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明石学姐（2）（1/1）

在去克里亚之柱找古根海姆教授的路上，杨非凡先把自己准备找导师求教的问题说给了吕岑听，想先听听他的看法，免得自己问的问题太幼稚或者触及到神话时代的一些禁忌。走到学生公寓天空住宅的大草地旁时，杨非凡支支吾吾地问出了第一个问题：“既然四精分别继承了亥伯龙神的伟大力量，能够随意变幻形体，而先知又是与之并列的四精之一人精，那他究竟是不是人？”这是杨非凡心中一个很大的疑问，神话时代的历史中记载先知是亥伯龙人，作为服侍并与亥伯龙神生活在一起的种族，被赐予磐石般的长达千年的寿命和媲美三柱神的强大魔法。

“如果你已经了《神话时代近现代史》并恰好仔细翻读了第三章，就会发现这个问题引发了840年大革命，随着大陆各地越来越多的亥伯龙人遗民被发现，这些人和先知的巨大区别使得先知坚持的亥伯龙人身份遭到越来越多人的质疑，其中一个非常盛行的观点就是，人类需要神的庇护，需要先知的指引，但不需要一个怪物的统治。反对先知统治神话时代的声音达到了顶峰，先知的处境变得十分微妙，迎来了自设计师亚伦以来，最大的一次危机。840年大革命过后，先知逐渐把治理神话时代的权力下放给了枢密院和元老院，人类如愿以偿地拿回了统治自己的权柄。至于先知究竟是不是人，已经从政治问题变成了学术问题，不过这个问题还没有定论，学术界的共识是，当他以人类形体出现时，他就是人；当他变幻形体时，他就不是人。”

“先知能变幻形体？”

吕岑无声地点点头。

杨非凡微微张开嘴巴，脸上满是惊讶和崇拜，他突然想起一件事，问吕岑：“你什么时候带我见先知？”杨非凡一直记得吕岑说的要带自己见先知，老实说，弄清楚自己和吕岑为什么长得相似根本不重要，重要的是自己能够见到先知，这个大陆上最神秘最神奇的存在。

吕岑回答说：“本周先知又拒绝了我的求见，我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可能是沉迷游戏中，只能等下周。”

“沉迷游戏？”

“他一个人很无聊的，当然会玩游戏。”

“哦～我可只剩下两周的时间了。”

“我知道，你肯定会见到他的。”吕岑挠挠头，这件事令他十分困扰，不明白先知是真的忙着玩游戏还是有着别的什么打算。

“那我见他时，他会是人，还是别的什么东西？”

“据我所知，目前没有任何人见过他不是人的时候。”吕岑伸手示意杨非凡看向先知塔的空中花园，浅浅的云朵围绕着通透的塔尖，红色的灯光在其中闪烁。这样的景象让杨非凡的脑海中浮现了诡异的恐怖画面，一个巨大的独眼怪物盘旋在先知塔上，那只巨大的地狱之眼射出血色的光芒，审视整个大地。

两个人继续往前走，杨非凡一边跟着吕岑穿过第二墙，绕到了一个长满欧李果的林荫小路上，一边问：“第二个问题是，神话时代魔法的根源是什么？为什么只有神话时代有，而其他时代没有？”

“我实话实说，真实原因我不知道，但是对比这里和其他时代的区别，就是这块土地下面埋了一个巨大的尸体——”吕岑右手指地，说：“亥伯龙神的骸骨。”

“那么时代界线——灰雾的根源又是什么？”

“通常认为，灰雾是龙神遗产之一，它是亥伯龙神魔法力量中邪恶的一部分，使用龙神魔法的人越多，产生的邪恶魔法就会越多。也有理论认为，亥伯龙神的力量被五种元素继承，就是在四元素的基础上增加一个【虚空】的奇特元素，而灰雾正是虚空的外在表象，与四精的力量相生相克，维持魔法世界的力量平衡。不过，最可靠的说法是先知透露的，灰雾是强大的亥伯龙神掌控的死亡力量，亥伯龙神死后，死亡力量由三大支柱——先知可不承认自己是什么人精——由三大支柱共同管控，而在第一支柱天空神死后，属于它管控的那部分死亡力量就失控了，因此引发了时代界线的蔓延。不过——”吕岑摇摇头，自嘲地说：

