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坏学生的味道（1/1）

“筠哥，干嘛呢？回去唱k啊” 何柯叫住背对着他的沈筠，“你先去吧，这支烟没抽完呢。”沈筠吐出烟圈，眼睛微眯，视线飘忽好像没有焦点，何柯可猜不透这位大神的想法，应答了声便转身走回了KTV。

空气静默，只有烟条燃烧的声音。

“这里可不是乖孩子该待的地方”

沈筠将烟头扔在地上，盯着角巷深处的女孩，老旧的路灯昏暗闪烁，只能看清她大体的轮廓，身段抽长又瘦弱，像是柳条任由着风吹变化自己的形状。沈筠轻靠在石柱上，不知在想些什么。

小姑娘没说话也没理他，只是盯着满地的烟头，“可真不礼貌”少年的尾音轻扬，好像带着钩子一样，郁离判断不出他是开玩笑还是其他的意思。

“烟是什么味道？” 从沈筠的角度看去，只能看见女孩乌黑的发旋，细小又紧密的黑，像是黑洞一样，深又暗。他不再看她，视线跟着飘在地上。

“你想尝尝吗？”沈筠试探地抬眼，郁离听此抬起头，看了眼少年，一下被他唇上的银饰吸引了视线。沈筠察觉到了她的炽热视线，他看似无意地抿了抿唇，那银亮便下陷于两唇之间。郁离的呼吸滞了滞，跟着他不由自主的也抿了抿唇，接着她感觉到了空气的波动，对面的少年好像笑了，但她并不能确定，因为十分短暂。

“并不想”郁离拉回注意力，虽这样说但她还是能感觉到身前人超强的存在感，明明也是一身校服打扮，但总让人觉得他和他的唇钉一样违和，但让她描述又描述不出来。

“真的吗？可我能在你身上闻到和我一样的味道——”沈筠轻笑地从口袋掏出打火机，点燃又熄灭。

“坏学生的味道”

是了，他就是好学生的打扮坏学生的气质。不对，就是坏学生披着好学生的皮，真够烦的。郁离默默的想。

“可真没礼貌”

“你话真多”判断结束郁离就不再有任何兴趣，提步就走。“喂，这给你”沈筠随手就将身上的东西扔给她，不再停留回了KTV。

郁离看了眼怀里的东西，拉开书包就扔了进去。

“回来了？”女人将手中的菜放在桌上。

“嗯”直接向房间走去，没有看周围一眼。

“把你的心收收，都放在学习上，这么晚回来，也不知道你在忙什么，有那时间不如赶紧适应新学校，别再给我丢人现眼。”男人拿着报纸坐在沙发上，眼睛也没抬的数落。

“知道”门“哐”的一声关上，掩盖住了门落锁的细碎声音。

“这孩子根本不随我，这臭脾气真是让人无法忍受！”男人话音刚落，女人那边就给了反应，桌子上的菜一扫而空，菜肴遍地都是，美味变成了垃圾。“你这话什么意思！无法忍受就赶紧放我走，能不过就不过！”“臭婆娘，你还敢提！”“如果不是……我怎么可能嫁给你”“你…”……

郁离习以为常的伴着吵架声打开收音机，用纯正流利的英语发音盖住丑恶的现实。

她真的很不明白为什么这样的两人会在一起，会生下她，何必呢？为什么要相互折磨呢？如果她从一开始就不出生多好啊。

“砰砰砰”“小没良心的赶紧给我开门，你爸要杀人了不知道吗？！”女人又像往常一样敲响了自己的门，郁离伸手堵住自己的耳朵。马上就是“战争”的最后阶段了，马上闹剧就结束了，再忍忍。她这样想着。

“啊！！你个失心疯！你又打我，你会遭报应的！我特么一定会让你遭报应！呜呜呜，郁离你个白眼狼连你妈都不救！啊啊啊我要杀了你们，等我死了你们都别想逃……”“你能不能别闹了！”门外女人凄厉的声音和东西乒乓倒地的声音混杂着传进房内，郁离咬了咬唇，没忍住，眼泪还是落在了作业本上。虽然她知道女人的痛苦和悲戚都是演的，但还是难受和纠结，她到底怎么做才能逃离这里。

