
好嘛,
敢情您是玩玩具呢。
江令仪正在正厅中和摇篮中的女儿玩耍,看到这一大一小的进来,“大热天的,别缠着你舅舅了。”
“夏荷,去端碗冰镇的绿豆汤来给世子解解暑。”
一来到正厅,江珩就把萧询给放了下来,这大夏天的怀里抱着个孩子,真跟抱了个火炉无异。
但是端起丫鬟呈上来的汤饮只品了一口,男人当下蹙了蹙眉心,随即便放下来那方青花瓷碗,没有再碰。
“阿姐,你们王府的糖是不花钱怎么着?”
江令仪对他的挑嘴早就见怪不怪了,闻言只冷冷一瞥,“旁人吃着都说好,就你毛病多。”
“再说你本就不爱绿豆一味,自然怎么做都不喜欢吃。夏季愿意喝些汤水,不过是为其消暑之效罢了。”
男人想到什么,唇角微勾,“那可未必,我今日就吃到了一味极合口味的汤羹,正是绿豆做得。”
江令仪颇有兴趣的抬了抬眼,“哦~是在哪家酒肆食铺?”
说话间,江令仪的余光瞥到他手臂上的包袱。
“你手上拿的又是什么?”
江珩这才想起自己来这一遭的正事,将那包袱递了过去,简单几句说明了下缘由。
江令仪闻听孟缱送来东西,起初先是欣喜,但等她拆开包袱一看,脸色顿时一变,“缱缱送的?”
江珩听着这称呼,眉心没忍住跳了跳。
她们俩如今倒是亲热。
他都还没这么唤过她呢。
江令仪没察觉到他的神色异样,继续又道:“她送你也就收?”
江珩一脸莫名,“什么意思?”
“这流光纱,一匹之价不下百金,如今时值酷夏,更是被哄抬至难以估量。”
“如此贵重,我怎么好意思收?”
江珩闻言一愣。
他料到她出手必定不凡,但也确实没想到会阔绰至此。
但已经拿回来了额,再送回去又不合适。
无奈,他摩挲着眉心,慢悠悠的说道:
“她既送了,你就收呗。”
“权当是你弟弟我委身给你得来的。”
???
江令仪当下如同被雷击中似的,眼睛都忘记眨了。
一动不动的盯着语出惊人的男人。
待回过神,江令仪慢慢地品砸出这话里的深意,不由面露喜色问道:“你,你刚才那话,是,是什么意思?”
“你与缱缱……?”
男人深邃的黑眸中溢着浓厚的欢喜和自得,
“就是你所想的意思。”
确定了准信,江令仪松了口气,然后才嗤嗤的笑了出声。
“好啊,你小子有眼光,更有福气。”
此话于江珩而言,熨帖至极。
男子一贯清冷淡漠的神情中,此刻眉眼细腻柔和,溢着温柔缱绻的笑意。
江令仪破天荒第一次在弟弟身上看到这样的状态,不由得打趣道:“江琰清,你属实是让我没有想到。”
“本来看你以往那冷冰冰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架势,我都以为你这辈子注定孤独终老了;没成想遇到了缱缱后,你的行动倒出乎寻常的快。”
男子玩味一笑,也不否认。
“自然要快,再慢一些,她就跑了。”
江令仪唇边漾出笑意,“你很怕缱缱跑了吗?”
江珩鼻间轻哼了声,“之前有点,现在不了。”
“那就更要好好待人家——所谓的待她好不是一定要事事替她周全。缱缱不是依托乔木的丝萝,她的心智盘算未必在你之下,你要护着她、但更要敬着她,明白吗?”
江令仪所说的,其实正是高门的世家子弟于感情一事上的劣根性,
打着为你好的名义将人尽数拢在身后,名义是护其周全,但其实与断其羽翼又有何区别。
女子生来不是谁的附属品,
没有必要一定依托于男人而活。
江令仪未出阁时,侯夫人便是这么教她;
如今她有了女儿,等盈月再大一些,她也会这么教育女儿。
无论旁人待自己千好万好,
这世道,
归根究底,还是要自己立得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