“我们自大的人类不太认同这个说法。时代界线——灰雾的问题一直伴随着我们人类，神话时代的历史把人类历史划分成古代——神秘的龙神时代，中世纪——愚昧的先知时代，现代——繁荣的人类时代，你可以看到我们人类的重要性不断提高，但是灰雾的问题却愈来愈棘手，原本灰雾只是狭小的人类禁区，自从天空神死后，它逐渐膨胀为人类亟待解决的生存问题。自然征服者们相信，一切文明起源于对自然的征服，通过征服和控制自然界可怕的物质力量，使人类免受其害。以前的冬天，食物匮乏，寒风刺骨，脱下手套，手就会被冻伤，我们也会开始哭泣。可是现在大家却都喜欢冬天，因为我们穿的暖和，它不会再让我们感受到寒冷了，一旦它伤害不了我们，我们就发现了它的可爱。”吕岑看着杨非凡，说：“林茨就是这种思想的产物，他们希望获取强大的魔法，去征服时代界线，直到这种强大的死亡力量为自己所掌控。”

“林茨，有效果吗？”杨非凡问，他知道林茨成功获得了第二支柱海洋神的力量，掌握了强大的【水源魔法】。

“他跑了，没有机会进行实践。”

“这也是你们去贝尔学院抓他的原因。”

“没错。不过你千万不要觉得林茨逃走是不愿承担责任，相反，他这样做是为了保护自己。”

杨非凡露出困惑的表情，吕岑看到后，说：“等你在这里接触过足够多的人，做过足够多的事，你就会发现，并不是所有人都愿意消除时代界线，人们需要灰雾来维持神话时代的特殊地位，世界中心的地位，让神话时代获得整个大陆源源不断的资源，享受其他时代所没有的优渥生活。如果有人想消除时代界线，就是损害他们的利益，这样的人，就是他们必须铲除的敌人。”

“这算是目光短浅吗？”

“短浅吗？”吕岑一脸认真，说：“时代界线对其他时代是个十足的威胁，它不断侵蚀那里的人类生存地，挤压人类的生存空间，但在人类文明的坚固堡垒神话时代面前，四大支柱的力量像钢铁城墙一样抵御了灰雾的蔓延：从第一支柱死去到林茨获取【水源魔法本源】的六百年里，时代界线没有侵入神话时代一寸土地。对这些只能活个两百多岁的人们来说，神话时代就是乐园。如果有人拆你乐园的城墙，你会怎么做？”

杨非凡懂了，对于这些人来说，林茨就是那个拆走他们乐园城墙的人，不把他抓回来做成柱子是不可能的了。

“那到底是拆还是不拆？”杨非凡挠了挠头，他有点迷糊，感觉好像“拆”不对，“不拆”也不对。

“先知说，一旦掌握了强大的力量，可以用它重塑文明，也可以用它毁灭世界。”吕岑仰起头，仿佛一位思考的哲学家，说：“人们总觉得这两件事情是对立的，要么重塑要么毁灭，可是我却认为它们是一致的事物，先毁灭后重塑。”

那就是拆了再建呗，杨非凡在心里说，其实还有一些问题他想问，但是他猜想吕岑是无法解答这些问题的，因为这本来就是神话时代的未解之谜。比如天空神也就是第一支柱为什么会从高空坠落失去了生命？林茨怎么能获得第二支柱海洋神的力量？先知为什么不帮助人类消除【时代界线】？

这些问题在杨非凡的大脑中迅速闪过，脚步渐渐缓下来，随后一个奇怪的女人出现了。

克里亚学院第二墙附近的欧李果林荫小径有着幽静宜人的环境，铺设在土坡上的走道蜿蜒曲折，杨非凡站在一个上坡的巧妙视角，前方有限的麦冬草丛化成一望无际的绿色草原，一个女人冷冰冰地踩在绿色海洋里，一头黑褐色短发，修长的脖颈上挂着一条桔红色宝石，冰霜美人般的容貌美的令人心惊，她穿着耀眼的红色长裙，远远望去像是长在绿叶丛中的一朵带刺玫瑰。

