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年级（14）迷雾幻境（1/1）

“好吧。”西弗勒斯干巴巴地答应了一声。放开了抱在怀里的女巫，偷偷揉了揉又红又热的耳朵，跳下了床。

“你身体好些了吗？昨天你喝了挺多酒的，还难受吗？我去礼堂拿热南瓜汁来给你吧。”西弗勒斯站在衣柜前一边挑选着衬衫和领带，一边问莫娜。

“今天是周末啊……呼…不想这么早吃饭。一会儿叫家养小精灵就好了吧。西弗你要是不想睡就先去洗漱吧，一会儿帮我问小精灵要一块起司蛋糕，一小碗南瓜羹就好，谢谢你啦！”女巫懒懒地轻声打了个哈欠，又无比自然地在西弗勒斯的床上翻了个身，只露出一个毛发凌乱的毛绒绒的银色脑袋，便又睡去了。

西弗勒斯无奈地摇了摇头，不过看着女巫对他依旧是如此信任且依赖的样子，还是抿唇露出一个小小的笑容。

此后的几天，两人依旧在外人面前对彼此冷若冰霜，可是一等到关起寝室门过自己的日子时（不是），就又恢复成了亲密无间的好友样子。

不知不觉，离十一月中旬满月使用抑制海妖变身魔药的日子只有几天了，莫娜一定要去禁林采集迷梦蝶和血骨花了。于是，这天夜里。女巫披上了隐形斗篷，轻手轻脚地下了楼，小心翼翼地拧开了寝室的门把手。可她没有注意到，黑暗中，西弗勒斯也睁开了双眼。

不同于莫娜对自身武器和力量的绝对自信，男孩则要谨慎得多。他先给自己身上喷上了隐蔽气息的药水，又向女巫的方向洒了一些显影粉，（因为他们的隐形斗篷是隐形兽的毛织成的，不像波特的死亡圣器隐形衣那么强。是有破绽的）才顺着那抹若隐若现的虚影，悄悄跟在了莫娜的身后。

眼看着女巫走出地窖，走出城堡，走进了黑黝黝的神秘禁林，并且越走越深入。西弗勒斯不由自主得感到有些紧张起来。不过不知道是莫娜身为海妖王的原因，还是她对生物气息敏感而避开的原因，她和西弗勒斯没有遇到任何禁林里的其他动物。

禁林的草木越来越繁盛且杂乱，斑驳的月光穿过枝叶，冷白的光芒映着黑沉的树影，显得说不出的诡异阴森。

渐渐的，身边开始出现稀薄的雾气，可那雾气慢慢变得越来越浓烈。浓烈到西弗勒斯竟然看不到莫娜的影子了。

“莫娜？你在哪儿？”担心女巫安全的想法盖过了隐藏自己，西弗勒斯轻声呼唤起她的名字。

可是他没有得到任何回应。确切的说，是这里没有声音了。风吹草叶的“沙沙”声，微弱的虫鸣鸟叫声，一瞬间全都消失地干干净净。

男孩站住了脚，警惕地望向四周。可是，他却站在了自己家里。是，那个破败阴暗又压抑逼仄的，蜘蛛尾巷19号的家。

明明知道自己也许是掉进了什么幻像。可是这幻像太真实了。连地板上的裂纹都一模一样。是他生活了十二年的，深深刻在脑海中的那栋房子。

艾琳与托比亚从一楼的卧室中走了出来。他们争吵，厮打。用世界上最恶毒的话语歇斯底里地诅咒着对方。

“你这个邪恶的女巫，就应该被绑在火堆上烧成灰烬！我被魔鬼迷了心窍才会娶你！去死吧！去死吧！”托比亚掐着艾琳的脖子骂到。

“该死的…该死的麻瓜。要不是你的欺骗，我怎么会爱上你？你口中的远大理想呢？你这个骗子！骗子！如果我的魔杖还在手里，早就用它了结你了！我要用它在你身上施一个钻心剜骨，让你感受无尽的痛苦…”艾琳咬牙切齿地嘶哑着嗓子说到。

“那你的魔杖呢？嗯？臭娘们儿？”托比亚狞笑着问到。

“我的魔杖，在西弗勒斯手里呢…”艾琳喘着粗气，喉咙咯咯作响，费力地回答道。

“小杂种，原来，你在这里啊。”托比亚扭曲的脸又转向了西弗勒斯。他放开了艾琳，一步步靠近了男孩。

西弗勒斯仿佛又变成了几年前那个无能为力的幼童。他就像忘了自己现在正穿着隐形斗篷，手里攥着艾琳的旧魔杖。睡衣兜里还放着几瓶魔药似的。他面对着这样的托比亚，仿佛在老虎面前无所遁形的兔子。

“不要过来。”西弗勒斯冲着托比亚举起了魔杖。

“怎么了？我可是你的父亲啊。亲爱的，西弗勒斯…难道，你要弑父么？”托比亚温柔地笑了。其实托比亚不喝酒不发脾气时是很帅气的。这时候露出这样的笑容，更显得他温柔俊美了。也难怪可以吸引得艾琳可以为了他抛弃家族了。

“是啊。西弗。怎么能对爸爸这样做呢？这一切，明明都是你的错！”艾琳与托比亚并排站在了一起。她的表情却冷漠又刻薄。

“如果不是你，不是你的出生。不是你显现出了魔法天赋，我的女巫身份就不会暴露。托比亚就不会不爱我！你为什么要出生？你为什么不去死呢？！”

西弗勒斯有些错愕地看着这样的“母亲”。沉默不语。即使艾琳对他总是不够温柔，也没有太多耐心。还总逼着他成长。但她从没有对他说出过这样恶毒的话。原来……他的出生就是一个错误么？一切都是因为他，艾琳才会不幸福么？

“我的孩子，拿起魔杖吧。杀了你自己，我和艾琳就能幸福了……”

“你为什么要出生？你为什么不去死呢？！没有你，没有你，我们才会幸福……”

“去死吧……” “去死吧……” “去死吧……” “去死吧……” “去死吧……”

无数这样的声音交替出现着，充斥在西弗勒斯的耳朵里，脑海里……让他去死的，渐渐的不止有艾琳和托比亚，还有詹姆波特，西里斯布莱克，莉莉伊万斯……男孩的手颤抖着，膝盖一软跪在了地上。他的魔杖距离自己的胸口越来越近了……只需要一个粉身碎骨，对着自己的胸膛来一个粉身碎骨……直到，他看见了她。看着那个许久未见的墨绿色长卷发女孩儿，还有她那双闪着恶意的黑色眼睛。以及不停开合着，做出“去死吧。”口型的红唇。西弗勒斯用力举起了魔杖。不过魔杖对着的方向不是自己，而是那个女孩儿。

她永远都不会有这样一双眼睛。即使是再生气，那双眼睛也是充满冷漠或是带一点杀意的。甚至是那种艳丽的，令人毛骨悚然却深深着迷的浅淡笑容。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带着明晃晃的，丑陋的恶意。

但是看着那张脸，西弗勒斯的心还是软了一下，即将施放出的“粉身碎骨”，还是在舌尖变成了“盔甲护身”。柔和的光晕撞到了那个女孩儿身上，却像打碎了一面镜子。蜘蛛尾巷消失了，所有的人都消失了。可西弗勒斯的面前，却还是出现了一个披散着墨绿色长发的光裸后背。

男孩以为这又是一重幻境。却看到了后背下的细腰，和一条如同极光一样，闪烁着神秘微光的鱼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