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唯君而已(1/1)
啪”
“一群废物,养兵千日就,用兵一时,平时一个个的精明能干,关键时候全都是废物,连一个玉王都杀不了,要你们还有何用,来人将这群废物,拖出去砍去手足,扔到街上,让他们自生自灭。”
李延龄回到府中后,脸黑成一条线,下人看到自家老爷这副模样,全都识趣躲到老爷注意不到的地方,生怕一个不注意就惹祸上身。
唯有一旁的管家跟在一旁,但这颗心始终提着,跟了李延龄多年,相爷的脾气秉性,身为管家那是再熟悉不过了,一个不小心就容易触其逆鳞,自己的这条小命能不能保住还是两说。
一群身穿夜行衣的黑衣人齐刷刷的跪在正厅中央,约有50人左右,所有人都以黑布蒙面,这些人自然就是李延龄豢养的死士,一群游走于黑暗中的夜行者,没有感情,没有身份,没有亲人。所有人只听从一个人的号令,那便是李延龄。
李延龄让他们生,他们就能活着,让他们死,所有人不会犹豫,直接横刀自刎,做事干净利落,为了培养这些死士,李延龄可谓是大费周章,先是从军队中挑选自己认为可靠的将领,让他们先对其进行训练,每日除了军队里日常的训练,最重要的是让他们学会服从命令,短短三个月后,这些人必军营里的士兵还要像士兵。
紧接着,就开始网罗奇人异士,教给他们江湖上各门各派的武学,以及那些名门正派不屑去做的手段,下毒,暗器,偷袭,打闷棍等等,还有江湖上的行语切口,各个帮派的联络方式和标记。
将近两年以后这群人才能派出去执行任务,李延龄对此甚为满意,往常这些人执行的任务,没有一件过岔子,只有今天最重要的时候,这些人居然失败了,功亏一篑,不仅没有伤到玉王,还让那个冯家余孽从自己的眼皮底下溜了,为了给儿子报仇,彻底扳倒冯家,解决掉这么大的一个政敌。
李延龄忍辱负重多年,终于等到了这么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如今这个机会只成功了一半,怎能不让人大动肝火。
管家端着一杯热茶,奉给李延龄,说道:“老爷莫要动气,为了区区的几条狗,就大发雷霆,伤了身子可怎么办,如今冯家那个臭丫头成了漏网之鱼,老爷此时不应在因前事动怒,此时应该想想办法该怎么解决掉那个臭丫头。”
李延龄此时饮了口茶,将茶杯放到桌上,环视着跪在地上的死士,心知,这些人以往行动时,从未有过失误,此次无功而返想来一定是有原因,也怪自己只顾着发怒,没有考虑问题的本质,若是除掉这帮人,等于断了自己的一条手一般,为了培养这些死士,自己可是花费了多年时光,还有数不尽的银子。
李延龄脸色缓和了些,轻叹了口气,“起来吧,此次事情,事出有因,也不能全部怪罪尔等,但尔等以后要注意,凡事可再一再二,不可再三,若是再有此类情形,尔等就提头来见本相。”
“属下谨遵相爷号令。”
李延龄用手指了一下,最中间的那个人,挥手示意其余人全部退下,瞬间屋里只剩下三个人了,李延龄目光深邃的看着眼前之人,还未等自己开口,只听那人说道。
“相爷,今日我等相爷手令到鸾凤门外埋伏起来,伺机寻找机会,阻拦玉王的军队,属下等人于昨日辰时便已赶到鸾凤门,一直等到午时都不见人影,属下当时也百思不得其解,情报上说,玉王的部队于午时抵达鸾凤门,可谁知居然连个人影都没有看到。”