林荫小径附近的行人都在看着她，看着她略显疯癫的举动——

她一边旁若无人地践踏着柔弱的麦冬草丛，一边口中念念有词地一簇一簇撕着手中的蓝色封面书籍，然后丢到草丛里，再冷冰冰地踩上几脚，一本书很快就被她撕得体无完肤。她这疯狂的架势让四周的人都感到害怕，路人们心照不宣地避开她，当她走到杨非凡面前时，杨非凡下意识地为她让开了道路，这时他清楚地听到这个美丽的女人自言自语爆着粗口：

“浪费老娘的精力，都给老娘～死！”

杨非凡震惊了，大脑不停地思考这个美丽的女人受了什么刺激变得如此疯狂？同时，他看到吕岑挡住了女人的路，听到他说：“明石，你在干什么？”

“关你屁事。”女人不客气地回答。

他看到吕岑皱起眉毛，女人把撕得只剩蓝色封面的书往后一丢，说：“这个学，老娘不上了！”然后直直地用肩膀撞开吕岑，走开了。

杨非凡望着女人火红的背影，走到吕岑旁边，问：“她是谁啊？”

“明石·西尔维亚，博阿娜和西西莲娅的姐姐。”吕岑叹了口气，然后继续往前走，说：“也是你和我的老学姐，唉，师门不幸啊，七年都没毕业，看她这疯癫的模样，看来今年也机会渺茫了。”

“为什么？她不努力？还是古根海姆教授要求太高？”杨非凡追着吕岑问，时不时回头望一下红裙女人的背影，直到高坡小径挡住了他的视线。

“唉！”吕岑又叹了口气，说：“这个女人的问题太复杂了，你可以自己去问老头，我已经不想管她了。”

杨非凡可不想找古根海姆教授问这件事，搞不好给导师留下一个八卦男的坏印象，还是珍惜时间，和导师探讨学习任务里的问题吧。不过在他和吕岑走进克里亚之柱见到古根海姆教授后，发现古根海姆教授更重视吕岑的事情——他让吕岑去休息室等他，然后和杨非凡说，今天长话短说，二十分钟解决。

杨非凡赶紧抛出第一个问题：“《魔法与社会》中说，风源魔法是第一支柱死后，神话时代的人才开始学习、掌握的第一种魔法，那么，怎么又会有人在那时就掌握【水源魔法】、【土源魔法】和【先知魔法】呢？”

“首先你知道，遍布于我们身边的构成整个世界的基础物质，我们称它为元素，根据直观的感受，我们把它们划分成四种状态，分别是土、火、水、气。在龙神时代，所有四种状态的元素均由亥伯龙神统御，即掌控万物的神奇魔法。”古根海姆教授和杨非凡面对面坐着，他的声音舒缓有节奏。

“其次，我们上次说过，这种掌控万物的神奇魔法在亥伯龙神死后，被四精继承，等同于四种魔法的本源，共同统御万物。单纯从魔法范围来看，它们不像亥伯龙神那样全能全知、至高无上，而是作为四个强大魔法的本源，各有自己的领域和偏好，不同的观念和行事风格，因此时常有争端发生。”

“然后，更要命的事情发生了。掌控神奇魔法的它们，接替亥伯龙神成为人类供奉的神明，分别聚拢了庞大的信徒，为了庇护自己的信徒，不知道是哪一位魔法本源率先开创了‘赐予魔法’的先河，给弱小的人类装上了一件强大的武器。你知道的，人之间表面上的差异是固定不变的，但内心的差异却在不停地扩大，因此发生了代理人战争，信徒和信徒之间的争斗比四精之间的更可怕，神话时代长达三百年的【本源纷争】就是这么来的，这个你可以详细读一下《历史》。”

古根海姆教授一边展开手中的纸张，一边说出结论：“所以，你的问题很简单。第一支柱死之前，有相当一部分人，也就是四位魔法本源的信徒，有幸被‘赐予’了魔法，他们掌控了【风源魔法】啊、【水源魔法】啊甚至是【先知魔法】，但不是自己学习到的。人类第一次靠自己掌控魔法，就是在第一支柱死了之后，不需要‘赐予’而学习到的。”

