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7章 抓紧（1/1）

“我想复读。”周期说得坚忍决绝，原本安静的家更显得压抑，饭桌上依旧摆放着一张录取通知书，红色的鲜艳封面。“其实，这个大学也不错，听着多顺口。”一旁的女人安慰道，“可是，我想了好久，我想复读。”说着眼泪夺眶而出，几乎哽咽地才说完这一句，之后便冲出了门外。

“要不再让她读一年？”

“可是我们家的条件你也不是不知道？”点点星光，两人更显憔悴，半边白发很是突出。

“就这样，明天送她去学校。”周期的父亲打定主意，原本拮据的家庭条件更显窘迫，周德拿出卷好的旧烟，点燃，他重力地吸了一口，拧着眉头，若有所思。

“我们明天送你去学校。”周期的母亲敲了房门，但没进去。

周期隔着房门听到了对面的叹气声，她知道家里情况不好，她收拾了行李。次日，周期就被送到了榆北中学的门口，她没穿校服，只一条简单的碎花裙，刘海撇在两边，耳尖隐隐发红，那是打耳洞留下的印记，18 岁，叛逆期，突如其来。

当天下午就到了寝室，六人寝，但有两个人临时变卦 ，寝室便只剩下四人。

周期在文科班，高三（19）班，学号是 11 号，按照高考成绩排的。开学第一节课永远是班会课，总是先要安慰一番，然后再严肃地进入主题。班主任姓杨，头发中分，声音响亮，周期抬头看了一眼，随即低下去。

“下个礼拜考试。”

这句话一出，便引起了不小的慌乱，还没反应过来，又像是被卷入一场巨大的洪流之中。

“这是一次摸底考试，还希望你们认真对待。”

“我就说，一来学校准没好事，还不如今天晚上就卷铺盖回家。”前桌的邓文怒气冲冲。

“就一场考试，有什么大不了的，高考都考过了。”后桌陆一白淡淡地开口。

这一前一后，周期夹在其中，也不好说什么，随手拿起一本生物书，上面密密麻麻的字体，红色黑色堆积在一起，窗外的阳光很刺眼，周期的座位靠窗，倒数第二排。

考试如期而至，但是下雨，就显得更加闷热烦躁。周期在座位上，随意地晃动着笔，前面还是一个空位，离考试还有三分钟，一个男生匆匆跑进来，雨水浸透了大半的校服外套，整个人看着十分窘迫，额头的刘海撇在两旁，到座位之后，他脱下外套，里头是一件蓝色直条纹衬衫。

递过的试卷沾有一些水渍，“同学，能借纸笔吗？”旭礼敲了敲桌子，“给。”周期直接递过去，“谢谢。”他的嗓音很特别，不是那种雄厚有力的声音，更加自然，听着很舒服，考试时间 120 分钟，周期还有 20 分钟检查，题目不算难，但是很灵活。

铃声响起，监考老师从后面开始收试卷，很多同学还慌慌张张地填答题卡。

周期伸了个懒腰，抬头一看，前面的人早就走了，连同那支笔，不见了踪影。

成绩在考后三天便公布出来了，周期是年级 167 名，说不上好也谈不上差，双手伏桌 ，愣着发了会呆。

“你的名字好特别啊！”前桌的邓文突然转过头，把周期吓了一跳。

“哪里特别？”

“大概让我想起元素周期表吧。”

“好像也是。”

周期没什么兴趣，礼貌性地回答了一下，她一整天下午都在琢磨那道数学综合题，复杂的计算公式，让人一看到就头疼。

“听说隔壁班那个男生长得很清秀啊？”邓文把头靠前，莫名地有点激动。

“叫什么来着？”

“什么礼？”

铃声响起，其他人便不再作声，“这次主要点名周期的作文，文采不错，但是句子衔接之间有点突兀。”这样一提，周围同学的目光纷纷朝那边看去，周期被别人盯着不太自然，皱起眉头，其实，她五官并不差，就是有点黑，高高的鼻梁以及那双特别的桃花眼。

“还有一篇是隔壁班旭礼同学的作文，你们可以学习一下。”确实，字体娟秀，语言流畅，这是在同龄人当中很难得的。恍恍惚惚中，已经不知道过了多久，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已经下课，什么时候物理老师又突然进来的。

复读这件事是周期深思熟虑之后决定的，很多熟悉的朋友都陆陆续续去读大学了，只有她，还待在榆北中学，和其他来自四面八方的人，重新组合在一起，窗外的榆树茂盛，遮住了大片阳光。

“班上要出一个节目，有没有谁自愿？”学校每次都会提前一个月排练文艺晚会，本来是安排高一高二学生参加，但这届高三学生闹得厉害，于是便有了现在的情况。有的班级踊跃参加，也有的班零零散散，半天都凑不出几个人。周期处在后者，最后的结果是周期和陆一白被抽签去参加这次文艺晚会。

星期六，周期去进行排练，一楼便是艺术厅，乐器一应俱全，大门半掩着，里面传来吉他弹唱的声音，韵律动听，很有节奏感，是《未闻花名》，男生戴着一顶黑色的鸭舌帽，背影清瘦，依稀可以看见突出的肩胛骨，还是一件直条纹的衬衫，周期站了一会便进去了，她尽量低着头，不被人发觉。

“诶，同学。”旭礼放下吉他，朝这边走过来。

“怎么了？”

“好巧啊，你哪个班的？”

“高三（19）班”

“我是不是问你借了只笔，下次还你。”

周期没放在心上，“不用，就一只笔。”还没讲完，他便被一个男生拉走去排练了，就在后排，窸窸窣窣的声音。

“周期，我们表演什么节目啊。”陆一白在旁边翻看着一本乐谱，“你会弹钢琴吗？”

周期摇了摇头，“我们合唱吧。”

“合唱什么？”

“《sever years》”

“看着还挺难的，演砸了怎么办？”

“顶多被骂一顿。”

好像也可以接受，他们捋了一遍歌词，重新改了升降调，轮到周期上去排练的时候，讲台上只有一个话筒，以及下面的十几个人，这会大家都安静了下来，周期缓缓开口，她的声音很纯粹干净，像山谷里的清泉流动，没有伴奏，更为真实。

她只唱了一小段，断断续续，旭礼往上面瞥了一眼，停留片刻之后，很快又收回。

周期每个礼拜都会抽时间去排练，当然，中间还隔着几场考试，又或是每天看到那个男生在那，脸上都会不由自主地脸红。后来，周期从其他人口中得知他叫旭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