她从书包中摸出那个男生扔给她的烟，从中拿出一根在嘴边周转，一圈又一圈，她又想起那男生消失在双唇间的唇钉，受蛊惑般将烟放在唇中，双指夹住，神色迷离，突然又像触电般清醒，将烟条扔得老远。

“呼呼”郁离深深地呼吸，一巴掌拍在了自己的脸上，红印顿时显现。

“犯贱！”郁离打开抽屉将烟扔了进去，捡起地上的烟条扔进垃圾桶。做完一切她蜷缩在椅子上抱住了自己。

“别犯贱郁离，别犯贱”

“你永远不能变成坏学生，不能！”

“呜呜……”没忍住双手捂着脸哭了出声。

郁离哭够了，擦干眼泪，像没事人一样，把之前没干完的事干完，将没写完的作业写完，然后整理好自己，躺下睡觉。

梦中她好像又见到了奶奶，那个唯一带给她快乐时光的人。

在往常的梦中郁离会躺在奶奶身上，握住她像树皮一样扎人的手，盯着她一动不动，这时老人会用手温柔地揉女孩的发顶，目光慈爱又夹杂着心疼。

“梨梨不要怕，奶奶会永远陪着梨梨”老人会轻轻安抚她，给她归属感和幸福感，奶奶就是郁离的安全感来源。

会在郁离被同学们欺负的时候，挡在她的身前，用苍老的背隔开那些锋利的视线。

会在郁离难过时，变着法的让她开心。

也会给郁离讲故事，让她能成为一个孤单却幸福的公主。

“梨梨，爸爸妈妈很爱你，他们为了给梨梨更好的生活，去外面‘冲锋陷阵’了”奶奶用手一下又一下的拍着女孩瘦弱的背，“是把梨梨当公主了吗？”女孩稚嫩地问，“是啊，梨梨就像奶奶昨天故事里的公主一样”

“可是奶奶我不是公主，我都没有王子”

“哈哈哈哈”奶奶满含笑意的问“梨梨想要王子？”“嗯嗯，她们都说公主是和王子在一起的”小孩子没想过那么多为什么，简单又单纯。

“梨梨，想听奶奶再给你讲个故事吗？”“想”

在梦中她们的对话总是停留在那么几句，没有出现过新内容，可是今天奶奶不再像以前那样哄着郁离，她板着脸十分严肃，像是知道了她今天做的事情了一样。

“郁离，我跟你说过什么，我是不是跟你说过要和好学生在一起玩，做个乖孩子？”

“我……”郁离刚要说话，充满稚气的声音却已经响起，原来是她第一次逃课被奶奶抓住的场景。她失望又庆幸，她看着奶奶拿着戒尺的手颤抖着，奶奶的眼神复杂，松垮的眼皮半阖，嘴角气得抽动。

“可是……我不想和她们玩，她们说我没有爸爸妈妈，奶奶就这一次，我再也不会逃课了，能不能别不让我跟他们一起玩”小郁离哭着一点一点地靠近奶奶，低声请求着，想要一个拥抱。

戒尺从奶奶的手中慢慢划落，奶奶走过去用力地将她抱进怀中。“我的孩子啊，你受苦了，你听奶奶说，你是奶奶的希望，我希望你能像你的名字一样，像竹子一样坚韧，不要学坏，知道吗梨梨？不要学坏……”郁离感觉到老人颤抖的身体，她用小小的身子用力的抱住奶奶，小手在老人的背上滑动，学着老人曾经安慰自己的样子，慢慢地拍，柔声承诺着“我知道了奶奶，我错了，我不会了，你不要哭了。”

郁离被她的梦割舍了，画面消失了，奶奶不见了，小郁离也不见了，整个梦境褪去了颜色，只剩她一个人在黑乎乎的地方呆着，一点声音都没有。

她尝试的发出了声音，地方空旷的连她自己都快听不清她说的什么了，好像是在说：

“救救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