“是因为第一支柱的死亡，导致风源魔法失去了魔法本源的控制？”杨非凡紧接着问，他猜想是天空神死亡才使得神话时代的人能够自我学习到风源魔法。

“现在是这么认为的。”古根海姆严谨地回答。

“那是因为这里埋藏了亥伯龙神的骸骨，生活在这里的人们才有机会学会风源魔法？”杨非凡说的是刚刚他从吕岑那里得到的解释。

“现在是这么认为的。”古根海姆教授垂下眼皮，扫视着杨非凡上交的学习任务清单，默念那几行被标注为完成的几项文字，心里对这个共和时代的学生的学习进度有了了解，说：“在《神话时代权力论》里，你可以了解到，不管各个时代之间有什么样的具体差异，有些正统观念是我们所共有的，那就是在神话时代这块土地上更容易感受到魔法的力量——通常认为是亥伯龙神的血肉浸染了这块土地，影响了生活在这块土地的人类，使他们更容易感受到元素的存在，更容易加强和元素之间的联系，从而控制它们，也就是掌握魔法。”

“那我有机会吗？”杨非凡探着头，小心翼翼地问。

“当然。”古根海姆教授抬了一下眼皮，对年轻人的小心思很包容，说：“相对于‘赐予’这种迅捷的魔法获得方式，‘学习’是一个漫长而痛苦的摸索过程，但优点是，它是可复制的。因为个体体质、天赋种种的不同，获得的力量强弱不同、表现方式也不同。神话时代的公民们经过实践探索，逐渐掌握了学习风源魔法的技巧，并将一些学习方式进行固化并传承下来。”

“几百年的历史使得神话时代的公民们开发出各种【风源魔法】，每个人都有创造的能力与机会，但只有最基础最经典最具实用性的一些方法被作为固定范式记录在《历史与魔法》中，这些使用方式被统一冠名标注以方便后人学习。例如能帮助使用者快速移动的【墨丘利】——不久前你见过的；为使用者创造一个无形护盾的【隐盾】；形成静默空间的【暗夜】；还有最简单的召来一阵疾风的【御风者】。还有一些其他的风源魔法，由于使用方式过于复杂、作用效果不可控、对使用人的要求高、破坏性过大等种种原因，《历史与魔法》并未录入，这些都限制了它们在神话时代的流传，像《历史与魔法》这类严肃的书籍自然不会将其记录其中，以免误导读者走上歧途。有些人，虽然不是神话时代的公民，但由于生活在神话时代，久而久之，也像神话时代公民那样，感受并学习到了魔法的力量。”

杨非凡既惊喜又难过，惊喜是古根海姆教授说自己有机会，难过是截至到目前，他并没感受到任何一种元素。他带着一副苦瓜脸，使劲嗅了嗅空气，希望能够感受到不一样的东西，来加强一下自己和元素之间的联系。

“不过对你来说，坏消息是你在神话时代余下的时间只剩下短短两周，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学会一种风源魔法的困难程度不亚于在夜空中摘取星星；好消息是，你可以多研究研究水源魔法，据说相对于风源魔法，人们更容易感受到它的存在，因而更容易掌握。”

“那我可以从哪些内容、哪本书开始呢？”杨非凡拿出笔，准备随时递给古根海姆教授，让他在自己的学习任务清单上加上一两本能够决定他人生命运的书。

“这方面我无法指导你，不是我的研究方向。”古根海默没有接杨非凡的笔，他身子往后一靠，说：“如果林茨在的话，他一定可以帮你很多。毕竟，由于他的缘故，水源魔法很快就要像风源魔法那样烂大街了，这几年，不少人依靠这样那样的能力跻身水源魔法的世界，其中不乏像你这样的异乡人，野心勃勃的人更是一大堆，想要依靠水源魔法建功立业。”

“不不不～”杨非凡疯狂摆手，心说，我可不是野心勃勃的异乡人，只要稍微会那么一点风源魔法，能霸气地在共和时代的小村落立足就可以。

“嘶～”古根海姆教授吸了口气，像是想起了什么，皱着眼睛，说：“我突然想到，有一个人可以指导你。”

“谁？”

“哈希姆·原。”

“神原学长？”

“对，他可是风源魔法的高手，光【墨丘利】就练到了六重的境地，只要他肯教你一些学习风源魔法的技巧，相信对你习得水源魔法会有很大的帮助。”古根海姆教授说着把学习任务清单递还给杨非凡，说：“当然，人生中最珍贵的就是时间。我们谨遵先贤的教诲，努力的在这片土地上活下去。每个人都要利用好自己的时间，无论是学习、玩乐还是思考，都要让每一段时间有意义。”