“于是属下便命人到前方查探,查探的情况就是大路没有异常,不见人影,谁知就在此时,一群士兵突然从草丛里冲了出来,拿着大网将属下等人一网打尽,然后剥光了我等衣服,赤条条的扔到路上,后来才得知玉王卯时就以到了,之所以没有发现马蹄印,玉王提前命人用白布将马蹄给包裹上。”
“然后将战马悉数藏在据城外二十里的树林里,战马训练有素,没有主人的命令,是不敢嘶鸣的,后来碰到进城的菜农,属下答应给他五十两银子,这才脱离大难,耽误了相爷的大事,属下罪该万死,还请相爷责罚。”
李延龄本已平和脸听到这话以后,脸黑的就像锅底一般,随手就将桌上的茶盏摔倒地上,气喘吁吁,脸上大汗淋漓。
“好个玉王,敢和老夫斗法,小二郎真不知天有多高,地有多厚,当老夫这几十年的盐是白吃的吗,行,这笔账老夫记下了,日后一定加倍偿还。”
管家在一旁劝道:“老爷,小的觉得此事大有蹊跷。”
李延龄白了管家一眼,意思是,这话还用你说吗,真是事后诸葛亮,拍马屁都拍不好。
管家看着李延龄的眼神,讪讪说道:“老爷,玉王的行程可说是绝密,咱们也是通过眼线才得知这个情况的,要说有问题是不是内部出了问题,咱们安插在玉王身边的探子,眼下是不是已经反水了,也未可知啊。”
李延龄点了点头没有说话,坐在椅子上,闭眼沉思起来,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睁开眼说道“你先下去吧,安抚众人,另外你要最近留意一下身边的这些人是否有问题,倘若有的话,即刻格杀,不必请示,如今乃多事之秋,老夫是宁可错杀一千,也绝不放过一个,还有最近不要在露面,你们的真容已经被玉王看见,避过这阵风头再说。”
“是,属下遵命。”
说完大踏步转身离开正厅,片刻后就看见此人的身影,黑色夜行衣已经与这黑夜融为一体。
玉王府邸,府衙禁军如浪花一般,将整个府邸层层守卫起来,这些人身着黑色玄铁甲,腰胯环首刀,手持镔铁亮银枪,个个威风八面,好似黑夜的乌云,将灯火阑珊的王府给遮掩住,起到最好的守卫效果。
寝殿中,悠悠的烛火泛起点点光亮,桌上香炉里的龙涎香氤氲环绕,同桌而坐的一男一女此刻正紧紧握在一起,白天的经历的事情,好像比一辈子都要长,两人险些同从一个世界,就变成阴阳相隔,从此一个身处九幽之下,忘川河畔,奈何桥边。
另一个身在繁华人世,看尽世间冷暖,享尽人间富贵,可这颗心就如浮萍无依,野草无靠,沐风栉雨,心早已破碎,便与天涯断肠客也没有什么差别。
玉王看着此时烛光下的冯婷,身穿淡黄长裙,头上一根碧玉凤簪斜插在头上,略施粉黛,便已迷倒众生,杏眼似水,冰肌玉骨,一张标志的瓜子脸,人既显柔美,又不失灵动。
冯婷被玉王看的有些难为情,羞红着脸道“四郎为何这般看我,难道我今日与往日有什么不同吗?”
玉王沉吟道:“今日的婷儿,是重新活过来的婷儿,是本王即将迎娶进门的婷儿,婷儿我现在想想心里还是很怕,生怕这就是梦,一旦梦醒了,你就会离我而去,我..........。”
冯婷笑嘻嘻道:“那你可千万别醒啊,万一醒了可怎么办,我有那么重要吗,你该不会是哄赚我吧。”
“婷儿,我不善言辞,唯有爱你的心是无论如何都不会变得,只有你负了我,而我这辈子绝不会负你,你相信我吗?”
