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哈希姆·原（1）（1/1）
在走向酒水区桌台的路上，杨非凡问了吕岑一个问题：“我看你刚刚拿了一张金色卡片，你也是贵族？”
“我可不是贵族，我家十代以前或许和贵族还有点血缘关系。”吕岑说着靠在桌台上，拿起一杯褐色的饮料喝起来。
杨非凡一边在桌台上挑选心仪的饮料，一边心想吕岑简直是在放屁，十代以前，那都几百年了，帝政时代的皇室都没有十代，自己家往上追溯十代，指不定是共和时代的大地主呢。他也不想纠结这个问题，毕竟人家没义务和自己推心置腹，想着赶紧喝点水走人，就在桌台上选了一个纯净透明的瓶装饮料，拧开就往嘴里灌。
杨非凡刚灌了一大口，就后悔了——那根本不是可口的饮料，而是一种辛辣的酒水，火辣辣的液体挡在了嗓子眼，刺激着舌头，使脸涨得通红，最后他忍不住喷了出来，然后大口喘气朝吕岑喊：“水！快给我水！”
吕岑一边淡定地向身边最近的侍者要了杯水，一边挡在杨非凡的身前，免得太多人看见他出丑的模样。等杨非凡狂喝几口水，驱除口中的辛辣感后，赫然发现自己已经成了晚宴的中心——
举止优雅得体的贵族们从未见过在晚宴上像喷泉一样向四周喷射松子酒的人类，这种场面让他们议论纷纷，怀疑是否是组织者安排的马戏表演，不约而同地将目光射向给他们带来惊奇的小丑身上，七嘴八舌地讨论着——
“这是谁啊？”
“好像是吕岑～”
“那他旁边站着的是谁？”
“诶？”
“吃相可真难看。”
“是吕岑的兄弟吗？没听说他有兄弟啊～”
“他怎么和吕岑长得一模一样啊？难道是～”
“是什么？”
“没什么，我瞎猜的。”
……
看到身边的人盯着自己，听到他们胡乱的揣测，杨非凡想解释什么，但当他看到博阿娜跟着天鹅颈公主向自己走来时，更加局促不安，简直无地自容，大脑停止运转，窘迫地说不出话。天鹅颈公主来到他面前，颇感惊讶地看了他一眼，然后转向了吕岑，脸上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仿佛在说你们俩怎么长得这么像？
“呦，这不是伟大设计师吗？”天鹅颈公主身后的一个男人对着吕岑说，让人很明显地听出他对吕岑的轻视，随后他扭头看向杨非凡，然后目光来回转动，表情故作夸张，语气十分做作，问：“这是你从共和时代带来的兄弟吗？”
吕岑撇撇嘴，没理他，而是把目光放在身前的天鹅颈公主身上，这时，天鹅颈公主仿佛确认了面前的人是吕岑，开口问：“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这声音也太温柔了，杨非凡在心里说，随后看见吕岑一言不发地转身走开了，天鹅颈公主低着头紧跟着他，两个人一前一后消失在人群里。
杨非凡正在纠结要不要去追吕岑，听见身边有个人用低沉着声音质问自己：“你是什么人？”说话的人是跟着天鹅颈公主一起过来的一位绅士，阴沉着脸，看得出他特别生气，
还没等杨非凡开口回答，耳旁传来了博阿娜的声音——
“杨非凡，我男朋友。”博阿娜拿起杨非凡手中的瓶子闻了闻，吸了下鼻子，朝杨非凡说：“真笨，连酒和水都分不清。”
“管好他！”生气的绅士丢下这句话就走开了，直觉告诉杨非凡，这位绅士的怒火不是他引起的，而是吕岑。
“你是她的男朋友？”另一位绅士一边递上餐巾，一边带着怀疑的神态询问。杨非凡看着对方的穿着，衣服上明亮的色彩，胸前的金龙花纹，这是吕岑刚刚说的帝政时代的六皇子高唐，对比自己身上皱巴巴的没有色彩的棉布衣服，心中感到了地位和生活品质的差距，在闻到对方身上的香气时，开始担心自己身上会不会有臭气。他心里不断地拿自己和对方做对比，竟然忘了回答人家的问题，最后还是博阿娜替他回答说：
“如假包换！”
“什么时候的事？”
“昨天。”
“认识多久了？”
“两天。”
“这么快？”
“我们是一见钟情。”博阿娜昂着头，一脸不屑。
“你知道她小名叫什么吗？”高唐望着杨非凡，目光里是毫不掩饰的怀疑。
杨非凡小声回答：“娜娜。”
听到杨非凡的回答后，高唐的目光变得柔和起来，继续问：“你牵过她的手吗？”
“怎么没牵过？”博阿娜一把抓起杨非凡的手，宣示着双方的关系，还说：“我们还接过吻呢！”