“还有问题吗？”古根海姆教授看了下时间，还有差不多五分钟。

杨非凡表现得支支吾吾，欲言又止。

“想问就问，这里没什么不能问的。”

“啊～”杨非凡歪着头，把在欧李果林荫小径上看到的事说了一遍，古根海姆教授听了，沉默了一会儿，从抽屉里抱出一本厚度有一个手掌长的蓝色封面的书，放在桌子上，说：“这是下册，她撕得那是上册，写的比《第一帝国衰亡史》还要长，光参考文献就有四十页，我整整花了六天才看完上册。刚刚她来问我写的如何，我只对她说了四个字。”

杨非凡看古根海姆教授在卖关子，就配合着问：“增删查改？”

“又臭又长。”

杨非凡挠挠头，说：“难怪。”

“难怪什么？”

“难怪她表现得那么疯狂。”杨非凡反问：“老师您没觉得您的话挺伤人？”

这个问题像是触动了古根海姆教授，他盯着杨非凡看，好像他真的没有意识到这个问题，然后这个老头的眼里闪过一丝后悔，说：“要不，你替我去，跟她说一下‘增删查改’四个字？”

“我觉得还是您亲自去比较好。”

“我刚跟她大吵一架，去了以什么态度见她呢？而且这件事错误也不在我身上。”他敲了敲那本厚厚的蓝色封面书，说：“的确是她写的太多太烂了，我等会儿还有重要的事要和吕岑去做。”

“可是我和她不熟啊。”杨非凡面露难色，说：“她看起来不太好相处的样子。”

“凶巴巴的是吧？”古根海姆教授笑了，说：“其实她是个很好的女孩，就是有情感创伤导致她脾气不太好。你作为我的学生，还是要学着和这位学姐打交道，以后总是要见面的，我看趁着这次机会，去见一见吧。”

“可是——”杨非凡内心挺抗拒和一个奇怪的女人打交道的，他迅速想到一个借口，说：“我还有好多清单上的学习任务。”

“这个你不用担心，我放你半天假。她住在仙女木135号，把这下册带给她，替我说点委婉的话，让她再稍微修改修改。”古根海姆教授站了起来，他示意杨非凡起来，把那本厚厚的蓝皮书抱给他，然后带着他走到门口，不给他拒绝的机会，说：“去把吕岑叫来。”

杨非凡磨磨唧唧地喊了吕岑去古根海姆教授办公室，然后一脸沮丧抱着蓝皮书离开克里亚之柱，穿过欧李果林荫小径，顺着第二墙逆时针走，很快找到了仙女木135号的位置。准确地说，他只找到了仙女木136号的位置，是一个书店，而应该在它对面的仙女木135号，是一面墙壁。

杨非凡站在仙女木135号的墙壁下，来回走了一圈，又四处敲了敲墙壁，看看有没有隐藏的无框门，大概折腾了十几分钟后，他终于确信，这就是一面实实在在的墙。杨非凡靠在墙上，心里开始怀疑是自己听错了，还是古根海默教授说错了地址？想了想，决定再看一看，于是沿着墙壁走到拐角，然后继续沿着出现的墙壁走，过了拐角后，眼睛瞬间被明亮的绿色塞满。

他一边走下突然出现的台阶，顺着灰石板走向左前方，一边眺望眼前的花园景色——一个坡度极小的土坡上长满了绿草，绿草之间分布着十几棵品种不同的树木，它们粗壮、挺拔、枝繁叶茂，下午的阳光将它们的身影拉长，铺在明亮的草地上，清风拂动，光影斑驳，营造出一种静谧的森林之感，在一个粗大茂盛的树木下，在没到小腿处的长尾草里，趴着一个女人。

她穿着红色的长裙，裙摆被风儿吹到一旁，露出修长的小腿，搭在另一条线条同样优美的小腿上，半张脸塞在一本打开的书里，好像在小憩，那张白皙侧脸让杨非凡肯定她就是在欧李果林荫小径遇到的冰霜美人，自己的大学姐——明石·西尔维亚。

不知道脑子里在想什么，杨非凡没有隔着围栏叫她，而是顺着围栏继续往前走，过了拐角，终于看到了仙女木135号的建筑入口——一个简单的原色门框，一扇木门大开着。