几句简单明了的话语,就像一块千斤巨石砸进冯婷心海之中,冯婷是经历过生死的人了,从法场下来的那一刻,冯婷的心就心如平镜了,任何事和人都已无法搅动她的心,此时再看这个世界,就好像是用脱离肉体的灵魂再看一样,一切都是那么明晰,那么清楚,那么简单。
唯独面对四郎,这颗心忽然有一种被什么敲击一下,她不爱四郎吗,不,她爱他,这份爱是无法割舍的,如今这个世上只有这个男人才是自己的臂膀,是自己的家人,亲人,也是唯一可以对他说出内心话的人,她愿意为他付出一切,包括生命,此生此时,唯君而已。
冯婷含情脉脉道:“四郎,我此生只为你一人开心,难过,高兴,哀伤。因为你是我的全部,是我在这个世上的亲人,是我未来的伴侣,我们在一起是命运的结合,是上天的恩赐,是情缘的安排。”
“负君者,天地不容。婷儿一直是你最可以依靠的人,你也是婷儿最可以依靠的人,我们是不会分开的。”
两只手本就握着,此刻握的更加紧了一下。
“哎呀!”
原来是玉王下手稍微用了点劲,习武之人手上的力气自不必说,冯婷只是个普通女子,丝毫不懂武功,手上半分力气也没有,玉王只用了一点力就把冯婷给握疼了。
玉王听到后,立刻放手,看着疼出眼泪的冯婷,自责道“婷儿对不起,我实在是太高兴了,下手失了分寸,弄疼你了,真是对不起,我下次一定注意。”
冯婷笑道“哪有啊,我这是高兴的泪,你刚才那点力量,我以前在家时常能感受到,那时父亲经常和我.......。”
话未说完,声音便戛然而止了,屋内此刻安静异常,就连掉下根针都能听得见。
玉王郑重说道:“婷儿,此事本王绝不会善罢甘休的,血债就要用血偿,这些人我全部会放过,此事咱们还需要仔细商议,在容这群人在蹦跶几天,时候到时,莫怪本王的刀快。”
一道寒芒从眼中闪过,裹挟着仇恨和杀意,一股不死不休的念头。
冯婷说道“我相信你,不过这个仇我要凭我自己去报,我要亲手送他们到黄泉,亲自拿着他们的人头,到我冯家墓前赔罪。”
冯婷转头看向西边墙上挂着的囚服,那件囚服就是自己的动力,是自己报仇的依靠,故有勾践悬苦胆于梁上,每日亲尝一口,不忘报仇之心。
今日我冯婷,便效仿古人挂服于墙上,每日提醒自己,血海深仇不可忘,此仇得报时,便是此服取下之时。
冯婷正色道“四郎,说了那么多情话,都快腻死我了,说说正事吧。”
“好啊。”
“今日法场之上,你突然提起梦境一事,我看皇上若有所思,难道这其中有什么关联。”
“婷儿当真冰雪聪明,一猜即中,没错,那时冯家出事以后,我便悄然进京,夤夜进宫,去找母后商议此事,母后深明大义,感念冯家保国大恩,便与本王定下这个计策,这个并不能扭转局势,只是在关键时候,能起到一定的作用,所以要用的恰到好处。”
“难怪!”
“皇后娘娘,虽不是我的生身之母,自我出生以后,便一直就在皇后娘娘的抚育下长大,母后慈爱,有着超乎一般女性的坚韧和智慧,心怀天下,却又不骄矜自持,对待任何人都是以礼相待,哪怕是寻常的宫女和太监,都是得到母后颇多照顾。”
冯婷没想到皇后娘娘居然会在冯家落难时出手相助,这份恩情冯婷牢记于心,不敢忘记,皇后娘娘既是四郎之母,那便如我母一般,这个冰冷的皇家在冯婷的心里突然多出一道火光,温暖着冯婷冰冷的心。
两人本想继续说下去,此时手下的天字带刀侍卫,在门口叫门,玉王即刻收敛神态,面色平静说道“进来”。
一名身穿飞鱼服的侍卫走进屋里,恭敬禀报道“王爷,客人来了,此时正在书房等候。”
“本王知道了,你先下去吧,记得给客人上杯茶。”
“是”
“婷儿,这个客人也与你有着莫大关系,不妨一见,说不定你会更加爱上我的。”
冯婷露出无奈的表情,不知道什么时候,四郎平添了,这么自恋的毛病。
是病,就要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