“哦～”高唐微微后仰，显出吃惊的态度，然后似笑非笑地盯着杨非凡问：“怎么样，甜吗？”
“啊？什么甜不甜？”杨非凡被高唐问懵了。
高唐一个一个问题追问他时，他一直观察着高唐，感觉对方不像是一位高贵的皇子，而是一个机敏的、喜欢刨根问底的八卦青年，而且平易近人，有同龄人的亲切感。他不是一个英俊少年，不过他的身上具有一种难以名状，无伤大雅的率直，有时候，他会龇牙咧嘴地露出一抹乖戾的笑容，看上去有些令人心惊。
“少女的嘴唇。”高唐提醒说。
“啊，这个——”杨非凡忍不住舔了一下嘴唇，辛辣的感觉又回来了，他想喝一口水，却发现水杯已经空了，这时有人向他递了一杯过来，给了他一个缓冲的机会。他回想和博阿娜接吻的场景，虽然没有真正地相吻，但是博阿娜靠近时，那粉嫩的双唇的确散发有一股香甜的气息。
“是有一种奇异的香甜。”
“真的嘛？”
“当然是真的。”博阿娜受不了高唐对杨非凡的盘问了，她一边朝杨非凡挤眉弄眼，一边把高唐推开，不让他靠近杨非凡，说：“我一个美貌绝伦的少女，嘴巴肯定是甜的啦，你以为跟你们臭男人一样，嘴巴臭烘烘的。”
高唐识趣地抬起双手，说：“明白，明白，我不打扰热恋中的两位了。”然后朝杨非凡抛去一个眼神，转身走开。
“他是不是很令人讨厌？”博阿娜望着高唐的背影说：“啰里啰嗦像个八婆。”
“呃～”杨非凡想了想，说：“应该是关心你，毕竟是你的亲戚。”
“那也不能干涉我的自由。”博阿娜回过头要和杨非凡争辩，突然发现有个熟人站在杨非凡的身边，默不作声地看着他们，立马挑起眉毛，问：“你在这干什么？”
“等吕岑。”
对方简短回答后，杨非凡也注意到，他是刚刚给自己递水的人，看他的严谨整洁的穿着，有点像晚宴的服务生。
“你找他什么事？”还没等对方回答，博阿娜哼了一声，说：“估计也不是啥好事，你赶紧走开，我姐有事找他，这两天就不要来打扰了。”
对方没有理博阿娜，视线越过她，看到吕岑从黑门往这边走过来，才说：“看样子，不用等那么久。”
吕岑朝这边走来的时候，杨非凡注意到那个天鹅颈公主站在黑门处望着吕岑，远远看去，天鹅颈公主的脸上满是哀愁，那个绅士板着脸守在她身边，愤恨地望着吕岑的背影。这个场面富有深意，让杨非凡暗暗揣测这三个人的关系。博阿娜走开了，走向天鹅颈公主那里；吕岑走了过来，他冲着杨非凡身边的人问：“你来找我？有重要的事情？”
“有人拜托我当传话筒。”对方一边回答，一边盯着杨非凡，说：“竟能如此相像！这位？是你的兄弟吗？”
杨非凡意识到是自己的相貌引起了对方的好奇，赶紧挤出笑容，向他伸出手，解释说：“我叫杨非凡，共和时代的，不是他兄弟，只是恰好长得相像，仔细看差别还是很大的。”
“哈希姆·原。”对方伸出戴着黑色手套的右手，握着杨非凡的手掌晃了晃，说：“也可以叫我神原。”
两个人握手时，都抓住机会细致地打量彼此的外貌。杨非凡对这个人的印象是：一个英俊的、不苟言笑的成熟青年，相貌与穿着显露着精英的风范，就像贝尔学院里的那些优秀学生，言行举止中充满了骄傲与自信，给人一种天之骄子的感觉。
与杨非凡简单的认识之后，哈希姆·原走到吕岑身侧，一边打量四周，一边低声说：“你走的这几天，发生了几件重大的事情。第十三号公民格拉古被驱逐了，监察元老在元老院里亲自褫夺了他的元老身份，枢密院里有一批事务官被劝退，大臣们在考虑是否以泄露最高机密、损害神话时代安全的名义审判他们；首席大臣决定，将天湖水源计划提上日程，决定铸造第二把亚伦之刃，以应对可能会日趋泛滥的【水源魔法】；先知召开了贤人会议，在会上同意了开挖龙神墓地的决定；在昨天召开的枢密院日常事务会议上，财政大臣同意了外交大臣关于共和时代领袖阿尔迦参加大陆货币会议的——”
“什么时候？”吕岑打断了哈希姆·原，问：“他们准备什么时候开挖龙神墓地？”
“不知道。”
吕岑喝了一口水，脑袋处理着刚刚听到的消息，看哈希姆·原一直盯着自己，问：“还有其他事？”
“我二大爷想见你。”哈希姆·原的语气很平静，他看向神话建设大楼，说：“他就在上面等你，想和你谈谈龙神墓地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